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佟苓压力剧增,因为路欣文的眼神像是威胁,又像是在说“敢答应你就完了”。
她吞了吞口水,选择站在路欣文这边:“我确实是侯姿宁,我失忆了,所以悍妇什么的,能不骂了吗?”
虽说骂的不是她,可她现在是侯姿宁,听着总有些别扭。
公子哥先是惊讶一瞬,后尴尬笑了笑:“好,我不骂了、不骂了,姑娘你当真是侯姿宁?”
佟苓看了看公子哥,又看了看路欣文,她实在不想解释了,她算是侯姿宁,但也是佟苓,只是后者不能说罢了。
路欣文接收到她投来求助的目光,转过身语气极差对公子哥说:“你有完没完?若是不信,大可去我府上看看,如若你见到的侯姿宁不是她,你完全可以向真正的侯姿宁告发我,说我在外养了妾室。”
公子哥看路欣文二人认真模样,也有些信了,但还需确认。
他拽上路欣文胳膊,领着他往远处去。
路欣文走出几步后,不耐烦甩开公子哥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
公子哥偷瞟佟苓一眼,对着路欣文耳朵小声说:“发生了什么?侯姿宁竟然被你驯服了,哥们你可真行!快和我说说,我错过了什么好事?”
路欣文没好气道:“能有什么,她就是失忆了,信不信由你。”
“失忆了?”公子哥狐疑片刻,喃喃道,“还有这好事?是老天看你太惨了,所以给你安排了这一出?”
后面的话,路欣文没听到,他自顾自回到佟苓身旁,拉起她的手腕继续往城门方向去。
待公子哥反应过来时,队伍已前进了大半,他巴巴跑上去,凑到佟苓身旁,开启了碎嘴子模式。
“我刚才说的话,你考虑过了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我不介意你从前怎么样,我只要现在的你,跟我吧,我会给你幸福的,至少比他对你好。”
佟苓尴尬笑笑,不敢接话。
公子哥继续说:“要不我叫你小姿宁吧,小时候我们就这么叫你,现在你肯定把我忘了,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你远房表哥,齐竹庄,也是他路欣文曾经的好友,之所以说曾经呢,那是因为这两年他跟我断了联系。”
路欣文听不下去了:“谁跟你是好友?从来不是。”
“看看看,又翻脸不认人。”齐竹庄瞥他一眼,贱嗖嗖对佟苓小声道,“他呀,从前总被人欺负,关键欺负他的人武功都没他厉害,他倒好站着任由别人打骂,反正就是不还手,我好几次看不下去,都出手帮了他,可他不领情,不仅对我冷眼相待,还无视我。”
路欣文额前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齐竹庄,我说够了,你听到没?”
他双眼瞬间猩红,怒瞪向齐竹庄。
齐竹庄看他生气了,也赶忙收起犯贱的嘴脸,立马道歉说:“好好好,我不说了,对不起我说错了,望路将军海涵,别跟我这般小人计较好吗?”
听他这般说,路欣文这才作罢别开头去。
佟苓听得一愣一愣的,路欣文从小被人欺负,还不还手?这是为什么?
她想起小时候,她也总被人欺负,但好在有方柔护她,她对方柔心存感激,可路欣文怎的反而不喜帮他之人呢?
齐竹庄看着她有些蒙圈的脸,偷笑一声,附耳悄声道:“我也没想到,他会是个异类,你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原原本本讲给你听。”
佟苓点了点头,还想再问什么,便被路欣文一把拽走了。
路欣文好像很生气,他大步走进队伍中,从士兵手中牵过齐竹庄刚才骑的马,又把佟苓抱上马背后,驭马朝城门奔去。
佟苓不敢说话,只是小心拽住路欣文衣角,生怕自己掉下去。
路过齐竹庄时,佟苓听见两道声音。
一道是车夫的高呼:“路将军您去哪?您等等我,等等我!”
另一道则是齐竹庄的,他的声音不大,但佟苓还是听到了。
他说:“奇怪了,侯姿宁原本是会骑马的呀?”
佟苓有些心慌,齐竹庄是怎么看出她不会骑马的?他说他是侯姿宁远房表哥,小时候还见过面,齐竹庄会不会发现什么了?
路欣文满脸黑线,待远离队伍,他才不满地开口:“怎么了?你对他有好感?”
佟苓一愣,解释道:“怎么会?我还不了解他,又何来好感?”
