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间录制现场气氛变了。
齐莫河吓的站位站老远。
生怕离边悦近些,又被某些人捏造什么。
主持人继续cue流程,节目组本想让边悦和温幸组队,但这流量不接白不接,就改了游戏规则,凑成边悦和齐莫河,齐莫河团队立马有意见,直接叫停录制。
边悦摇摇头,眼看他们被苏蔓下套。
最后商讨结果是各让一步。
边悦继续和温幸,但明天温幸要和齐莫河,毕竟要挽留CP粉,这时苏蔓又出来让节目组头大,她否定:“不行,我们阿幸不会在和齐莫河一组,这cp得拆开。”
齐莫河经纪人:“大家喜欢看这个。”
“双方合作,互利不是吗?”
“互的哪门子利?”苏蔓气势不减,语气加重:“我们阿幸都被说小三了,你还在这和我说互利?要是这件事影响到我们后面接清纯女大类型的女主时,别怪我找你麻烦。”
“做这行的谁不被污蔑几句?”
齐莫河经纪人还准备死磕。
“你们家小齐成年后转型困难,除了小时候那两部作品,最有流量的,不就是和我们阿幸捆绑在一起,你觉得咖位还平等吗?非得让我把话挑明是吧?如果老老实实,我们还能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是你们两头吃,不讲道义在前,真是什么流量都敢蹭敢接,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苏蔓现在的处事风格可跟温幸之前团队风格大不相同,锱铢必较,态度强硬,随时做好掀桌子翻脸不给情面的准备。
齐莫河那边反驳:“这事不是我们搞得。”
“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我?”
苏蔓这反问的理直气壮,乔秋在心里都要给她比个赞,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她有一拼了。
眼看天要黑,导演等不住。
孙导劝和:“先录今天,明天的,录完今天的再说,超时了可是要给村子继续付场地费的。”
所谓的羹火晚会也是假的,因为节目组来,特邀对方举行的,不然,在这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可拍的。
录制再次继续,主持人说下一环节。
“经过一下午,终于到了我们选房子的环节,前五组分别在箱子里盲抽,今晚晚上住宿风格你们肯定想不到,老规矩,最后一名在大家去参加羹火晚会时,打扫每间房屋卫生,而且,她们的晚饭也要去村里帮乡亲们做农活换取。”
几家欢喜几家忧。
边悦都怀疑,是不是她今天太乖,节目组没有足够素材剪辑,现在就故意逼着她发火?等折腾过去怎么都要八点了,还不给人吃顿饭?
主持人开玩笑:“边悦脸色变了。”
“还好,我本来就臭脸。”
边悦装装样子,她习惯饥饿感,只是担心温幸,因为温幸和她一组,被动跟着带灾。
“我——”
齐莫河忽地没了气焰,不敢再说。
怂货...不还说帮打扫卫生?
苏蔓略施手段,就给他唬住了。
边悦想的认真,全然忘记镜头,所有情感都通过眼神传递在对方身上。
主持人:“出发咯!”
边悦的挑衅眼神被打断,她回头,却恰好正对上另一双眼睛,她笑了笑,不到一秒,温幸就挪开眼神继续与别人说话,就像没看到她似得。
温幸和另一女嘉宾走着,她跟上去。
“我们两晚上不会饿肚子吧?”
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她主动与温幸搭话。
另一女嘉宾明显有些惊讶她们之间的这种平静,见温幸没说话,她圆场:“不会,这就都是个过场,等素材采集好,节目组就会让休息吃饭的。”
边悦装不懂:“原来还是这样?”
“阿幸,你别担心。”边悦又继续示好:“我很会打扫卫生和收纳的,不要齐莫河,我们也会快快收工的,到时候你就装样子扫扫就行。”
说到齐莫河,女嘉宾默默加快脚步。
她这人不喜欢卷入莫须有的舆论漩涡,碰到这种,有些话还是不听的好,而边悦要的,也就是这女嘉宾走开,留下她和温幸单独相处的机会。
温幸淡看她眼,没说话。
或许是被这不带任何情欲的眼神戳到心底,边悦短暂停顿,又鼓起勇气跟了上去,上车后,一拨人兵分两路,各自赶往目的地,她们两人的跟拍开始工作。
一下车镜头就直接怼脸拍。
边悦收敛热情,温幸收敛冷漠。
车到路口停下,上面土路车开不上去,两人还要走个两公里才能到村口,到了村口找合作的那家村民,然后完成任务。
边悦问:“走上去?”
