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组织还不清楚怎么用这把钥匙重启,想弄死他却又怕万一弄死了再也开启不了封印,所以一直在明里暗里地试探、观察。
纠结又矛盾,所以做出来的事才会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
至于张简瞳避而不谈镇远大将军的身份,恐怕是担心歪打正着让他获得前世记忆,然后带着叶鹤鸣被所爱辜负的憎恨影响到两人现在的关系。
叶晟恩暗自摇头,不知是前世的孽缘还是情缘,漫长的岁月消磨下还能给他家大宝贝留下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也不知他家大宝贝是怎么获得前世记忆的,又独自煎熬了多久。
“你为什么会是钥匙,要说到我和你的前生……”也许是严真之前说的话点醒了张简瞳,这会他咬了咬牙,还是把秘密全盘托而出。
“祖辈传下来的一种说法是永远也不会回到偏南的叶鹤鸣很久之后出现在云岭并以身祭阵,锁死了封印。”
感受到张简瞳语气中淡淡的失落,叶晟恩下意识地将视线落在他侧脸上,似乎想通过细枝末节的表情判断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回来,他明知道我是想让他好好活着的,却最后在我的埋骨之地以身祭阵……”恨之入骨,死也不得让人安宁。
“对不起。”张简瞳抬头满眼的歉意地看着叶晟恩,眼眶微红,眼底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乍一看上去仿佛撞进了小鹿似的眸子。
叶晟恩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柔软的内心似乎被猛然撞击了一下:这么毫无防备又诱人的眼神简直是引人犯罪,好想把人好好锁在身下好好疼惜,让人带着这样这样的眼神只能满眼是他,心里是他,嘴里念出的名字也是他。
“瞳儿。”叶晟恩缓缓念出那两个字,看到张简瞳一瞬的迷茫与不知所措的表情后心下了然。
勾唇笑了:“简瞳,你自己没法完全融入张瞳这个角色,也不能把我当成叶鹤鸣。我们就是我们,不是叶鹤鸣也不是张瞳。一生的事一生明算,我们能与他们共情,是因为入戏太深,固然可以同情故事的人物,却也仅限于此。”
“可是……”张简瞳眼底挣扎,显然耿耿于怀。
叶晟恩心下叹息,不知是感慨还是长舒一口气——“幸运无比”四个字在脑海浮现,天生一对从来不愿在遗憾中蹉跎,即使千万年过去,总有那么一刻会在万物轮回中以另一种方式重归完美无缺。
所以阴差阳错地,他来了古城,也歪打正着地获知了完整的记忆,于是这个残缺的故事最后由他亲手修补完整:“叶鹤鸣从来都没恨过张瞳,那是他许下一生的人,不会轻言抛弃。不问因果便轻易恨入骨髓或相忘江湖,都是对承诺的轻贱。”
叶晟恩展露出一个暖阳般的笑,身上溢出的明朗气息神奇地安抚到了内疚的张简瞳,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一切负面情绪一扫而光:“叶鹤鸣一生未婚配,后半生辞官告别亲人只身赴偏南,以为心底那人是不辞而别,寻了整整五年才肯接受那人早已身陨的事实。
“孤身在心上人的埋骨地守满三年,不愿记忆随有限的寿命结束后连同两人在世间仅有的羁绊消失。于是以身祭阵、灵魂为引,张瞳以生命守护封印,那么叶鹤鸣就守护张瞳,直到他转生。”
张简瞳面露不解:为什么叶晟恩对叶鹤鸣的生平了如指掌?为什么在他坦白这个故事时叶晟恩一副早已知晓的神色?难道……
“如你所想,将军祠那会我阴差阳错地窥探到叶鹤鸣的一生,但不能算有了叶鹤鸣的记忆,我只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读完了他一生的故事。”叶晟恩给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张简瞳诧异到一时没法接话,过于机缘巧合的结果,让他脑子一时间理不清这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究竟是天若有情成全佳缘,还是银狐有意引导叶晟恩恢复记忆以达到某些阴谋,他都没办法分清。
叶晟恩缓缓牵起张简瞳微凉的手,牢牢握住,两人视线相交眼神坚定:“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但是还是能够想象出临阵变卦的张瞳是什么样的心情。”
带着爱而不得的悲伤短短了却余生,或是苟延残喘地等待着,渺茫地期冀着叶鹤鸣能够回来。不断在失望中反复,直至消亡再也收不到丝毫音讯,最终只能带着被所爱之人记恨一辈子的心尘归尘。自然无从知晓同样被岁月折磨且从未恨过他的大将军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将身躯献给了云岭封印。
“我们都能找回这段记忆并且再度相识、相知、相守,这是前生的福分也是今生的缘分。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轻易放手让你走了,希望你也不要再想着把我推开。同样的遗憾一次就够了,你我都不想再次经历,上天也不会给我们第二次这样的幸运。”
所以珍惜当下吧。叶晟恩缓缓靠近看着他出神的张简瞳,低头轻轻在额间落下滚烫的一吻。
“我也不愿梦里的事成为现实,所以我们会联手对抗银狐,我出去之前,你更需要在调查中保护好自己。”
叶晟恩说着拿过笔在纸上写下一串编码放在张简瞳掌心:“你放手去查,小榭会全力配合你。银狐很狡猾,不到万不得已定不要打草惊蛇,并且一切以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为底线。这是我执行任务期间或者身份还在的情况下,可以无条件传呼的最高级别援助,一般是紧急情况下用来救命的,且用过后永久失效。
现在我将权限开给你,进入内网输入它,你可以获得一次单向救援——但我不希望你会用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