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琴酒，招聘男友》
/系田
“你先说。”
“我觉得那个太宰应该是冲你来的。”
“……”
乍一从琴酒嘴里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中也心里涌起股微妙的不爽。他努力压抑这种感觉。
“你？”
“噢，我刚阻止你，也是觉得那家伙有异能。”
“太宰也有异能？”
中也点点头，简要叙述了被太宰碰到侧颈的瞬间，体内力量被压制的事。
琴酒若有所思，旋即挑唇一笑说：“原来我们都在为对方考虑。”
“？”
“？？”
“！！！”
中也的脸腾地红了，在三月末的夜晚浑身热得能冒出蒸汽。
“你突然说什么奇怪的话啊！”他像头笨重的大象蹬蹬往前踏了几步，又返回，面无表情地站在琴酒面前，“吃夜宵吗？”
“嗯？”琴酒狐疑地垂眼看他，“你不是要加倍赔偿青龙？还有钱？”
“这点钱我还是有的吧！”中也陡然拔高嗓音，又赧然地低下去，嘴里嘟嘟囔囔，最后一把拽过琴酒的手，“吃什么？拉面？烧烤？”
“红豆年糕汤。”
琴酒报出了中也不曾想过的答案。中也脚步微顿，转头过来看他，瞪圆的眼睛盛满星光笑道：“你还真是喜欢吃甜啊！”
“不行吗？”
“行行行。”中也故作严肃说，上翘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
他知道了琴酒的喜好，想起那罐自动贩卖机前的草莓汁，内心也洒满了粉红的泡泡，一颗接着一颗，让他飘飘然起来。
这时，两个巡警撕裂了夜色出现。
一老一青。老的，眼角爬满皱纹，但嫉恶如仇的眼神依旧叫人胆寒；年轻的，应该刚毕业，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好对付”三个字。
“你们谁是中原中也？”老巡警中气十足喊道。
中也看了眼琴酒，主动上前，“我就是，怎么了。”
老巡警锐利的眼睛X光似地打量中也，旋即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不怀好意笑道：“既然这样，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举报你聚众斗殴。”
那居然是张通缉令！
中也脸色骤变，琴酒也皱紧了眉。
“当然了，你也可以拒捕。那我只能向上申请，让你被全国通缉。不信的话，你尽可以试试。”
老巡警气也不喘地说着，中也的脸色越来越差。
一声不吭的琴酒敏锐察觉了巡警对中也的恶意，冷声问：“你们之前认识？”
“不啊。”
现场的气氛剑拔弩张，新人巡警见势扯扯上司的袖子，“前辈，对方会异能。我们还是……”
话音未落，老巡警一把甩开新人的手斥道：“会异能怎么了？会异能，我们就得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会异能就可以随便抢我几十年的饭碗吗！”
说话间老巡警猛地抽出警棍朝中也袭去，中也有些犹豫，手臂结实挨了一下，接着紧紧抓住警棍，不费吹灰之力地弄弯了。
老巡警看着变成废铁的警棍，顿时面如死灰。
“前辈，你疯了吗！”新人不顾上下级礼仪地挡在他面前吼道。他顿了顿，转身卑微地朝中也鞠个躬，“我知道这个请求非常冒昧。但能不能请您……不要投诉前辈。”
中也垂眼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新人，抿了抿唇伸手。
“什么？”
“不用铐上吗？”
“你要跟他们走？”琴酒不可置信地问。
他冷眼旁观了全程，理解老警察对异能者的嫉妒，甚至不惜丢掉饭碗，也要证明异能者是“危险”的。
但中也为什么配合？
琴酒百思不得其解。中也回头看见他难得疑惑的模样，不由一笑：“对，抱歉啊。今晚就你一个人回吧。顺便……和那群家伙也说一声。”
“要说你自己说，我不耐烦应付一群小屁孩。”琴酒直白表达了他的嫌弃，中也却很包容，“好吧。”
他问小巡警要了手机，拨通号码。
“喂？谁啊？”白濑困顿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散开。
“……是我，中也。今天我有事，就不回来了。”
“噢噢，好的。”白濑没说完就忙不迭挂断了电话，连一句基本的问候都没有。
中也的眸光暗淡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那我先走了。”
“等等！”琴酒在背后叫住他，迎上中也疑惑的眼眸，忽而笑道：“我记得刚才斗殴的不止你一个，对吧？”
“！”
*
