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宴席都开了，两位“文曲星”跟着大人们各处招呼。

“三舅舅，你是不是和阿姨吵架了？”四下无人，闹闹突然问他。

年华也愣了一下，“没有的事。”

闹闹一副“我信你个鬼”的神情，“三舅舅，我不是小孩子了！”

年华恍惚了一下。

“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日的争执恍如眼前。

闹闹正经着小脸儿道：“这两天你们都不拌嘴了，肯定是吵架了。”

年华忍不住心中叹道：我的亲二姐啊，你把闹闹生得这么聪明做什么！

闹闹拉他的手，“虽然我有好几个舅舅，但是我知道，阿姨最喜欢的就是三舅舅你啦！”

年华笑了，把闹闹搂怀里，“是吗，那闹闹也是最喜欢三舅舅吗？”

闹闹很郑重地点头，“当然啦！我和阿姨都最喜欢三舅舅啦！”

年华哈哈乐。

四年前年礼突然失联，当时年华都做好随时要失去这个弟弟的准备了。他是早产儿，如果按照预产期，他原本应是排在年礼后头出生，结果却是比他早了一个礼拜，原本的哥哥变弟弟。再大些，上学、闯祸、打游戏、吃饭、睡觉……没有一刻是不在一起的。年礼去当兵后，他是最不习惯的，没了那个天天想篡位让他喊“哥哥”的逆子，年华哪哪都不习惯。

等待消息的那些日子，他常常睁着眼睛到天亮，总想着再做些什么，万一能有用处呢？到最后妥协，能回来就行，只要能回来，让我喊他哥都行！

再来一次，年华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勇气去赌他的平安。

烦躁地从床上起来，推门出去，隔壁的灯还亮着。

“囡囡，睡了吗？”

见年华进来，年年赌气睡下。

“还生哥哥气呢？”年华坐在床头。

年年只是不理。

年华便倒头枕她被上来回翻滚，“理理哥哥，理理哥哥，啊——囡囡理我，跟哥哥说话……”

年年被他缠得无法，“嚯”一下掀开被子，“惯会这无赖相！”

“嘿嘿，囡囡肯跟哥哥说话了。”年华呲着个大牙傻乐，伸手，“来，哥哥亲一下。”

年年嫌弃地擦掉脸上的口水。

年华脑袋顶顶她的额头，还像小时候那样哄她，知道妹妹最吃这一套了，趁着她心软，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那以后我问你，你不许瞒着我。”

年华拉着她手，“哥哥保证，以后都不瞒你，囡囡是大人了，可以给家里帮忙了是不是？”

“嗯！”

哄睡了妹妹，关灯掩门出去，一回头，冷不丁被台阶下蹲着的玩意儿吓一跳。

“我擦！*@????#！%★√……”年华忍不住骂出口。

思齐慢慢起身，人高马大，“叔，年年都大了，你也注意点。”

“知道了，这不没法子吗。”说着回房间去了。

思齐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已经熄灯的房间，无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