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波涛涛欲更生,气海暗影分精神。常乐实在是困得狠了,莫名想着这些个,心底里忽然生起两分莫名奇妙的委屈来。
她觉得自己可真真儿的、实在儿的是个再可怜不过的可怜虫了!
不过陷进这种情绪里只有片刻,常乐就伸手拍拍脑袋,迷糊的笑自己怎么越来越幼稚,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会生出这种几岁的小娃儿才会有的奇怪又跳跃的情绪来?
‘再说。’常乐在脑中努力的找出积极修炼的理由:
‘今日我这气海吸收灵气的渴望尤其强烈,我要是不管不顾睡下了,等会睡着要是经脉中的灵气被引动得自己瞎折腾,回头给我直接整的醒不过来,那不就糟糕了?’
正经的想法依旧抵挡不住席卷的困意,常乐使劲晃晃脑袋,又看见睡着了的子斐,忽然想到她要是真醒不过来了,子斐怕是要遭。
想着这个了,常乐心底倒生起一点劲来,她拖动着脚步往睡榻走去,忽想到什么,挥手就在储物囊中取了些瓶瓶罐罐随便放去子斐说的那多宝阁架上。
这就又慢吞吞的爬到床榻上去,再磨磨蹭蹭的脱了鞋,盘坐在蒲团上后深吸了口气,又猛地甩了甩头,而后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嘀咕:
“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天哪~我这都修炼了多少年的人了,怎么就还能有困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呢!”
常乐强撑着一股劲,强行把不自觉溜走的注意力,自身后睡得香甜的子斐身上抽回来,老老实实的捏着指决,按照最标准的姿势进入这一次的修炼中去。
闭上眼,常乐极力忽略那股在她脑子里肆意攻城掠地的无名困意,小心的一点点放开气海中那股被她压了这么久的、强烈的,疯狂吸收灵气的渴望。
室内浓郁的灵气被常乐身上传来的极其契合的吸引力引着,迫不及待的往她的身体中涌去。
一下子过多的灵气涌入,经脉中满满的灵气挤得常乐深深皱起眉来,她咬紧唇,控制住涣散的神识,忙着维持经脉中的秩序。
她还习惯性的将一部分草草转化过的五行灵气送到子斐身边,自己才在剩下部分中将火木灵气彻底留在经脉中。
而后分神去将这些灵气一遍遍炼化、凝压成黏稠已极的乳液,最后彻底化为己有。
并且又死死的把着因为灵气的流入,气海中传出的那股满满的愉悦而导致愈加强烈的吸引灵力的渴望。
常乐不知道这股子打心底起来的欲望到底是为何而生,不过这会她虽然脑子有些不好使,但有一点她心底却很清楚。
如果她什么缘由都没摸明白,却没头脑的直接全面放开这种欲望,那她的经脉就算被锻炼得再强韧,也一定经不住这些暴虐涌入灵气长时间的撑涨,说不定在哪一刻就会完全爆裂开!
常乐再三在心底想着这会导致的美好画面,发了狠的在心底骂出了离了家乡那行当,已经许多年都没再爆过的粗口:
‘艹!该死的,管你是什么,在老子身体里,就是依附着老子的!既然搞不死老子,那他娘的就得听从指挥!要是敢不依着老子乱搞,草他娘的,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就给老子滚!’
她恨恨的骂一句,就发了狠劲的将那股子鼓动她的情绪往下使劲压下去一次,常乐心中那股子不服输的缠磨劲上了头,一时倒将那节节大胜的困意暂时也给压了下去。
室内乱涌进她身体的灵气没了那大盛的吸引力,就跟没头苍蝇似的胡乱的打着圈,好一会,那些活泼些的灵气就自行先散去了。
只剩下柔和安静些的还在常乐身边,静静等待着那变得微弱上许多的吸引力将它们带入常乐的经脉中去。
常乐冷眼看着,好一会才将被她压到底的吸引力再放开了一些,这次,那股莫名奇妙被怂恿的感觉再没了冒头的迹象,只余困意纠缠不休的卷土重来,且有不可挡之大势!
