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节本来是与他对峙,但又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无意间摸到的东西,没了底气,声音也小了下去。
“原来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啊……”
谢重欲言又止,幽深的眼神中淌着笑意。
“谁记得了,我早就忘记了。”
徐知节脸有些燥热,转过身要走,却被他喊住。
“不是说好的要照顾我,我想回家。”
徐知节看了看墙上的时间:“现在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那也快了,等会让鸽子看店,你先送我回去。”
徐知节定在原地,看着不要脸的谢重向她伸出了手,嘴边还催促说:“快点,过来。”
徐知节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谢重手搭在她肩上,又拿起旁边的拐杖站起了身。
徐知节嘴边吐槽:“你好重。”
谢重垂下头:“我只是让你扶着我,全身的重量又都没压你身上。”
“那也重。”
徐知节把他搀到了门口。
谢重指着眼前的轮椅,颐指气使的态度:“用这个推我回去。”
“你什么时候借来的轮椅?”
“鸽子找来的,现在看正好适合你推我回去。”
有个轮椅还是比直接搀他轻松些,徐知节应了。
回家的路并不算平稳,有些低洼的地方会磕磕绊绊,徐知节见他悠闲地坐在轮椅上,还不断指指点点,有些气不过。
在经过一个略缓的下坡时,她故意装作没看到,双手缓慢松开了轮椅。
坐在轮椅上的谢重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轮椅在下坡时飞速地往下拐滑
他慌乱的想要止住方向乱拐的轮椅,奈何腿脚不便,最后只能认命般的跟轮椅从坡上拐下来,整个人栽到了树底下。
他动作太过滑稽,徐知节窃笑完,才故作关心地走了过来。
“哎呀,你没事吧,刚才我走神了,没注意到,不好意思哦。”
谢重听她这幸灾乐祸的语气,也知道刚才的不是意外。
他假笑对她,嗓音冷丝丝的:“还不快点过来扶我。”
见他刚才出丑,徐知节心情好了很多,谢重拍掉了身上的土,她继续推着他回家,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此时刚值小孩子上下学回家,他们在嬉耍玩乐,踢球打闹。
徐知节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谢重只觉得吵闹:“真心烦。”
“小孩子不都这样,爱玩的年纪。”
谢重侧头看她:“你小时候也这样玩?”
“我忘记了。”
徐知节小时候常跟在爸妈辗转在各个城市,她玩伴不多,对于小时候的童年也记得很少。
她又问:“你呢?”
“我?比他们玩得有趣多了,”谢重头一扬,继续说,“我跟鸽子他们几个,下河摸虾捉鱼,上树抓蝉捕鸟,生活自在多了。”
听起来确实比现在恣意快活。
徐知节有些羡慕:“小时候我们那边河很浅,几乎没什么可玩的地方。”
“这好办,距离这不远有条浅河滩,等哪天有空了,跟鸽子他们去那里玩几天,”他说话时顿了一下,“你去么?”
她推着他继续往前走:“还是等你腿好了再说。”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你要是反悔我可不会放过你。”
他腿伤那么严重,什么时候好还不一定呢。
徐知节敷衍说:“知道了,知道了。”
徐知节把他送回家,在路上突然从前面侧边跑过来几个踢球的小孩。
徐知节本来想移开,但却发现他们脚上的球已经脱离了轨道,正直冲冲向她们飞过来。
她赶紧蹲下身,想用面前坐在轮椅上的谢重去挡这个飞球。
意料之外的,没有什么动静。
球在地上滚落,滚到了徐知节脚边,她缓慢起身,看到了挡在自己身前的谢重,他一直胳膊半扬起,想必是刚才出手打落了这个球。
他嘴边骂骂咧咧的,神情也很愠怒。
不远处的小孩跑了过来。
一个男孩捡起了地上的球,对他们道歉:“姐姐,叔叔,我们不是故意的。”
徐知节没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摆摆手说不碍事。
谢重却总能抓到关键词:“喂!小鬼,什么叔叔跟姐姐,我们看起来年纪差很大吗。”
男孩认真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徐知节在狂笑,谢重有些气,指着两人,有些咬牙切齿说:“我们…两个只相差三四岁,四岁你知道吗。”
男孩不觉得自己说错了,理直气壮:“可叔叔你就是看起来很老,还很凶…”
“…你…”谢重气急败坏,怒着眼盯着他。
“我走了,好看姐姐。”
小男孩根本不想跟他掰扯太多,他跟徐知节礼貌告了别,跟谢重扮了个鬼脸后跑着离开了。
谢重还在愤愤不平,徐知节劝他大度。
“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小孩计较这么多,我还喊你一声哥,小孩喊你叔叔也不过分。”
她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谢重也找不到理由反驳,他没再说话,脸色一直郁沉着。
徐知节扶着他上了楼,她拿着钥匙在前面开锁,谢重撑在墙边寡言沉默。
她拧开门锁,身后清透低沉的嗓音跟着‘啪嗒’开门的声音同时传入了她耳中。
谢重压着黑沉的眸子,视线定在她身上,语气像是请求又像是强制。
他对她说:“以后,别喊我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