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讲这些了！哪天生都是……”

“弟媳妇你那边人不懂我们这些。”那个阿姨打断她，“你就看老家那人家，三个姑娘一个儿子，他们过的那个日子，就是字不好，字不好命不好，小孩生得再多有什么用，没一个有本事。”

“他家四个小孩都是苦命，你看他三个姑娘嫁的什么男人，过得什么苦日子，四个小孩就小儿子有点本身，给得出点钱照顾俩老，所以才说有儿子有依靠，要是他们没生小儿子，日子怎么过，就算姑娘成器有本事也不是自己家人，一结婚姑娘就只忙顾着婆家，管得多少娘家。”

我面无表情听了这话，有些想发笑，忽然听到一旁福芙重重吸了口气，突间猛地一把握住我手，我不知所措，惊喜万分，慌忙着紧紧回握她。

王瑞琪听不下去，没好气地反驳一句。

“三个姑娘书都不让读只让小儿子读就有本事了。”

“姑娘要读多少书，识字就得，像以前年时哪儿家姑娘识多少字，还不是样活过来。”

王瑞琪气急凝噎，咬牙切齿，一时没回上话。

那阿姨继续兴高采烈逗弄小婴儿，又安静没人说话了。

结果没能安静半分钟，那阿姨冲着王瑞琪说。

“小瑞琪，你要好好对你小弟，不能看他小就欺负他。”

“等以后你嫁了，他就是你靠山了。”

王瑞琪瞥眼，不再搭理她。

这里的气氛着实尴尬，我如坐针毡，不知道我该不该在，这些谈话毕竟是王瑞琪家里的私事，我虽然和她能算朋友，可始终没有想她和福芙那样的同学深厚友谊，自己家里的私密情况让外人知道，始终不好，王瑞琪可能会有些介意我。

我不知所措凑近福芙，眼神示意，‘走了。’

福芙板着脸，重重点头。

我们才想找个借口离开，王瑞琪拦住我们，让我和福芙等下再走。

无奈继续听那阿姨教导。

从那阿姨口中说出的话貌似都不中听，福芙几次想反驳她，都被王瑞琪拦下。

像是和王瑞琪有什么过节，时不时言语吹捧儿子，明里暗里能听出来是贬低王瑞琪。

“小瑞琪是姐姐了，要长大，要学会懂事。”

“你听我的，到时候出院了，先抱小宝去我妈那里，让老人家看几眼起个小名，再回去坐月子。”

“出月子去老家拜下！你们两口子抱着小孩去就够了，不用带多少人去，要不然老家不好准备。”

“那些不相干不要管。”

“看着点时间，现在差不多就可以给你儿子买东西存着了。”

“准备什么‘东西’，自己心里要明白清楚！”

“还有，记得抱小孩去姥爷那里一趟！让老人家看一眼小重孙，虽然不是多近的亲戚，但还有要孝顺一下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帮你娘家不少忙！”

更说了好些，话里话外，不只是贬低瑞琪，就连瑞琪妈妈娘家也未能幸免，还有我和福芙，她一直在眼神瞟我们。

还说什么，女儿比不上儿子。

我一动不敢动，一话不敢说。

不得不佩服王瑞琪妈妈的涵养，端笑着，欲言又止，似乎不屑和她计较。

“儿子要好好培养，以后靠得住。”

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终于有个电话打断了她。

有个外地亲戚寄了些补品来。

“小瑞琪你去拿，我和你妈单独说两句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和福芙相视一眼，还是懂的。

“好，我去拿。”王瑞琪不乐意点头答应。

我们也识趣跟着出来了。

————

这一趟，我们都很不开心。

福芙去柜子拿东西了，我和王瑞琪在外面等她。

可能是冬季夜晚空气冷似冰窟，我能感受空气间冰意点点密密麻麻。

王瑞琪脸色极其不好，面色铁青，我甚至能看到她眼中蹭起的怒火。

“她谁啊？”

王瑞琪讥笑道：“我姑妈，我爸亲姐！”

“哦。她一直自言自语乱说什么，怎么有这么烦的人，这么讨人厌！”我说。

王瑞琪闻言，惊喜一笑，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重重说：“我也这么觉！得！！”

“她就是神经病！我真的烦死她了！恨死她了！”

“她一直就是烦死人了！神经病！”

“我最恨！昨天我妈进产房，她还在说风凉话！”

“福芙也说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

“还什么单数双数！”王瑞琪冷言嘲笑，“谁有她命好！”

“以前半夜三更来我家哭，我就知道她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