“对的。”
工作人员:“再耽误,下山天就黑了。”
“这么拼啊你们。”边悦感慨一句,她垂头丧气的碎碎念,但还是被腰间的麦出卖:“服了,也没想到来这还要坐11路,什么臭节目。”
她刚嘀咕完,身边人就有了动作。
察觉到温幸转身,边悦立马抬头去看,露出标准乖巧笑容,温幸没说话,目光落在她领口的黑点。
边悦知道有麦,但她不在意。
小小节目能奈她何?
边悦耸肩,用笑感谢温幸的提醒。
两人的小小互动,都被跟拍记录在镜头内,终于走到村子门口,可能因为今晚羹火晚会,村民明显少了很多,家家户户的灯也灭着,她们拿着地图,开始找要找帮干农活的那一家。
天慢慢黑了下来,她们越往里走越感觉到巫山下的沉寂宁静,而这的屋子错落有致,就像一直重复的迷宫,前面又是分叉路口。
“你觉得走哪边?”
边悦凑在温幸身边跟着看地图。
“我再看看。”温幸迟疑片刻,抬手指了指左边:“应该是这边吧。”
“行,那就这边。”
边悦是想都没想就往上跨步,走到这边,脚下的路变成山石垒砌而成,空气湿润,石头面打滑,路开始变的不太好走。
空气中的湿润打在身上,衣服开始变的潮湿,为安全起见,暂时终止录制,工作人员给大家递上冲锋衣,稍微耐寒些。
工作人员小刘在两人中间说道:“两位老师,要加快速度了,不然拍不完了。”
“你现在不哑巴了?”
说到这边悦还有些生气,她前面问了节目组很多次怎么走,对方就是不说,就是故意磨她的耐心。
小刘有些尴尬:“没办法,都是上面的指示,我们也只是照做,你们再仔细看看,其实不是很难的,而且,马上就快要找到了。”
边悦不买账:“那大家就这么耗着。”
工作一天大家都很累了,尤其是跟拍,扛着这么重的机器跟着爬山,多多少少大家都有些情绪,跟拍师傅说:“小刘,你就给指导指导,我走到这都迷糊,房子一模一样,天又黑了,确实难找。”
小刘犹豫过后松口。
他指指地图上的路标:“这两个口右拐,第三个左拐第二个口,就到了。”
边悦翻个白眼:“不早说。”
“那就不耽搁了,继续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温幸也开始在意拍摄进度,她把保温杯递给助理。
“你冷就继续拿着暖手。”边悦快走几步,从助理手中拿过杯子给温幸:“这又没什么,拿着吧,等天黑更冷。”
助理也劝:“拿着吧,幸姐。”
上一期录制温幸呛水,感冒发烧好几天,还没彻底好利索,助理也担心温幸的身体状态,怕影响到后面工作。
温幸点点头,继续前行。
录制继续,一行人穿梭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被透题之后,明显走的顺畅多。
前面有家灯亮着,门口有老人。
“阿幸,我先过去看看。”
边悦冲在前探路,但走到门口又忽地停下,她转身,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跟拍大哥:“怎么了?”
“大哥你先进。”边悦拽着大哥衣服把他往前推,合着这是把大哥当坦克。
跟拍大哥:“可是我也害怕。”
别说,当下这段场景还颇有些节目效果。
边悦躲在大哥后面,往屋内看看,就是两个老人和一个青少年。边悦打量几眼,觉得是农村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那种,戒备之心稍减,后面的大部队工作人员也跟着上来。
老人问他们:“你们这是?”
小刘上去沟通:“老人家好,我们是栏目组的,跟前跟您电话沟通过,晚上过来要录制个节目,很快,不会耽误太久。”
“什么?!”
老爷子明显听力不太好,身后的老婆子眼睛红的厉害,看样子,是瞎子。
少年上前,眼中警惕:“你们有什么跟我说就行。”
小刘只好解释前后缘由,这期间,边悦和温幸原地坐着休息,说了半天,大家才发现这是一场乌龙,他们又走错了,从第二个路口就偏离原路线了。
大家纷纷叹气,走不到道了。
别组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受不了:“刘,要不就在这家拍吧,反正都是一个村的,也差不多,随便拍拍回去剪剪,总有能用的片段。”
“可是——”
小刘话还没说完,就被边悦打断。
边悦步步逼近,她严声厉词地训斥道:“这个路是不是你刚说的,而且,你是不是也跟着上来了?你们不提前踩好点,就敢让我们上来跑一趟?我不知道这一环节如此拉跨,是不是因为你负责这块的原因,还是你们整个节目的策划都这么拉跨,稀里糊涂的给人折腾到现在,我觉得我今天脾气已经很好了,你自己说呢?!”
