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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重回到家直接扑在了床上睡着了,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外面雷雨大作。
谢重从床上下来,去冰箱拿了一瓶冰啤酒,大腿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姿势慵懒随意,啤酒盖抵在沙发一角,谢重稍微用力,瓶盖就滚落了下来,滑碌碌滚到了窗边被风摇曳到乱飘的窗帘前。
这是谢重住了二十几年的老房子,里面陈设装潢都是古朴陈旧的八十年代设计,黑红木沙发,暗黄色的三间房,还有在阳台边上支起了的一张大红色大方桌。
谢重一个人住,没多少东西,窗边零零散散飘着几件宽大的短袖,其他都是些基本用品,东西设施都很简略。
谢重看了眼黑乎乎的窗外,给鸽子打了个电话。
谢重开口的嗓音中带着惺忪懒散:“什么时候到?”
“就到楼底下了,重哥,等会记得开门。”
鸽子那头呼呼地风声很大。
谢重说句挂了后就按掉了电话。
他把啤酒放在了桌子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捏着遥控器,选了一个新闻节目,在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咬在唇边,吧嗒嗒地抽了起来。
一根烟燃尽,鸽子他们还没到。
谢重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盘算着鸽子他们应该快到了,起身走向门口。
楼道里有扇小窗户总是灌进风来,谢重还没靠近门,耳边就传来了风雨剧烈的呼啸声,猛烈的风声传入人耳朵里,悲戚凄凉。
谢重把门打开,却发现怎么用力门口都像有东西堵着一样推不动。
谢重干脆走了出来,横眼看到了蜷在墙角的徐知节。
徐知节默不作声地蹲在原地,灌进楼道里的风把她趴在额头前的发丝吹得张扬飘动。
徐知节手放在肚子中间取暖,隔着那几缕晃在眼前的头发丝去看谢重。
谢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漠然扫过她,滚动喉间涌出几个字:“死赖在这里给谁看?”
徐知节面容惨淡,清亮的眼眸中透出一股凄凉,她盯着谢重看了几眼,嗓音因为长期没喝水变得有些干哑:“我没有家了。”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触到了谢重,他脑门青筋直跳,厉声冲她喊道;“你他妈没有家关我什么事,是我害你没有家的吗。”
谢重不耐烦地又瞧了她一眼,手从兜里掏出几张纸票来,扔在了她面前。
“我跟你没关系,给你的这些钱就当我倒霉遇见你,你以后爱去哪去哪,别赖在我家门口不走。”
纸票晃晃悠悠的被风吹到了徐知节脚边,徐知节低垂着头没去捡。
“你要是他妈的还死赖在这里,别怪我把你的行李都扔在大马路上。”
谢重扔下这句话就砰得一声关上了门,徐知节沉默着始终没说话。
谢重回房后觉得烦燥,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来,站在阳台边抽烟。
鸽子到了在拍门。
谢重打开了门,几人拿着菜和酒走了进来,谢重把门又重重地关上。
志刚眼神示意门口,问:“这什么情况?”
“不用管,”谢重懒懒回道,“一个傻子非得赖在我家门口不走。”
鸽子一开口就没个正经:“我还以为是哪个女的追你追到家门口了。”
谢重知道这是玩笑话,骂了一声滚蛋后,其他几人都跟着哈哈笑。
话题既然都到这儿了,小美这次来也不只是为了喝酒庆祝。
她在舞厅有个姐妹阿雅中意谢重,之前谢重生日时一群人去舞厅喝酒跳舞,两人一块在舞池里跳过舞,阿雅是舞厅里的台柱子,身材热辣,翘臀皮裤下一条纤细勾人的长腿吸引过不少男人,可谢重不同,谢重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跳完舞后只是跟其他人闷头喝酒。
阿雅觉得没面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得向谢重靠去,人恨不得黏在他身上,谢重把酒一饮而尽,可一晚上人一点也没碰,阿雅没见过这样挺得住的男人,在知道有不少女人围着他时,更是来了胜负欲,花了大价钱给小美买了个包让她帮忙介绍两人认识。
饭菜和酒都摆上了桌,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喝着酒。
志刚提到了游戏厅扩建的事情,说谢重不见这几天,那个店面被北边的豪天给盯上了,他们出更高一倍的价格,店面老板见钱眼开不认之前他们签的合同。
虎子有些醉了,拍着桌子怒声说:“我过几天带些人去把老板好好教训一下!跟他们干个头破血流。”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叫好,说只要谢重说干他们就跟着去干。
谢重闷头喝了一口酒,以前十七八正年轻气盛的时候他肯定掀桌子就去干,拿上家伙武器打他个痛痛快快,现在不同。
志刚的媳妇最近刚生了小孩,虎子也要照顾生病瘫床上的母亲,还有鸽子才二十出头,以后青春年华多着呢,他自己烂命一条出事就出事,死了有个烧纸倒酒的就行,但他们都有家庭。
不能一股脑就是干。
谢重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支烟来,咬进嘴里又抽了起来。
朦胧的烟雾中把他那双狠戾的双眼盖住了。
一根烟抽完,谢重身子靠在椅子后,头仰起来眼神晦暗不明,说这件事他会想办法。
小美见气氛有些凝滞,赶紧敬酒引出了话题:“重哥,你看你家里冷冷清清的,该找个女主人帮你拾掇拾掇。”
谢重敛下眼来,喝了口酒没说话。
小美赶紧给旁边的鸽子使眼色,鸽子喝得有些醉了,拍了拍桌子大喊着说:“是啊!重哥,你这条件在我们这条街可受欢迎,想要什么样没有…”
鸽子说着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你每天那么累,像虎子跟志刚还有我!我们一样……一回到家就有热坑头…天天搂着女人睡觉…”
鸽子说着眼睛眯了起来,他迷糊着想去亲小美,却偏了身子去头要向志刚的方向亲去,志刚扯了一下他的头,鸽子没站稳,踉跄着往后倒去。
小美看鸽子醉成这个样子,心里直骂他不中用,把他扶到了沙发上。
小美坐在座位上柔和问道:“重哥,你就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舞厅里那么多姐妹,各种类型都有。”
志刚跟虎子也在旁边附和,说谢重这个年纪确实要找个女人生孩子过日子,不能只惦记着找谢远天,人生大事也该办了。
谢重闷闷地喝了一杯酒,找女朋友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自己一直在全国各地跑,经常十天半月还不着家,等过段时间游戏厅稳定住了,他也有这个想法。
谢重把酒杯砰得一声放在了桌子上,说了一句好。
小美知道自己事情办成了,欢天喜地又给谢重倒了几杯酒,几人喝着酒耍起了拳,一直玩到凌晨才结束。
几人搀扶着下楼回家,谢重觉得胃里难受,去厕所吐了会,出来后发现外面的门没关好。
谢重醉酒状态头还有些懵,他走到门口感觉到一股凉意袭卷而来,准备搭手关门,手触到了一股软软的凉意。
谢重收回了手,定眼看到了搭在门侧上的白净指节。
门被缓缓拉开,徐知节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在门侧上。
她知道门后站着人,手扒着门露出了里面的亮光。
谢重眼神幽深地眯眼看她的动作,没去阻拦。
徐知节脸色要比白天更苍白虚弱,她把胳膊搭在门前,人虚虚地靠在墙边,整个人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软嗒嗒地支在谢重面前。
谢重挑眉冷眼,认为她是故意弄这出,环着胳膊看她继续演。
徐知节干裂的嘴唇缓缓蠕动,还没从嘴里飘出一个字,人就直挺挺地向前倒,倒在了谢重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