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裴项懿委屈巴巴,抱着自己的脑袋好不可怜。
惨叫吸引了鹿鸣星的注意力,循声望去。
“没事,不管她。你刚说你们第一次见面就遇到了银行抢劫?!”项翎云忙将他的注意力拽回来。
“呃,是的。当时......”
这边两位Omega融洽交谈,另一边Alpha们大打出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又白了眼自家闺女,裴默看向裴项砚:“其他没什么问题,你看着办吧。”
“我明白了。”裴项砚了然。
“没想到,那天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裴默转念一想,难掩唏嘘。
“要不说大哥牛逼呢...”裴项懿在旁小声拍马屁。
裴项砚好笑地瞧她一眼,随后正色道:“我早就派人守着鹿鸣星了,但还是晚了一步。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死了不少人,幸好鹿鸣星没有大碍。”
“听说,那姓许的,不判死刑也要无期徒刑了。”裴项懿耸肩,啧啧不已:“那位秦警官好几次要来做笔录,都被我哥挡回去了。今天是她透露的,所有人都是许诺意捅死的。”
“所有人?多少人?”
“六个。”裴项懿用手势朝老父亲比了个六。
裴默讶异之后,眯了眯眼:“今年许家真是大灾大难啊。先是老二被人捅死,老三吸毒被混混打残废,前段时候老大离奇中风,现在...这个老四也要进去了。”
裴项懿一听,直呼许家这是祖坟被人刨了吧。
而裴默将裴项砚全程面不改色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已有一定推断。
“这次,可便宜谷梁那老小子了。”裴默所言意味深长,瞟向裴项砚。
裴项砚有所感应,同样望向自家老父亲,露出一个官方性质的礼貌笑容。
“啧。”裴默顿觉无趣,也白了自家儿子一眼。瞧瞧他这俩臭孩子,一个八百个心眼子,一个完全是实心的。
唠了大约两个小时,裴家夫夫前脚跟走,秦笙后脚就来了。
“我是来做笔录的。”秦笙一身飒爽警服,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裴项砚见人连官方这层皮都穿来了,知道这次是再不能推辞了。“好的,辛苦秦警官。只是小鹿身体还没恢复,麻烦尽快。”
“您放心。”
轻扣上房门,秦笙悄然一个深呼吸,转身看向病床上的羸弱Omega。
“您好,鹿先生,我是警察秦笙,来自特派组,主要任务是追捕影组织。”
说着,秦笙紧盯着鹿鸣星的微表情,关注他的任何反应。
“你好。”
遗憾的是,鹿鸣星神情自然,没有丝毫异常。
走到床边,秦笙打开了录音笔,正要开口问询。
“秦警官不坐么?”
“...谢谢。”
坐下,与鹿鸣星位处同一水平线,她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液。
鹿鸣星眼里掠过一丝哂笑意味,唇边勾起少许弧度。
“请您将宴会当天所发生的事,做详细描述。”秦笙强压恐慌心绪,走起流程。
“那天我被许诺意拽出了宴会厅,忽然腺体发热......”
一番详述后,秦笙眉头紧蹙,“您是说,是许诺意杀了所有人?”
“嗯。”鹿鸣星点头,补充道:“他当时就像发了狂,很可怕。”
“听您的身边人说,您一直都很喜欢许诺意。”秦笙话一顿,观察着鹿鸣星的表情,又道:“那为什么,您却拒绝了他,任由他与其他Alpha争斗搏杀。”
“既然是听我身边人所说,那秦警官也应该知道,我早就拒绝他了,之后就尽量避免与他相见了。”鹿鸣星神态自若。
秦笙沉默半晌,“好的。”
摁停录音笔,将里面的电池抠除,秦笙站起了身,却没有离开。
鹿鸣星靠在床头,神色平静。
“那么,现在开始正式谈话。”秦笙目光如炬,射向鹿鸣星,“事实上,是AO逆转吧?是你反向操纵了许诺意,借他的手杀了所有人!”
“长期且频繁注射抑制剂的原因,你的身体早就有了抗药性。鹿秋霖下的那点药量,根本不会令你的腺体崩溃失控。好一个,一箭双雕,借刀杀人!”
“影组织的成员,就是不一样。”
鹿鸣星从容听完她这番信誓旦旦的披露,仅是轻飘飘瞟她一眼,不发一言。
似被他这副漠然态度挑动了神经,秦笙咬牙切齿:“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一定。”
“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鹿鸣星挑眉,乍然笑了,却直笑得秦笙浑身发毛!
只见他的笑几近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洁白且整齐的牙齿,活脱脱像食人鲨那般透着锋利寒芒!
秦笙不禁退后一步,“你...”
