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八月份。
到这时候池潇就会回想起跟江禾初遇的那段记忆。
他总感慨:认识江禾快一年了,时间过的好快。
太久没跟江禾一起出门,池潇趁着江应蒙不带他出去,自己就带江禾去饭店,让他见一见自己打工的地方。
公交车上。
池潇坐靠窗位置,因为有阳光晒着。江禾坐他旁边的位置,戴了顶白色无图案的鸭舌帽,增添了几分高冷。
毫无疑问的,又是池潇让他戴的。
开着车窗,池潇望着窗外,他一部分头发随风飘起,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被照到的头发颜色显现出金黄色,而被照到的皮肤在发白,与江禾一样白,同时那刺眼的阳光也抵挡不住他那满怀喜悦的笑容。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了。
车内广播停一会儿就响,停一会儿就响,车也是走走停停。
池潇听着广播,心想还有一段路才到,于是他怕江禾感到无聊就跟他聊起以前的事,就拿帽子这事来说。
江禾坐得贼端正,如人们常说的“坐如钟”,双手自然放松地放在大腿上,被帽子压着的头发有点扎眼,他就闭上了眼睛,耳边忽然传来池潇的声音:“你还记得开学典礼的时候,我把帽子给你戴这件事吗?”
他慢慢睁开眼睛,然后扭头看池潇,回:“记得。”
池潇听到他这回答似乎更有兴趣了,便说:“那好,那你跟我讲讲当时是怎么样的。”
“你把帽子戴在我的头上。”
池潇以为他还会说下去,就充满期待地等着,然后等着等着发现不对劲。
“没了?”他很震惊。
江禾有些迟疑:“没了……”
池潇装生气的样子,一把拿掉他的帽子,“这就没了?那我不给你戴了。”
“池潇。”
每次都这样喊我……怎么这么可爱。
池潇受不了江禾这样喊自己,偷瞄了两眼车内环境,在外不能表现得过于激动,于是他内心狂喜外表平静。他咳了两声,随后说:“行吧,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忆、组织语言说一遍。”
江禾很快就说:“你来找我,把帽子给我戴就带我去你们班。”
池潇有些满意,但他觉得还不达标,“不够具体,但这也行。”
他重新将帽子戴在江禾头上,“我给你戴上帽子,带你去我打工的地方。”
“好。”
也是这次之后,池潇总是会问江禾记不记得这件事,记不记得那件事。要是江禾说记得,他就让江禾讲述一遍;要是江禾说不记得,他就自己讲述给江禾听。
大多江禾都说记得,但他叙述的不多,两三句就完,很简洁,这也给池潇认为:江禾是个写总结的好苗子。
要问池潇为什么总拿之前的事来说,他觉得,这是关于他和江禾的回忆,他每每想起都会有不一样的心动,所以他想和江禾一起守着这珍贵的回忆。
到达目的地。
池潇做他的工作,江禾则是在一旁坐着看着他。
人少有悠闲时间时池潇就去找江禾说话,怕他感到无聊。
傍晚。
池潇原本想带江禾回去,可江禾说想再待一会儿,池潇就跟他说太晚回去不好,还随口说了句“你不是怕黑吗”。
江禾回他:“我不怕黑。”
池潇听到他这个回答愣了好几秒,他问:“那你怎么每次天还没暗你就开灯?”
“因为星星在天没暗的时候就出现了。”
合着灯光是地上的星星,池潇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嘴角动了动,有点难接受。
原来是自己猜错了,还真以为自己很了解江禾。
“江禾,抱歉,我了解错你了。”
“可以再待一会儿吗?”
“好,我们晚点再回去。”
到了晚上。
池潇照例教张婉莹数学,不过这次他让江禾来教,想让江禾借此机会认识一下自己周围的人。
张婉莹和江禾坐在正对着厨房门口的位置,身体背对着厨房门,张婉莹离江禾坐得远。
她装作用手弄好散落的头发,实际故意用散落的头发遮脸,她一直低着头看题,不敢看江禾甚至连江禾抓笔指题的手都不敢看,她也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只敢小声地应“嗯”“我懂了”“好”“……”。
心思也有点不在题上。
果然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池潇哥从哪认识这么帅的人。
怎么办,还不如让池潇哥教我,这样下去一点都没听懂,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高冷,好有吸引力,好悦耳。
因为之前给池潇讲过题,所以江禾有了经验,比之前讲得好,讲得更详细了。
池潇接完电话回来,看见张婉莹似乎与平常表现得不太一样,他想:难道是害羞?
他又看江禾,一点都没变。
他若有所思:可能刚见面,不熟。
夏如英从厨房端来水果,一脸高兴:“来吃点水果。”
她放在桌子中央。
“谢谢英姐。”池潇朝她笑道。
“我去收拾一下厨房,你们慢慢吃。”
“好。”
池潇用牙签叉了一块西瓜伸给对面坐着的江禾,说:“江禾,吃西瓜。”
江禾放下笔从他手中拿过叉着西瓜的牙签,伸到嘴边张开口咬了一口。这一块小小的西瓜他分两口吃完,样子过于斯文。
池潇已习以为常,张婉莹看到他这样觉得他太过斯文了,在她这里她第一次见这么斯文的男生。
“婉莹你怎么不吃?”池潇问。
“噢噢噢……”张婉莹回神过来,有些慌乱,“等等,我看完这道题先。”
“没事,先吃着,我们今晚不会回去太快,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