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哈哈哈哈哈。”死亡凝视下,俞敏敏不敢再装死,赶紧出来打圆场:“差不多。”
“哈哈哈哈,差不多!”
紧紧攥着周璐,看在她的份上,适可而止好嘛?小声撒娇着认错:“我错了,绝对没有下次。”
“找什么姐姐,你就是我姐,唯一的姐。”
“亲爱的,我真的知错了呢。”
周璐不为所动,任她怎么说,正眼都不给个,从头至尾无视着她。
现在的鱼岚跟照片上,相差无几,周璐笑得温柔:“这么多年……”
俞敏敏急了,别说了!
一手捂住周璐嘴巴,那双望着她的褐色眸子,明亮若星,等着她开出条件,俞敏敏太懂什么意思,周璐握住她。
“好好好。”只要周璐不说,俞敏敏低下头,别扭着承诺:“今晚我……”脸颊爆红,圆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还没被欺负,就可怜得紧。
周璐心都在发紧,她就等着俞敏敏自己提出来,心满意足得不为人知,面上勉为其难地低哼声:“嗯。”
成交。
俞敏敏闭眼默哀,瘫软地趴周璐怀里,勾着她脖子,嘴上不甘示弱:“别人的大熊熊,我们的小浣熊,一口一个。”
“坐好。”装聋不代表聋,俞敏敏跟没骨头似的,上下锁着她,再大的火气,都要被蹭没了,滋生出其他异样。
她是有点生气,但没打算让金以南难堪。
只想让某人伏‘法’。
床头打架床尾和,倒霉了她们这些外人,两人黏黏糊糊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模样,金以南不忍直视。
好戏半路天折,没意思。
周宇很想听后续,又不好开口问,金以南不想他知道。
周璐是金色今晚的第一个客人,俞敏敏在客房睡觉,身上混杂的香水味,一闻了然。
从别人嘴里了解后,原本生气的周璐更生气了,俞敏敏醒后,揣着明白装糊涂,暗恨金以南不靠谱,因为个公主,把自己撇下。
直到她看见鱼岚。
如果说金以南会因为谁而抛下她,那么那个人只能是鱼岚。
鱼岚变了,又好像没变。
比以前多份成熟,刚成年的鱼岚是朵白荔枝,白色花瓣清冷傲娇外,包裹着不谙世事的浅粉,但现在是沐雨绽放的黑巴克,红与黑的碰撞,单纯与妖艳的杂糅,惹人眼招人念。
再看,俞敏敏还是会被惊艳。
金以南跟鱼岚,俞敏敏没想明白过,在她看来,鱼岚就是金以南的半条命,好得掏心掏肺,竭尽全力讨鱼岚欢喜,她却在俩人如胶似漆时,突然抽身离开,好像爱鱼岚的是她,不爱的也是她,一个是过去的她,一个是现在的她。
任鱼岚怎么闹,她都漠不关心,反而好像很享受鱼岚的痛苦,甚至为之兴奋,像极变态杀人狂,细细品尝着虐杀的过程。
她是一边自虐一边享受,变态与她只差一线之隔。
那段时间,俞敏敏都害怕。
后面,金以南出国了。
无论国内国外,谁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鱼岚。
包括她自己。
关于鱼岚,只字不提。
她跟鱼岚,好像是场梦,一个无伤大雅的梦,梦醒时还会有几分心有余悸,再过会儿,只记得个大概,直到彻底忘记。
可怜鱼岚,差点没从梦里走出来,跪着求鱼爸爸的场景,俞敏敏历历在目。
金以南始终没有回头。
她就像个过客,注定给鱼岚上这一课后,老死不相往来。
别人的死活,关她金以南什么事。
如果是鱼岚,俞敏敏觉得情有可原。唯一的前女友,怎么都特别些。
哪怕金以南现在面不改色,但能坐在俩人之间,足以说明很多。
至少金以南没表面那么平静。
她只能帮到这里。
没了周璐在旁阴阳怪气,凝固的氛围略微缓和,金以南还是绷紧的,不是她跟鱼岚好过的曾经,见不得人,而是隐隐觉得点破了,她们就再也做不到相安无事,共同粉饰太平。
鱼岚知道俞敏敏,曾经因为俞敏敏,吃了不少飞醋,现在想想,明明是她招惹的她,却是自己先动的心,还只有自己心动。
沉默在两人之间僵持。
单恩敏锐察觉出,她不再是唯一的知情人,以后知情人只会越来越多,那两个人分明认得鱼岚,自己再往上面贴,反而让金以南下不来台。
三人并列坐,尴尬无形桎梏着她们,做什么好像都不对。
周宇有心无力,不好随意开口解围,包厢就这么大,坐来坐去,金以南都不会满意。
单恩真准备开酒活络下气氛,被金以南拦下:“昨天喝多了,还没缓过来,今天就不喝了。”
“你也少喝点。”转头问鱼岚,很快移开目光,不自在极了:“你还要喝吗?”
