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着急,每次来都只收有关她的东西,也不知这位电影皇后到底有什么魔力。”
见孟楚沉默不语,方老板不再打趣:“不逗你了,跟我来吧,东西在二楼收藏室。”
孟楚紧跟其后。
二楼收藏室。
只见方老板从恒温箱里拿出了一个六寸左右的圆形铁盒。
“一百多年的老胶片,能保存成这样很不错了,我做了些简单的修复,部分画面还是能看的,想来它的上一位主人应是把它保存的很好。”
孟楚接过铁盒,即便极力克制,声音还是难掩激动:“多谢,我能不能借用你的放映机?”
方老板恰好有一台老式胶片放映机。
他豪气地大手一挥。
“在隔壁放映间,你自己去吧,我的汤还在锅里炖着呢,我得赶紧下去……”嘟囔地往楼下走去。
作为导演,孟楚自然是对各式各样的摄影机与放映机了如指掌。
将胶片放置于胶片槽中,快速调试好放映机,便在一旁坐好,双眼盯着幕布。
一个身影跃然浮现在幕布之上。
即便年代久远画质略显粗糙,孟楚却还是一眼认出了余梦。
眼前人与梦中那抹倩影逐渐重合,她的心也止不住地泛起阵阵悸动。
只见幕布上的人身着华丽旗袍,领下别着精致胸针,搭配针织披肩,一头民国风的波浪卷发髻,有珍珠发饰用作点缀,整个人衬得雅致高娴,举手投足间又尽显风情。
孟楚从不知,妩媚与温婉竟可出现在同一人的身上。
女人的红唇一张一合,脸色温和的说着什么,应当是在回答记者的问题。
可惜听不到声音,孟楚一时心下遗憾。
忽然,女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对着镜头展颜一笑,那蓄在眼里的柔情似要满溢出来,一如江南缠绵的春雨,醉人又煽情,不免让人沉溺其中。
她看到了什么?孟楚心想道。
摄影机后面有什么,能让她这般满心欢喜,是喜欢的东西还是……喜欢的人。
其实她很清楚,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余梦流露出那般神情,除了喜欢的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孟楚的胸腔就冒起一股无名火,心里一阵一阵的泛酸,仿若喘不上来气般的难受。
她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竟对余梦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神奇的是,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明明,明明她们不曾相识,又怎会……
谜团如乱麻般始终缠绕在孟楚的心头,挥之不去。
影片戛然而止,拉回孟楚发散的思绪。
收拾好心情,孟楚将胶片装好,便下楼跟方老板辞别:“方老板,胶片我就带走了,先告辞了。”
方老板赶忙从里间追出来,手上的锅铲都来不及放下,朝着孟楚的背影喊道:“胶片记得低温真空保存。”
孟楚应答了一声。
看着孟楚渐行渐远的背影,方老板方才摇摇头无奈道:“这孩子,就是性子太闷,年纪轻轻说话就这么老道。”
回到车上的孟楚,将装着胶片的牛皮纸袋放在一旁的副驾上,然后驱车往海堤开去。
她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呆上一会儿。
海城是个靠海的城市,即便入秋了,孟楚这一路上也没能看到太多的枯黄落叶。
现在的城市大都实行绿化,种的多数是常青树木,落叶多在春天,而不在秋天。
临近中午。
这个点的海堤只有寥寥数人在走着,没有了夏日的灼热感,行人的脚步都从容了些许。
孟楚迎风而走,舒缓清凉的金秋之风吹拂在她的脸上,令她舒服的眯了眯眼。
她从口袋掏出一块纯银怀表,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动作熟练的像是做过了千百万次,仿佛这样便能平复心中的那点不平静。
这块怀表是奶奶留给她的。
三年前奶奶病逝之后,家中公司和产业一应留给了孟楚,包括这块怀表。
奶奶说过,这是她妈妈的怀表,生前亦极为看重,叫孟楚千万好生保管。
所以这些年来,孟楚一直将这块怀表贴身带着。
这块怀表俨然已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打开表盖,表盖内壁赫然是一个女人的照片,身着旗袍,这便是奶奶的妈妈。
岁月流逝,照片早已模糊看不清脸,怀表亦停下不走了,孟楚却依旧将它珍而藏之。
她心里明白,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铃声划破了空气中的寂静,将孟楚发散的思绪尽数拉拢收回。
她合上怀表,接起电话,还未来得及询问,对面便发出了一道急促的声音:“孟总,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