她使劲磨了磨牙,强撑着那口不让自己倒头昏睡过去的心气,依旧按着计划一点点的盯着体内状态,看着情况将对灵气的吸引力放至正常状态。
时间慢慢流去,直到常乐盯着体内心法法决运行了三百六十个完整的大周天,看着灵气运行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这才卸了那口气。
她想要知会子斐一声,不过常乐的双眼如同被涂上了效力最强的胶水,根本连一丝眼缝都不肯服从她的命令。
而且,她才启了唇,就见自己以神魂遍布所有经脉要道,包括气海在内,暗暗盯了这许久的动静,终于在气海下部边缘有个什么不清晰的影子冒了点尖出来。
待常乐小心拥了神识过去要细看,不想那一口强撑着不睡的精神头随着刚刚松懈下去的那口气一起没了。
而她这又忽然分出许多精神去,这就什么也没给她看清,常乐瞬间就断了片,什么都不知道了,整个人再没了半点意识。
常乐躺的有多顺利,盘坐于她身边正专心引灵疗伤,却忽然听到她倒在被子上那沉闷的声音的子斐,之后就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这会他正在化用常乐送来的灵气,送入被那不停歇的,在他体内盘旋了这么多年的空间之力伤得不成样子的筋肉骨血中去。
不过这又不是修炼,灵气入体首要的就是奔去伤重之处自疗,他只需分出一点精力,在每一次入体的灵气尾巴上私自截留下一丝存入经脉就行。
毕竟以他们二人的情况,根本无法找到一处对他长期有效的灵地闭关。
是以,截留出这一点灵气,一是为了保持那随着空间之力慢慢被除的差不多,本身也快消去后生之力的梅耘雪鲮丹之力慢慢减退而显得十分空荡孱弱的经脉,不因此失去活性。
再有一个也是为了在有一些突发情况时,自己手上在弱,也能有那么一丝自保之力,毕竟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总能在遇到一些万一的可能时候发挥用场的。
而他神魂之力被禁锢,比之身体好的更慢,所以体内周天运行很大程度上还是靠着灵气本身自主运动。
这样一来,子斐还余了极大的精力,这就第一时间发现了身旁这声音的不同寻常之处,他一想:
‘以往常乐就算中途停下来,也从未有过这种声音,难道是她行灵气时走岔了经脉!’
要是这样那可不得了了,子斐也不顾那么多,忙忙睁了眼去看,一见常乐竟意识全无的倒在身后被铺中!
他瞪大了眼,心中更觉惊骇,随之更满有一股无助之感冲上脑中,不过子斐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忙直跳下床去,奔到那多宝阁上乱翻出疗伤岔气的丹药。
这时子斐直觉自己闻见了若有若无,又有些浓重的血气腥味,手下动作更是麻乱,连带翻了一地的玉瓶盒子也不管,又两步并做一步的跳上榻!
子斐一手去捞起常乐放在膝上,一手单用拇指将瓶塞撬掉,捏了她的嘴就要往里灌下那丹药去!
只是他并未见常乐口内有血沫或是闻见更多的血腥气,心内存了点疑惑,忽然就反应过来,子斐手上动作停了,静下心来仔细一观察。
这就发现常乐呼吸平稳非常,且身周灵气在以十分稳定的速度投入她体内,又惯性的分出一股灵气来寻着子斐自往他体内而去,整体竟比之清醒打坐时也未少上两分!
子斐松了好大一口气,卸了紧张劲儿,就揽着常乐一屁股跌坐床上,三魂七魄跟着归了体,他这就尝出,原来先前闻见的那一点血气竟是自己口中的血传出来的味儿。
他舌尖伸到伤口处舔了舔,不知是不是许久都不曾受伤的缘故,竟是让他疼得眼泪汪汪的,握着丹瓶的那只手即便放在膝上,也还在止不住的抖动。
坐在那缓了好半天,子斐终于是缓了过来,他找到瓶塞将丹瓶塞紧丢去一边,胡乱的把常乐衣服脱了个光,就给她弄到被窝里去了。
一时就见她眉眼更是平展,看她这样子,子斐哪里不知道她这是睡得正香呢,一边动作轻柔的将被子给她盖好,嘴上恨恨放了两句除了语气就没什么用狠话:
“你可真是多没良心的人!便是再熬不住,也不能够知会我一声的精力也没有吧?平白乱了我的阵脚,叫我好一阵担惊受怕,可是趁了你这坏家伙的心了!”
子斐面上长眉紧蹙,眼里的担心随着嘴上说的话都已涨的要溢了出来。
他俯下身去躺在常乐一边,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一脸出神,显见的魂儿不知随着想法飞到哪里去了。
子斐看着常乐出神,翻着近来各种事情,忽然觉得常乐最近确实有些奇怪,除了比以往陪他睡得时间要更长久,修炼时,灵气吸收情况也较之前更加克制了。
他这样细细一思来,因他二人常日里总在一块导致的习以为常,不易察觉的种种变化都一一拢上子斐心头。
越想他越觉得到处都是不对劲,再一多想想,又觉得各处都正常的很,怎么都找不出出错的原因,怎么理也是理出一头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