鱼岚笑了笑:“可以不喝,那就不喝。”她就还个车,被周宇等人留下,老板的面子,不好不给,金色待遇不错,暂时没有离开的想法。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喝,那就不喝。”单恩真尬坐回去,不喝酒玩手机,低头就能看到彼此的屏幕,什么都一览无余,坐得太近呢。
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立马迎来鱼岚的目光,单恩真又坐回去:“南姐,不喝酒,那我们玩点游戏?”
金以南感受着鱼岚的视线,回着话:“什么游戏?”
昨天鱼岚醉了,抱着她没什么感觉,现在双方清醒得很,半挑明的状态,让她忐忑不安。
单恩真打开手机:“南姐,你会不会玩跑得快?”
金以南心神不宁:“会点。”
“那就这个。”单恩真光明正大坐到沙发另一边,整个人跟着轻松不少,打开手机拉人建群:“刚好三个人,我把你们拉进去。”
“我坐远点,要不然,看着你们的牌,我要耍赖的。”
金以南点进房间,鱼岚没动,兴致缺缺,写在脸上的不想参加:“陪玩,一个小时一千。”
美丽的价格,容不得她拒绝,鱼岚坐到另外一边,两人距离顺利拉开:“好。”望着金以南,目光灼灼:“不知道输赢怎么算?”
“两块一张牌?”金以南问,小赌怡情。
鱼岚主动坐远后,压迫感顿减,这是个好提议,金以南赞许的发出个红包,不小心发在群里。
撤不回来,红包数量一。
占据半个屏幕的红包,单恩真和鱼岚都看见了,单恩真直觉这是奖励自己的,鱼岚笑得意味深长:“南姐,这个红包,我能领吗?”
金以南低着头:“先抢先得。”默默删掉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表情包。
鱼岚恍然大悟:“哦,那我还是不抢了,本来就是给恩真的。”
“开始吧。”
单恩真领了红包,建房间链接发群里,三个人进房,心照不宣地打起牌。
包厢里放着歌,周璐跟俞敏敏小酌几杯后,匆忙离开,剩下周宇一个人,旁边三个人打得火热朝天,他识趣的自觉离开。
等人都走了,金以南这才走到对面沙发上躺下。
留下鱼岚跟单恩真面对面。
游戏一场接一场的开,每手牌都贼臭,基本都在输,单恩真跟鱼岚五五开,越打越没劲,想想结束后的临修罗场,硬着头皮继续。
直到手机砸在脸上,把她痛醒。
两点二十三三分。
金以南如释重负,从沙发上坐起:“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来找你们玩。”
单恩真不想来。
更不好拒绝金主。
鱼岚笑眯眯地收款,心情愉悦,送上门的,不拿白不拿:“那明天,我们就等着南姐。”
这个笑容,金以南感觉自己成了个冤大头。
心累。
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不想鱼岚陪酒,又没理由拦着,暂时先占着。
一连几天,三个人开着包厢,各坐一方,拿着手机玩跑得快。
每个小时,除去出台费,还给陪玩费,酒水费抽成高,可不是所有人都点得起好酒,喝得要死要活,还拿不了几个钱。
这送上门的钱,鱼岚没道理拒绝。
三人一如既往在包厢里打牌,主管敲门进来时,神色不太自然,非常抱歉地朝金以南鞠躬:“金总,不好意思,有人点名让鱼小姐陪酒。”
鱼岚不是在陪她?金以南反应过来:“谁?”跟她抢人?
“周宇知道吗?”
“周总让我过来喊的。”主管叹气,鱼岚天天被金以南包场,不是没客户投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没办法,但这次不同:“实在不好意思。”
周宇让人过来喊的,谁?
金以南想不出来。
什么人?让周宇都拂不下面子,必须要鱼岚出面?
主管示意鱼岚先过去:“鱼小姐,别让客人等久了。”
金以南没说话,鱼岚不得不起身:“南姐,那我去那边看看,晚点再过来陪你打牌。”
金以南拉住鱼岚:“是谁?”
“金总,不要让我们为难。”主管让人带鱼岚过去,拦下金以南:“您最好不要过去,金总,他们不是冲着鱼小姐来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是朝她来的,金以南反问:“我爸爸吗?”
“不是。”主管瞥向单恩真,单恩真笑着离开,等门关上,主管白解释:“是您舅舅。”
“我舅舅?”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