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正庆幸躲过一劫时,却被告知前往学堂参加初试。
怎么又是初试!
经过墨玉此劫之后,少婠对初试二字都有阴影了。问就是指定没什么好事儿。可又不得不去。实在是无奈啊!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试试便试试!
不过当她踏入学堂,发现只有她与张浔鹤、方不显三人时。顿时便瞪大了双眼,随后低声道:“宋东西呢,初试这么大的事儿他都能迟到?别太过分啊我说。”
堂下的女子声音虽低,可学堂之内也不乏高手.将她所言尽数收入耳中。上首端坐的方如是闻此,更是微微一笑,随后解释道:
“宋小公子去往苏老爷子处疗伤去了,咱们先行笔试。随后去找他也不迟啊。”
听了这话后,少婠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摇了摇头。
不是啊,他凭什么不用笔试!
方如是再次了然一笑。不过这次用不着他开口了。因为少婠自己已然想明白了。也是啊,人家本就学识渊博。这种笔试参不参与都一样吧。
可是方不显为何也在此?
狗东西不参与是因为他学识渊博,可以理解。不过,方不显又是为何?他不是天天都在青山院学习吗,还用得着参加初试?
莫不是觉得仅她二人参考过于寂寥,添上他好歹多个人气儿?
少婠百思不得其解。见她疑惑,方不显只得无奈解释道:“叔父所言,不敢不从。”
哦~原来如此,啧啧啧,可怜呐!少婠朝他递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自求多福吧少年!这次她可帮不上忙。
不过接下来,那边的方不显与张浔鹤都开始答题了。少婠却还盯着她面前的几张白纸愣神呢。
不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难道让自己即兴发挥?是这个意思吗?
启料自己却被方如是亲自招手唤了过去。并且往自己手上递过来几个卷轴。随后展开铺在案上。
“少婠姑娘可识得这上面的文字?”
嘶,这下便轮到少婠吞口水了。她若是说都不认识的话,会不会被赶出去呀?想到这儿,她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别呀,那岂不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什么殂来着?
这厢少婠摇头晃脑的嘀咕着,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皱。一副为难的样子。方如是注意到后,拍了拍她的脊背。温声说道:“别怕,大胆说便好了。”
少婠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端详起眼前的字来了。结果没成想,自己居然还真认识几个!
当下便兴奋了起来,指着眼前的字说道:“这个我认识,是日对吧,太阳的意思!”
“还有这个,月亮的月!”
“这个这个,大山的山!”
“嗯,不过别的嘛,就都不认识了……”
说罢少婠心虚的低下了头来,心里忐忑着,等待着他说出口,那将她赶出去的残酷的结论来。
启料,方如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少婠不解,却也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知是否是错觉,她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丝愧疚和心疼?
“无碍,这些我都会教你的。不必担心。对了近几日在青山院住的可还适应?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提。当自己家一样,不必拘束。”
“按理说你应当唤我一声伯伯的,不过既然入了学堂,日后又是我的学生。不若唤我为夫子罢。”
“夫子!”
少婠恭恭敬敬行礼答道,不过她所行之礼糅合了好多礼节的影子,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啊。
方如是有些许的不自在,但并未声张。毕竟这孩子常年生活在渔村里,那里懂的这些礼节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再说了,不会教就好了嘛。左右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呢。想通之后,方如是便思虑起该从何教她了。
“额,那个夫子啊,我想问这儿还有我的事儿吗?”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方如是看向少婠,自然便接收到了她眼中暗含的讯息。也罢,反正无事,且随她去吧。以后可没有这般舒心的日子了。
随后便挥手示意少婠先行离去了。
得了指令,少婠是一刻也未敢停歇。出门向院内的护卫们打问了半天,这才找到苏老先生的住所。
她这人还未至呢,那老先生的声音便自窗口处传来了。
“公子的脉象垂垂老矣,瞧着不像是个年轻人该有的脉象啊!”
苏老先生的手刚搭上去一会儿,便眉头紧皱了。继而反复看向宋东西,向他确认着。
不过想到这是青山院,习武之人行走江湖,难免遭遇不测,于是也了然了。
“公子是遭人毒手了吧。”
宋东西未置可否。
见他身子都这般状况了,如断壁残垣般,仿佛摧枯拉朽间便会消逝了。可却有如此心性和定力。能做到波澜不惊,面不改色。
苏老爷子知道,他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于是也不啰嗦了,潜下心来仔细查看了起来。
“有迟之脉,舌质发青,为寒凝内阻所致。芜兼浮,略濡软,主爆然失血。分不足,阳虚气衰。”
“初步判断为体寒气虚。这倒是好治,不过另有一严重的,乃是心脉受损。如发丝悬系。如今只是运不了功。可若是再有损伤,怕是心脉俱崩啊!”
