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瑞王的信印……”秋玹章接过一看,顿时挑了眉头,“你从哪弄到的?”
纪宇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家老板:“怎么样,是不是很机智~”
“干得不错。知道放长线钓鱼,不愧是本宫的侍读,就是聪慧伶俐。”秋玹章毫不吝啬夸奖,说完还顺手掐了掐小孩的脸蛋。
纪宇无端被袭,挣扎地把自己的肉肉抢救回来,“殿下,乃干啥啊!”
“哈哈哈,还是太瘦了。”秋玹章逗完小家伙,继续说起拓印的事情,“有了此物,无疑是掌握了瑞王的一个软肋,用到恰当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威力。”
“对殿下有用就好。”
“一直以来都是小鲫鱼你助我良多。”秋玹章笑着看向纪宇,“以后的路,估计也要多辛苦你了。”
“这才是属下的价值所在啊。”纪宇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996的打工人,和老板各取所需而已,找刺激嘛,又不寒碜。
秋玹章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孩对自己是满心赤诚,只是每次直面这样的情谊,都觉得有些愧疚。他竟然利用这样一份纯挚的感情……哎,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照顾的再周全一些了。
宣州赈灾,因为没有了上面的桎梏,所以各项计划得以飞速的在全境铺展开来。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不但瘟疫得到了有效的扼制,甚至还新修水利,让农人们能赶茬栽种一批粮食,大大减小了冬季可能缺粮的窘境。
这一番变化是谁造成的,百姓们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在秋玹章一行准备离开的时候,成千上万的百姓自发来到官道两旁,专门来为他们送行。
这个村出几筐粟米、那个村拎来几只山鸡,不论多少,不论贵贱,一点一滴中都是人们最真实的谢意。
秋玹章看着面前那一张张质朴的笑脸,眼眶不由有些酸涩。
天下百姓,所求不过是个安乐祥和的日子。可这样美好的愿望,却总是难以实现。天灾、人祸、苛政、重税,丰的是上位者的钱袋,苦的却是这芸芸众生。
“诸位父老乡亲的心意,玹章心领了。只是大难刚过,这些东西诸位还是带回去吧。待玹章回去上书皇帝,定会给宣州百姓留足修生养息的时间。只盼来年风调雨顺,我大亚百姓都有一个好的年景。”秋玹章深揖一礼,扬声说道:“玹章就此别过,诸位乡亲莫要远送了!”
随着罗江挥动缰绳,马车的车轮徐徐转动起来。和来时的阵型不同,这次队伍由秋玹章的马车打头,其余将士则都排列在后,看起来格外肃整,又分外庄严。
列队的士兵步伐齐整,踏地之声如地龙震吼。待队伍远去,被震慑住的百姓才回过神来,跟在后面相送十里,才将将止住脚步。
隐在附近保卫安全的陈鹤看到这一幕,不由和手下感叹:“沈将军的这个儿子不简单。若是最后能够得位成功,这大亚,怕是要有一位中兴之主了。”
*
车队一路北行,与去时相比,回来就要快得多。不到十天,便已经能隐隐看到玉峰山的山顶。
纪宇百无聊赖地躺在车顶上吹风,正好有一片落叶飘到眼前,他看着样子好看,就拿给自家老板。
“殿下,你看这叶片长得像不像蝴蝶?”
秋玹章看着又从车顶倒挂下来的某人,脸上满是无奈:“你就不能好好进来说?也不怕掉下去。”
纪宇吐吐舌头,轻巧地翻进车里,“这不是太无聊了嘛。”
“你呀……”秋玹章摇了摇头。通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算是知道了这小家伙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让他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可是比拿刀砍他还难受,反而一些危险的事情,他还做得挺开心的。
弄得他每次见这小鱼出任务都得叮嘱几句,别玩得太疯了把自己交代进去。
再次叹了口气,秋玹章把那枚叶片夹进书里,“马上便要到京城,你也该收收心了。”朝堂后宫风云诡谲,他怕一个疏忽便护不住这条小鱼。
“殿下放心。”纪宇两手搭在车中的矮几上,一脸认真地承诺:“这些错误属下是绝不会犯的!”毕竟只有保住小命,才能更好的享受刺激生活。
秋玹章看这小孩一脸骄傲的模样,不知怎么有些手痒,他也不委屈自己,直接捏了上去。
“殿下!”纪宇抗议无果,又被捏了几下才给放过去。
太阳逐渐西斜,这支队伍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随车的只有东宫将士,而跟着赈灾的元决和一千军士,则在路过城防营的时候就离开了。
纪宇看着和往常一样热闹的城门,冷哼一声,“还真是和殿下预料的一模一样。”虽然他早就想到那狗皇帝不会来接人,但是真的看到事实还是很让人不爽。
秋玹章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好笑地安慰一下:“这样岂不更好?”一路舟车劳顿,他还懒得现在就和那些人虚与委蛇。
“罗江,直接回东宫。”
“是!”
眼看车架远去,一直躲在城门口的皇帝暗哨面面相觑。
竟然就这么走了?这可和陛下设想的不一样啊。被故意无视至此,这太子难道真的没有脾气?
领头的男人狠狠皱眉,对手下吩咐道:“我去禀报陛下,你们继续跟上,看看太子他到底会去哪里。”
这些人自以为隐藏的好,殊不知早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马车里,纪宇坐回身体,和自家老板汇报:“殿下,后面有四只老鼠跟着,可要属下把他们处理了?”
暗自跟踪皇子可是重罪,就算背后的人是皇帝,也得打碎牙齿吞到肚子里。否则被人捅出来天家父子互相提防猜忌,那可就真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随他们去。”秋玹章恢复了太子应有的姿态,嘴角勾出一抹冷意,“看来一会,还有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