待到做完这一切,张瞳转身莞尔一笑:“都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任何隐患。”
还是以前那令人熟悉的安心笑容,叶鹤鸣目光沉沉一眼扫过看穿他白衣下不受控制的微微虚颤,千言万语的担忧、欣喜、指责与无奈最终只化为一个举动一句话——背过身弯腰在张瞳面前蹲下:“我们回家。”
暖阳努力穿透茂密枝叶与层层浓雾斜斜挥洒进山林,金色光辉下,那一黑一白两道重叠的身影和谐得叫人一望如入画中——那是凡尘不可求的风景,会给人一眼千年的错觉,也许一直这么下去他们最终也会成为神仙眷侣吧!
这厢两人岁月静好、恬静如画,远处军营已是闹翻了天。
传令官将叶鹤鸣的意思带给常宁公主后,公主听完只是眯了眯那双美目,不屑哼了句:“他算什么东西敢让本殿走?”
军营里难得出现女子,而且这边关地区更难见王公贵族,这么一个公主还据说是叶将军的婚约对象,一时间将军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吃瓜群众。
这边正主都还没出场集结,旁边已经开始传起了各色故事传说。有谈叶将军过往情史的,也有针对叶将军不近女色的,还有猜测张天师与叶将军关系的……
“你说这张天师平日里还同叶将军在将军帐里共塌而眠的,怎的人家公主远道而来连坐都不给坐的。”
“谁留一女流之辈在军帐内过夜的!传出去坏了名声。”
“人家公主才只是初来驾临进去歇息,哪有那么多讲究?这要是都给轰出去了,怕不是叶将军当真如传言所说不近女色?”
“你说吧,放着红颜知己、婚约对象不管,偏偏赶着往山里跑,知道说是将军和天师兄弟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这是已经心有所属!”
“嘘……这可不能乱说,小心被将军听去了砍你脑袋。”
“说不定呢,你看咱将军平日里对天师无微不至的关照,还有他俩那看对方的眼神,不是傻子都看得出!”
“啧啧啧,这话可就不对了啊,谁天天有那闲心还有有那胆关注那两尊大佛啊。”
“真没想到将军有这癖好……”
一席窃窃私语引得一群人唏嘘不已,个个存的都是看热闹不闲事多的心,有意让这什么常宁公主听了后闹出点什么,也好给这营内加点茶余饭后能说道的趣事。
耳尖的常宁公主将帐外窃窃私语听了个大概,一脸不快地掀了帐帘,也没老老实实地去偏帐侯着,径直跑去马场牵了一匹毛色如雪纯白的良驹就要往云岭去。
有眼尖的人看出,公主牵的那匹马竟是叶将军赠张天师的礼物,当即又是一番看好戏般的私语。
马场上,常宁公主随手一撩衣摆准备跨马而上,那匹马却像是有意与她对着来般,一撂蹄子来了个上翻随后不受控制地撒欢在马场上跑了开来。
被撂倒在地粘了一身灰、吃了满嘴土还被马蹄踢了个脚印的常宁公主一直不显情绪的眼底终于是隐隐冒出了怒火:这畜生!非得宰了它不可!
一声清悦的哨鸣,那匹被公主暗自划为“处死”名单的白马总算停止了脱缰般的撒欢,朝着声音方向奔去,一群人的目光随之而动,见是叶鹤鸣领着张天师一道回营了。
叶鹤鸣将张瞳从马上放下,张瞳伸手在把脑袋伸到他手下讨顺毛的白马脑袋上抹了一把,然后牵着马往满脸阴沉的常宁公主那边走去。
到了跟前,弯腰一施礼声音淡淡道:“非常抱歉让它伤了这位姑娘,有任何需要赔罪的地方,我一律担下了。”
常宁一腔怒火,在看到有如仙人之姿的张瞳后一时间愣神了。叶鹤鸣不甚满意地看了一眼常宁公主,语气不大友好地打断了常宁一切有可能要求张瞳负责的心思:“这本就是匹认主的良驹,你在马场里乱来伤到自己且不说,万一误伤他人这责任是你担得起的?”
一时的平复在叶鹤鸣这么不近人情的一番话后彻底激起了常宁公主的怒气,好在皇室多年的教养还是没让她跌了身份,她只来得及在极度怒火与碍于身份的克制下咬牙切齿叫声:“叶鹤鸣你好大胆子!”
在训人方面经验丰富且乐此不疲的叶鹤鸣在常宁下一刻就会爆发的情况下将本性发挥到极致:“公主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特意差人吩咐,让你上偏账侯着,还如此无法无天在军营里抛头露面、丢人现眼,若非你是公主,按军令现早已是棍棒伺候着,还哭?还嫌丢你皇家的脸面不够?你……”
左一个公主右一个你,叫得毫无半分诚意,一点都不像是尊对方为公主,反而有种以身份羞辱人的意味。
一只手抓上叶鹤鸣的手腕,暗示性地握了两把,叶鹤鸣偏头看张瞳,见他朝自己摇头,顿时憋了大半个晚上和早上的愤怒在前一刻逮着人发泄到一半后在这么一握间烟消云散:也是,跟人家一姑娘较什么劲,不喜欢干脆冷着打发走算了。
于是招来副手和军医,无视憋了满眼泪水就要溢出眼眶的狼狈公主道:“去安排公主下去歇息,让人好生照看着。”
顿了顿,想起张瞳在山上那副虚弱的模样又道:“然后传医官来我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