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桓道:“那个杀手告诉我,他的主子要我认罪,替康家转移视线,做到了保我族人不死,做不到了即刻斩杀。”他想了想,补充道:“同四年前粤岭南氏一般下场。”
南酌一顿,如同有一只手在他心上一锤,阵阵闷痛扩散至全身。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这感觉,问道:“为何要提粤岭南氏呢?虽说他们的确死相惨烈。”
谢桓道:“我也不明白,但是‘粤岭南氏一般下场’,这句话已经够摄人了。”
一般下场,到底是说全族葬身火海还是被认死叛国罪名,那就不得而知了。南酌定了定神,道:“还请家主将来龙去脉与我等细说。”
谢桓目光在两个青年之间来回转,暗沉双眼中闪过一丝丝精明,道:“两位探查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是交易总是等价交换,我把这事情告诉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南酌轻笑一声,背手在后:“谢家主,原来你以为自己还有谈判的资格吗?瑜王说得很清楚,他会好好调查此事,真相水落石出时,就是你们谢家翻身日。”
见谢桓不语,南酌补充道:“无论瑜王是什么目的,对你们谢家来说都会有好处。”
牢房里响起重重的一声叹息,谢桓仰头靠在墙壁上,总算开口了。
“按照朝堂上的说法,谢常唆使康宏,谋定以后由谢家负责做假账找卖家,康宏则负责带人到领地挑地,事后谢三康七分账。谢家这几年的确有些额外收入,也确确实实是由谢常负责,但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与康家有所合作。康宏在自家领地自缢前给谢常书信一封劝其投案,在洪子泽等人回到京都时信件抵达,彼时正月,我还在给谢常守灵。”
“近乎完美的闭环呢。”南酌点头。
谢桓道:“的确。但是问题在于,谢常从来没有提到过和康家有交易。”
南酌问道:“你能完全保证吗?”
谢桓抿了抿唇,艰难开口:“......能。因为康家没有做火药生意。”
南酌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京都最近是犯什么事了,怎么每一件案子都离不开火。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那封信已经被大理寺收走作为证物,至于谢家如何,也只能拜托瑜王多多关照。我们的火药生意主要是用谢家的车和船将火药运出去,你们如果想去找就去吧,最老的那几架车船就是常用的,平时都是谢常管着。”
南酌最后确定一次:“所以,你可以保证,康家卖地这件事里,谢家绝对没有牵扯其中。”
谢桓闭上了眼,点头:“我保证。不过小子,状子也已经递了上去,你们又要如何翻案呢?瑜王和奕王关系不好人尽皆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南酌轻笑一声,往他身上又撒了些药粉,问道:“这味道熟悉吗?”
谢桓皱眉,仔细嗅了嗅,道:“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他面上困惑的神色不似假的,南酌点头,道:“谢常管你们火药生意,那你知道具体是怎么做的吗?有哪些人?”
思索片刻,谢桓道:“这生意是谢常自己提的,我给他打掩护,听风楼,赤段阁,杨之修的黑市,我们都有去过。真要说谁错得更多,我们肯定排不上号,只是把车船租出去给他们用而已。”
南酌挑眉:“原来你们都是知道黑市存在的?”
“小子,我们活着也是要钱的。”谢桓冷笑一声,“朝廷要的钱越来越多,但是从来不见他们把钱花出来,总是说着什么战线吃紧,到底给了谁口袋就不知道了,谁打仗谁知道。知道黑市的不止我们,我也不怕跟你说,四大家都是知道的。雷声大雨点小,你看看黑市里抓出来的几个人,有哪些人是朝廷重臣的。”
这个倒是意外收获了。南酌回想了一下,黑市一案确实如他所说,记在心里打算出去后跟定安王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