“哦,你是不是没有腺体啊。”鹿鸣星微微歪头,灿烂笑容中满是看得见的恶意。
心脏就快要惊吓炸裂,秦笙大口呼吸着,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彪悍压力与杀气,拼尽力气跌撞着冲出病房。
同时,守在外面的裴家兄妹一惊,一个即刻冲向病房,一个忙扶住气色全无的秦笙。
“怎么了?!”裴项懿厉声问道。
秦笙缓了两口气,终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裴项懿无奈,将她扶到休息区,快步回到病房。
“哥,没事吧?”
“没事。”
这时,裴项砚正将瑟瑟发抖、泪眼朦胧的鹿鸣星搂在怀中,轻声回应她。
裴项懿见此情形,更是摸不着头脑。不是,那个秦警官,明显是吓破胆了啊!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她挠挠后脑勺,索性摆烂了。
“那我去送送秦警官。”
裴项懿回去时,休息区已没了人影。
“跑这么快??”
“奇了怪了。”
不解嘟囔两声,她放弃了寻找。
————
生活不会因任何事件而停留,仍是日复一日。出院后,在裴项砚的照顾下,鹿鸣星的身体逐渐恢复,脸上也有了点肉,有了血色。
天气渐冷,寒风迎头一刮,直叫人浑身打哆嗦。
又给鹿鸣星套了件毛衣,裴项砚才放心放他出门。
“啧,啧。你到底是人男朋友,还是人老爸?”裴项懿将手夹在自己的咯吱窝下,正毫无形象地蹲在公寓楼下的花坛旁。
没搭理老妹的调侃,裴项砚从后抱住鹿鸣星,将头埋在少年的颈窝处。腺体近在咫尺,隐隐散着沉醉的玫瑰香气。
微微眯眼,裴项砚不禁回忆起第一次刺破它,注射进Alpha信息素时的场景。怎么说呢...那是种全身心的满足感,神魂均在叫嚣狂欢——这个Omega是自己的了!幸福到想流泪,事实上,眼泪控制不住就流了出来。
之后就是衔着那块软肉,不想撒口。
然而紧接着,好感度直接对半砍。在系统惨绝人寰的哀嚎中,裴项砚真正意识到,鹿鸣星内心对AO标记的深恶痛绝。
压抑着欲望,裴项砚边抹眼泪边撒了口,低低道了声抱歉。
鹿鸣星艰难侧过头,染泪眼瞳中倒映出此刻红着眼、委屈的像只可怜大狗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恍惚笑意。
眼见好感度有所回暖,裴项砚依恋蹭着鹿鸣星的脖颈,让系统再次把提示音关掉。既然无法避免,那就掩耳盗铃吧。
[你总留下一句话~这一切的罪~就让我一个人来背~~]系统开始了“悲伤”吟唱。
......
“裴项砚?”
鹿鸣星的一声试探低问,让裴项砚回了神。
“嗯,你今天就要进组拍戏了......”裴项砚说着,自身情绪先低落了下去。
“啧。”裴项懿又不禁咂了一声。心想人家AO标记后,都是Omega离不开Alpha,好家伙,这给你整的,霸总变娇妻???
“对...所以,再不出发,是不是就要迟到了?”鹿鸣星清咳一声,话中掺着笑意。
“...是的。”裴项砚硬着头皮回答。
“那?”
“好吧。”
裴项砚不情不愿地撒开手,将人塞进车内,关上车门。这才睨向一旁蹲着看戏的吃瓜群众。
见势不妙,裴项懿忙站起身,“放心放心,保证给您照顾到位!”
目送着他们离去,裴项砚这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强打起精神,他坐上老杨的车,“杨叔,去公司。”
“好嘞。”老杨从容答道,笑呵呵的。
回到总裁办公室,裴项砚如常泡壶花茶,开始了忙碌的办公。刚松口气,他的电子邮箱中接收到了一封来自陈昊陈警官的讯息。
经过漫长且繁复的调查,韩少平事件水落石出。他借职务之便,威逼利诱公司艺人,屈服于他□□。性格刚烈的受害者要么自杀要么疯了,只有少数几个隐忍过活,但因长期重压遭受心灵创伤,过得并不如意。
好在裴项砚最初就注意到了这点,尽量在物质上加以扶助,才让受害者家庭的日子好过一些。同时,给了那些上层领导人满意交代,多方因素累积,针对悦浓的不良舆论终得平息。
话说回来,有时不得不感慨,人的脆弱与坚强性。
可能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会在某一瞬崩溃,从高楼大厦一跃而下,前程往事尽逝,大梦一场。
可能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为照顾弟弟妹妹、生病的家人,站上灶台,克服了对火的恐惧,学会了坚强。
可能......
人生如歌,苍凉亦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