他更生气了,拉起缰绳便抽打起马儿来,马儿吃痛愈跑愈快。
佟苓身子猛地向后倾斜,下意识抱上了路欣文的腰。
她弱声说道:“能、能慢些吗?”
路欣文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言自语说起来:“撒谎!我没说是谁,你怎知是他?”
佟苓诧异:“你什么意思?”
他和齐竹庄之间有什么过节吗?为何他反应如此过激?
佟苓还是不自觉地想,他们是不是断袖之交?路欣文昨夜拒绝了她,莫非,是因为路欣文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她不是对自己的样貌自信过头,认为她表达爱意,男人就断不会拒绝她。只是单纯觉着,路欣文身边没个女人,会不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比如说,因为侯姿宁的种种,讨厌了女人,喜欢上了男人?
这个想法忽然就在她脑海中根深蒂固了,怎么挥都挥之不去。
路欣文脸气得通红,骤然拉紧缰绳,迫使马儿停下。
佟苓身子猛地向前,重重砸在了路欣文后背上。
“嘶——”
她吃痛哼了一声,没等开口说话,她便被路欣文搂住细腰,一把抱下了马。
佟苓跌进他怀里,抬眸之际,与他四目相对。
在他的眼中,佟苓看到了不甘心。
她有些不懂路欣文复杂的眸光,所以想要挣脱他。
结果,他抱得她更紧了。
路欣文嗓音沙哑,深情问她:“你昨夜才同我表达过爱意,现在又另有新欢了?”
佟苓眉尾上扬,十分不解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分明是你拒绝了我,怎么还追问起我来了?”
她觉得,路欣文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路欣文如同疯魔一般,忽视她的话,紧握住她的腰肢,上手掐起她的下颌,如同看猎物一般盯着她:“侯姿宁,我是你的夫君,除了我,你不可以喜欢别人,我不允许,你也没有这个资格。”
听到此处,佟苓也动了气,她不顾男女之别,也不管二人呼吸相抵,直接怒眼凑上去,用审视般的目光对上路欣文的瞳。
“你未免太霸道了些,疯了吧?既拒绝了我,还限制我?你们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也能纳进房门,做个妾室,当个偏房,既没有感情,又为何强加给女人枷锁?非要别人喜欢你不可?”
“我就是霸道,如何?”路欣文恼羞成怒,咬牙看她,从喉间撕扯出这些话,“我便是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喜欢一个女人,只要她是我路欣文的,我就不能让她心里住着别人。”
佟苓气呼呼瞪他,怒骂一声:“下流。”
路欣文邪魅一笑:“下流怎么了?我便是下流,怎么了?你没见过更下流的事儿,我让你见见。”
说罢,他纤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颌,垂首落下贪婪的吻。
他的吻,满含醋意、不甘、生气,仿佛要将她整个占有,不让她有任何红杏出墙的机会。
湿热的触感传来,佟苓奋力挣扎,可双手却被他紧紧擒住,不得机会逃走。
佟苓只觉得他与平常不同,眼前的路欣文粗鲁、热烈,偏执得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很快,她便像是被他夺舍了一样,竟忘了挣扎。
他紧抱住她,生怕她逃走,所以给这个吻做了个记号,狠狠在她唇角咬了一口。
佟苓吃痛睁眼,即刻推开了他。
舌腔里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她手指抚过下唇,置到眼前定睛一看——这变态竟咬了她!
路欣文嘴角勾笑,唇边还残留着佟苓的鲜血。
他说:“侯姿宁,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既嫁给了我,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得记牢了。”
佟苓只当他在耍她,这口恶气她一定得出。
她扬起假笑,莺声勾人道:“想得挺美,你困得住我,可困不住我的心。”
她鼓起勇气,走到他身前,霸气抓住他衣襟道:“你以为,在我嘴上做个记号,就没人敢招惹我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想,多的是办法从你身边逃脱,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今天是你,明天是他,你管不着。”
二人吵得太过激烈,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有匹马儿过来了。
齐竹庄见佟苓拽住路欣文衣襟,连忙翻身下马,静身躲在杂草中,向两人的方向匍匐前进,听个“墙根”。
佟苓正在气头上,对路欣文也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输出:“我最讨厌男人瞧不起女人,路欣文你听好了,我是喜欢你,可我也不惯着你,做人得光明磊落,你的拒绝我收到了,所以说即便如你所言,今天我对齐竹庄有好感,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心悦他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