“且不说经脉一断,百病生。单论你们这些江湖人而言,永远都用不了功,才是最可怕的吧。”
“你呀,还是要好生将养啊!不然受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了这话,少婠心下一惊,瞬间便破门而入,冲到了宋东西跟前,担忧的看向他。
“怎么会这样!”
“老爷子,这病可有解法?”
苏老爷子手抚胡须沉吟了半晌:“倒也不是无解。只是那东西难得。守它的人更是古怪。只怕易无功而返呐!”
“怕什么,未战先怯才是孬种!不去试试怎知结果如何?”
见这小友有如此冲天之志,再观话题的主人公气定神闲,对此言颇为赞同的态度。苏老先生也不再墨迹:
“好啊好,你们要找的东西叫做浮生莲。生于梦幽山的寒花涧之中。莲花化生,驱污拔晦。本就是世间良药。”
“寻常的莲花性寒,可这浮生莲却不一般。生在极寒之地,却催生出了温养的天性。实属罕见。于心脉的养护,效果则更为显著。”
听了这话,少婠转身,拔腿就跑。却被宋东西一把攥住,迫使她停下脚步,侧身回望。
“先听苏老先生把话说完。”
“不错,那莲须得现用现摘,不然药效便失去作用了。即便你现在将那浮生莲给寻来了,也无济于事啊。”
听了这话,少婠这才歇了心思。可是不去找药,他的病便好不了了。那岂不是要一直难受了?!
而且听老爷子所言,他曾经应当也一个高手。可是如今变成这样,他心里得多难受啊。
想到这儿少婠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心脉受损,这四个字她连想都不敢想。这对于一个剑客来说,等于是辉煌还未到来便草草结束了。
这谁能接受的了?
真是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能忍的。
“我没事,你有这闲工夫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见宋东西这么说,少婠却疑惑了。担心她?她身强体壮,吃嘛嘛嘛香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方才你刚结束了文试吧,明日进行武试。这次的考官可不是墨玉了。而是武院掌院亲自监考。”
“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了这个,少婠本来就因为寻药的事情烦着,这下就更烦了。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只得颓然的席地而坐,摆烂起来。
方不显与张浔鹤一进房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了。少女瘫坐在地上叹气连连,另一个同方老爷子自案前端坐着呢,相顾无言。
怎么瞧着都异常奇怪。
张浔鹤下意识便将方不显拦了下来,二人一同在离众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不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愁眉苦脸的?难道说,宋兄就要命不久矣了!”
下一瞬宋东西熟悉的脑瓜崩便要袭来,被张浔鹤提前躲开了。
“哎,没打着,嘻嘻~”
可是室内的氛围并未随着他的插浑打科变得活跃起来,反倒是更沉闷了。
“不是,到底怎么没回事?”
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几人也跟着沉默了。乖乖,那可是心脉受损啊!要说宋兄还真是倒霉啊,这等万分之一的事情,居然叫他给碰上了。
真是天理不公啊!
突然,颓唐中的少婠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扒着宋东西的衣袖,凑过去便问道:“那你没被暗算之前,有多厉害?”
听此,方不显二人虽然不想八卦,但,耳朵还是实诚的竖了起来。张浔鹤更是过分,直接贴他面前去了。
“比你厉害。”
说罢,宋东西一把将张浔鹤给推开了,随后端起放凉了的药一饮而尽,欲要结束话题。
“切!”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可少婠还是好奇,比她厉害到底是多厉害?
“比我厉害是多厉害?是剑术中期还是剑术后期?难不成是剑意初期!”
“你用得是轻剑还是重剑?还是说,用的别的?”
少婠叽叽喳喳正说的激烈呢,冷不丁被这人用折扇抵住了嘴。
“闭嘴,收声!”
“好吧,不说就不说嘛。”见他如此少婠也不再言语,毕竟说多了就不礼貌了。不过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
“不过你放心好了,别说什么浮生莲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那玩意儿我们也能给你弄来!你信是不信?”
闻此,宋东西继续朝外面走着,并未转身,亦未答话。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回头去看的话。她们三人个一定都在。也一直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