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外守卫森严,白雀擅长潜入和探查,要进大理寺去,也宁可麻烦一点去请个腰牌。楚衡川贵为异姓王,却要偷偷潜入?还带着个身份不好公开的人。南酌心中起了疑问,没说出口。
楚衡川走在前头,绕到了一条巷子里后,带着南酌跳下了墙头。
一道看上去颇为严实的高墙起在巷子一侧,墙却连着一扇上了年头的大门,倒显得突兀了。这门外倒有些奇怪,没有站守卫。
两人站在斜对着大门的拐角处,楚衡川侧着脸往巷子里看,似乎在等待什么。
随着开门声响起,一个老人挑着两个木桶,颤颤巍巍的从门内走出。即便隔了好一段距离,那股让人恶心的臭味依然能涌入鼻腔中。南酌抬起袖子掩住口鼻,反应过来这门后连着的是茅房。
“殿下不会是打算走渠子进去吧?”南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不掩其中嫌弃。
楚衡川对着他笑了笑:“你定安王还不至于这么狼狈。”
又等了一会儿,两人才走出拐角,走到了大门前。
南酌心里还在疑惑,眼前突然一暗,头上扎好的头发被人解散了,垂落在肩膀上。始作俑者甚至还贴心的替他顺了顺。
看着那双盯住自己的眼睛,楚衡川面色不改,拨了几缕头发坠在南酌面前,遮住眼睛,又拉高了他衣领,遮住下半张脸。
他退后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颇为满意的一点头,让南酌站在门前,道:“委屈白雀在这站会儿。”
南酌没说话也没动。他本就瘦,又被人一通折腾,站在这暗沉夜色里,就是一只来索命的鬼。
布置妥当,楚衡川后背贴墙站在门旁,开始拍门。拍门声毫无规律,时轻时重,还夹杂着几声指甲挠门的吱吱声,刺耳且诡异。寂静深夜,再胆大的人听见这声音也要腿软。
“谁?!”一声压低的怒喝自门内发出,这一声里带着惊疑,细听下气息颤抖,看来吓得不轻。
挠门声停了三息后继续响起,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谁这么大胆再拿装神弄鬼,速速停下!”
楚衡川落下最后一拍便不再动作,贴着墙站好。静默了一会儿,门后响起拨开门闩的声音,一条门缝拉了开来,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
他先是看向门缝对着的左边,见空无一物,才咬牙将门推开少许,总算看到了南酌。
惊呼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发出“咯咯”的几声磨牙声。男人面露惊恐的站了一下,便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下了。
楚衡川将举起的手收了回来,蹲在男人身边探了一下鼻息,转头道:“还行,活着呢。”
南酌扎头发的手一顿,眼皮都不抬,问道:“殿下是想装神弄鬼骗人开门吧。若是这人被吓死了呢?或者这人不开门呢?”
“那也好办。”楚衡川一边将男人往门里抬,一边回道:“不开门,那就强行破门,把人打晕。吓死是不会的,这人受人贿赂,害死了一个姑娘,做贼心虚,哪这么容易就让他死。”
南酌目光微动,左右查看确定没有异常后才踏进门内,道:“殿下好计谋,什么都算到了。”
两人进了门,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有些破旧,左边一排茅房臭气熏天,右边倒是地面干净,挖了一小块地种了棵树,那树干枯瘦小,看着就知道死去多时。
将吓晕了的男人放在门旁石墩上,两人穿过右边的门,继续往里去了。
巡逻队穿梭密集,走不了几步就会碰上一队,楚衡川却带着南酌东躲西藏,颇为熟练,所以一路顺畅,甚至可以说顺畅得近乎诡异了。
然而走不了多久,行进就再次停下了。两人躲在阴影处,楚衡川侧着身子盯着某处,神色认真。
顺着他视线而去,看到的是一座仓库模样的房子。巡逻队的脚步声远去后,楚衡川摸出钥匙,开锁开门一气呵成,两人闪入了屋子里。
“这些是,赃物证物?”南酌跟在他身后,看着前头夜明珠的光亮,穿梭在木架之间。
楚衡川点头:“对。我要找的是熙山上蛮子的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