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最后没来,但是寄过来了一些药,并且在信里嘱咐南云松要照顾好南酌。令南文殊惊讶的是,南祁这老狐狸这次居然没有暗讽什么,反而言辞之间还有些恭敬。有古怪但是又追究不得,只得作罢。
说来南祁寄来的药还挺有效,两剂服下去南酌便睁眼了。虽然看着还是很虚,但是比前几天半死不活的模样要好太多了。
学宫这边暂时告了一段落,楚衡川受了南云松的谢礼后便很少再过来这边了。不止是他,萧衡琅,萧衡琨也不见了一小段时间。辅国将军回城,朝堂上不能少了皇子们。
不过很可怜的一个是,堂上依旧在吵销军令的施行。四大家里除了乔家和以往一样抱臂看戏,其余的三家基本一致是觉得现在实行还是太急了,边疆刚平还是需要兵力的。以司徒洪子泽为首的一方则是坚定要求实行。这一方人除了洪子泽声音突出外,另一个当属是尚书令李仁。两人经常在朝堂上一唱一和,给三大家气得半死。其实说实话,看着他们两个人对三大家,还挺有意思。
“你们不觉得,司徒和李尚书是把握了些什么证据么?”在走过去正殿的时候,萧衡琅问道。
“销军令是和回收屯田一起的,李尚书要管土地,会知道些什么倒也正常。但是别太过了就好,毕竟四大家也不是好惹的。”萧衡琨走在楚衡川旁边,补充了一句。
“我看未必。四大家嚣张惯了,找到了些证据说不准又有好戏看了。”萧衡琅嘴角勾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恐怕还会再嚣张一段时间。”中间的楚衡川突然开口,让另外两个人都转头来看他。
“也对,毕竟枝繁叶茂的,要动还要好长时间啊。”萧衡琅似乎是明白他意思,随口搭了一句。恰好此时正殿也走到了,三人便不再说话,一个接一个走了进去。楚衡川走在最后,他要把佩剑解下来交给一旁的侍从。
朝堂上依然争论不休,但是支持销军令的隐隐占了些上风。康家被挖出一只分支在岭南占领山地和农田,李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证人来到朝堂上,那些证人直接跪在天子脚下叙述冤情。
萧衡琨脸色不太好,他是皇后所生,而皇后正是康家的人,说明白些就是他舅舅家出事了,虽然和他舅舅家没有直接牵扯,但是也够呛。萧衡琅还是和平时一样,站在一边看戏,偶尔和楚衡川说几句,也不管人家理不理他。
楚衡川没仔细听萧衡琅和他说了什么,垂着眼在想自己的事情。萧衡琨为人君子作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不会包庇康家或者为康家说什么话,刚刚这几个人证人被带出来时,他还找了近侍吩咐要护好这几个人。他担心的反而是李仁和洪子泽。
这二人他有交流过,都是一样的人。洪子泽是武将出身,累迁至司徒,做事也的确要圆滑许多,但是所作之事都与大家族利益相冲,虽然大家族表面敬他,但若有朝一日失了阵营或者惹了皇上,必死无疑。李仁的情况也不乐观,话少但认真干活,也是执拗之人。看这几个被他带上来的人和李仁瘦得快要凹进去的面颊,就知道他下了多少苦功才保住了这群人。
画本子里的暗杀证人可不是假的,手眼通天的人不多,但是这不多的几个人也足够让人忌惮了。
“李仁也是厉害。”萧衡琨听着李仁的陈词,面上表情不变,眼里的神色却也说明他被李仁之言折服。
难得见到萧衡琅也跟着同意,楚衡川补充道:“李仁可能是得了何人相助。”
这毋庸置疑,但是到底是谁便要一番猜测了。李仁生在布衣之家,得街坊相助才入了学宫,一级一级考上来,入了尚书。入职三年能从底层来到尚书令,能力不用怀疑。但他生活清贫,和其他官员不同,没有在京都置办产业,一家人还是住在京都外圈,每日上朝都得走好一段路。虽有官职,但要真说一些人脉联系,恐怕是比不上别人的。
萧承裕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满殿争吵渐歇。他面上极其疲惫,声音也在抖,却还在坚持要把话说完。
“即日起起诏,兵马八千以下者,回收五成,兵马八千以上者,回收八成。虎符回收待定。中书省起诏。今日朝会就此。”
礼官喊过后,众大臣便一个接一个的退下了。有些人方才还没有吵尽性,正要留下来继续和萧承裕上报,都被他一一挥手屏退了。
楚衡川先行一步找到了李仁,洪子泽和他走在一起,两人看到他时都有些诧异。
“定安王这是......”
楚衡川道:“两位大人辛苦了,定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能做到这些事情。家国大事,匹夫同担,倘若两位在往后有什么难处,都可来找我。本王愿倾力相助。”
洪子泽与李仁面色微变,对着楚衡川行了谢礼。楚衡川见他们二人愿意接受,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向二人告别。
如果是换了一个人来说这话,给人的感觉便是巴结与客套,还有试图从中获益的商量。但是说这话的人是楚衡川,效果就不一样了。销军令施行对于赤战军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本身赤战军在四大军队中就是不一样的存在,没了足够的权力和兵力在自己手中,各方面自然是都会大打折扣。
楚衡川这一说,是以赤战军的立场表明了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