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留下刻骨的记忆,或心动,或心痛。
而那个曾经让白栀即心动又心痛的人,一声不响的消失,早已杳无音讯。
*
七月毕业季,天津。
宿舍里,赶着实习的同学们都走的七零八落了。
同寝的老大考编上岸了要留在天津,老三已经回山东老家了。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老四刘小语,而小语早就保研了,如今赖在宿舍喝着奶茶刷剧。
好像只有白栀自己面对未来一片茫然。
她不是没有梦想,她想做专职插画师。
可现实却是回了家就要再次面对父母规划好的路,从小到大绘画、钢琴、舞蹈……上提高班、参加各种比赛,不许拒绝,不能反抗,不可以不优秀。
与其说不善交际,不如说是自小家教使然,让白栀没什么朋友,相处四年好不容易熟络的姐妹,如今又将面对分离。
以前总听人说,有的人分开后就真的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想想真是可怕……
其实她也很不舍,却什么也没说。
白栀眸色很深,沉静如寒星,见过的人总能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她将长发束起,任阳光照在冷白皮的肌肤上,勾勒出精致的五官轮廓。
像独自开在悬崖的花,很美,却不敢接近。
她整理着放在宿舍的画材,把大学期间画的每一幅画都认真放好,连同四年的回忆也一并收进箱子。
小语刷完剧又随手看了几条新闻——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北京时间2022年7月21日更新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名录显示,长江特有物种白鲟(Psephurus gladius)已经灭绝……”
濒危物种……灭绝?!
“白鲟……”白栀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小语小语,倒回去上一条新闻给我看一下!”
“就是有种鱼灭绝了……”刘小语倒回上一条新闻,把手机递过去给她看。
“这鱼看起来好凶,你喜欢这个?”小语看着突然紧张的白栀很是不解。
“长的凶就不能活了吗?食物链里哪一环都很重要!”白栀把手机还给刘小语,却突然觉得后面这句话好像谁和她说过。
*
李君寻……
心底那个刻意不想提起的名字。
他大她三岁,到现在彻底失联三年。
记忆中君寻总是拿着一本笔记本,随时记录着什么,他的字很好看,配图却画的一塌糊涂。
“你画的是海怪吗?”白栀皱着眉问道。
君寻停住笔,抓起橡皮涂涂改改,没回应。
“那是鸭嘴兽?”白栀研究半天又试探着问。
他抬起头一脸无奈:“什么鸭嘴兽,这是白鲟。”君寻说着找出白鲟的图片给她看。
“是鱼?长的……奇奇怪怪的。”
“再怪的鱼也是食物链里重要的一环。可是我爸说白鲟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以前明明很多的。”
君寻的父母都是研究员,是做动物科研相关的工作。
“那你见过白鲟吗?”白栀看他如此在意。
“没有。哪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君寻回到。
现在白鲟灭绝了,李君寻的号码也早已变成空号……
从小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与呵护下,白栀就像个精致的娃娃。从来不允许反抗,从来不允许拒绝,就这么被安排着走过了二十岁的人生。
本来以她的天赋,一直按部就班的走父母规划好的道路,就会顺利成为那种处处优秀的“别人家孩子”。
可就在这条路上,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李君寻,偏偏打乱了这一切——
从偷偷带给她第一块糖开始。
从偷偷害她钢琴课缺勤,带她逃课开始。
从把他的梦想,讲给她听开始。
她开始知道了原来人生还可以有选择,有喜好。
他带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道光。
而后,他离开了,越来越远,直至失去消息,再也联系不上……
白栀6岁时第一次见到李君寻,那时他们一家刚搬到隔壁不久。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小白栀下了课,随父母回家的时候。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只小狗,不偏不倚的挡在了她前面。
她从没有接触过小动物,小狗奶声奶气,毛茸茸的看起来很可爱,可她却本能的不敢靠近。
那是一只看起来不足半岁的黄色小奶狗,或许是太饿了。它“呜呜”的叫着,向白栀走了过来。
白栀抓紧裙子,想叫先一步进屋的父母,却紧张得开不了口,只能连连后退。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她已经退到马路上,可小狗还是越来越近。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