“都消消气。”
“刘老师,要不就这家吧?”
“今天确实太晚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在劝小刘改变方案,但原定的那家提前安排了不少小环节关卡,临时换,这段素材可以说就是废了。
就在这时,少年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变的慌张,他对节目组的人说:“反正这家里就这样,你们想拍就拍吧,但别打扰我们,误了见镜老爷的时辰可就不好了。”
小刘嗅到敏感:“这话什么意思?”
少年不再理他们,屋内没大灯,还是玻璃灯罩的燃油灯,发出的光泛着黄,老头老太太换了衣服,看起来像是某种祭祀服,他们端着坛水两仪镜火盆木炭急匆匆往最里屋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刘让摄影师跟在后面保持继续上去录制,少年看到了,但也没阻止。
“你们也可以进来。”
少年瞧见门口众人,他主动邀请:“这是我们村的星辰引导,现在还有一部分老人在迎,人越多镜老爷越开心,镜老爷要是被迎的开心了,就会从镜子透露先机。”
透露先机?
这词也太...
这四字,就是放在小说里,都是会大家鄙夷的词,落后了,当下,大家面面向觎,都知道是封建旧俗,但还是想看看,凑个热闹,反正人多。
少年看着摄像机:“关掉。”
工作人员放下机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他说的话,还是怎么,总觉的这屋里有些阴森,尤其是在这要灭不灭的蜡烛灯下,忽明忽暗的,再加上老头老婆子那自言自语的声音,挺瘆人。
边悦挺胆小,乔秋也没跟她。
“要不,我们走吧。”
她顾不上太多,直接凑到温幸耳边,握住温幸手的力度更是骤然收紧。
温幸挑眉看她:“你害怕?”
“那倒也不是。”边悦尴尬笑笑,反正脸色挺不好看,她强撑:“我就是 ,就是觉得这有些神里神气,觉得我们身为公众人物,不好看这些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呢——”
温幸助理小姚在旁插话,她嬉皮笑脸的:“可是边悦老师,镜头没开诶。”
“你个小丫头片子。”
边悦被打趣后无奈笑笑。
姚祝福,温幸的生活助理,上一世她与温幸关系升温,友情以上,恋人未满时,姚祝福在中间帮了不少忙,尤其是当她惹温幸不开心时,所以,她还挺喜欢这小姑娘。
边悦不想失面子:“看就看。”
“小何是吧?”
边悦挥挥手,让自己的助理过来,因为她脾气挺差,助理换的很频繁,跟每一任都没什么感情,有的甚至都不知道姓氏,来第一天就被她那破脾气骂走了。
边悦和温幸一行人站柱子后观看。
少年拿出阴阳两仪镜,镜上放着三清铃,镜前烧香摆白蜡,敞开大门,门槛前放了一坛水。
以坛水为媒介,以两仪镜开视野。
他们嘴中念念有词,像是迎咒。
外面忽地就起风了,迎着门呼呼而进,风很大,水面跟着波动,三清铃发出清脆响声,但镜前三根蜡上的红光就是不灭,这是什么原理?竟然吹不灭...
边悦越看越瘆,她也不装了,直接往温幸右胳膊上靠,她紧紧挽着她。
边悦眸中明显慌乱。
她是真的有些求救意思。
温幸垂眸,看着被挽住的胳膊,似乎是懂了些什么,她没说话,右手松了劲后,边悦一下就将她整个胳膊全部揽入,紧紧抱着,依偎在她怀中。
“别看了吧。”
风越来越大,边悦抬手捂温幸眼睛。
“这场面可是少见,出了这,可就看不到了,再看,就得看电视里的了。”这姚祝福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哪像边悦如此讲究惜命。
温幸一直没说话,她盯着看。
那镜子面对大家,曲面的,大家在镜中互相都能看到彼此,所以,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每个人心事重重的表情,都跟各怀鬼胎似得,生怕看到什么被过往所行恶事报复的画面。
下一秒,狂风大作。
蜡烛灭了两根,瞬间黑了不少。
镜子不再明亮,昏昏暗暗的,随着一声清脆的劈裂声,刺眼光反折扫眼,镜中似乎里面真有人影一闪而过,接着,温幸不由瞪大眼睛。
她竟然在阳镜里看到了画面。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含泪微笑,没有任何留恋的从高楼一跃而下,而那张脸,正是此时在她身边,抱着她,不停瑟瑟发抖的边悦。
边悦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