中也和琴酒一起被带回看守所。分配囚室时，中也问道：“能不能跟那个人一起”，老巡警气笑了，一掌拍在中也背后，“以为自己郊游呢！赶紧给我进去。”
经历过刚才和中也的交锋，老巡警的态度还是那样，不过离开时飞快说了句“既然有弟弟，为什么不能好好生活呢？”
中也没回答，只是沉默地在硬板床上坐下。琴酒在他隔壁。过了会儿，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合作。”琴酒闭着眼突兀地开口。
“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见得违法。”
“是吗？我以为你故意不想回去。”
中也顿了下，“你想太多了。”
“不，你就是觉得要赔青龙的钱，回去没法交代。”
中也一下握紧了拳转过头，“我需要跟谁交代？”
琴酒倏然睁眼，“还用问吗？你自己也早就察觉了，一直在利用你的那帮小兔崽……”
“轰！”
琴酒来不及说完的尾音被掩埋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泥土、铁栏杆的碎片等等东西裹着狂风朝琴酒猛扑过来。
他不动如山地抱着胳膊坐在硬板床上，微笑。
中也被他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激怒了，踏着沉重的步伐从废墟中央向他靠近，“别以为世人皆醉你独醒，Gin。也别用打电话的方式告诉我什么是‘现实’。你明明就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那群家伙顶着天真的脸庞要赶你走。
你不知道我亲眼见证了那副场面。
你也不知道……
思索间，琴酒站了起来，材质极好的风衣下摆随着燥热的风一摇一晃。他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铁栏杆，透过缝隙目光灼灼地盯着中也，“啊，我懂了。擅自干预你的人生，我很抱歉。”
“……”
中也一瞬间哑口无言，直愣愣地，像被猫叼了舌头。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彼此都是在为对方考虑。
“我……”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穿天蓝警服，戴警帽的男人着急忙慌跑进去。
草！来得真不是时候。
中也不得不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下去。
“哇～这还真是惊人啊！”警察环顾了一周说。
“太宰治。”琴酒毫不迟疑点破了来人的身份。
正准备用铁丝撬锁的太宰动作一顿，大大方方露出英俊的脸笑道：“不愧是琴酒先生，真有动物般敏锐的直觉啊～”
“！你来干什么？”中也立刻警惕地问。他浑身紧绷，倒不是畏惧太宰的异能，而是想起对方对琴酒感兴趣。
而他跟琴酒现在正好……
可恶！
“我来干什么？当然是阻止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你的意思是，青龙举报了我？”
“Nono，”太宰兴奋地摇摇手指，“情况更加复杂。你们走后，青龙和白虎的首领觉得这样互相报复没有个头，还不如互利共赢。所以就握手言和啦～说起来，你们应该知道他们本来是兄弟俩吧？”
中也确实知道，但他没想过争斗得你死我活的人还能因为利益而复合。
“哼——”
他听到琴酒一声稍纵即逝的冷嗤，难堪地别过了头。
琴酒囚室的门开了，太宰献宝似地拿出瓶没有拆封过的化瘀膏，“我还专门让森先生配了这个。虽然滑行抢枪的动作很帅，但你膝盖受不了吧？”
什么“滑行抢枪”？他怎么不知道？
见琴酒没反应，太宰自说自话卷起了他的裤腿。膝盖上大片的淤青冷不丁闯进中也视野。
他呼吸一滞。
凭良心说，他受过更多更重的伤，没能掌握异能那会儿断胳膊断腿也是常事。但相同的伤口出现在琴酒身上却让他不适，呼吸不畅的同时，心脏也细密地疼痛。
是琴酒太白，显得伤口太狰狞了吗？
中也盯着太宰蹲在地上给琴酒上药。他让琴酒的腿踩在自己膝盖上，蘸了药的手掌力度适中地揉搓着琴酒的膝盖。
而琴酒会皱着眉，脸上露出忍痛的表情，或者低头，专注地凝视太宰的发旋。
中也没和琴酒发生过这种亲密接触，眼前的一切都和谐得叫他发疯。
“我记得有人说自己不是同性恋，原来也能接受个男的这么摸？”
中也的嘴不受控地输出这句嘲讽，琴酒抬头冷冷地瞥他一眼，“我从没说过喜欢女人。”
“放屁！你明明……”
『等等，琴酒这句话的意思是……』
中也的心脏跳乱了节奏。没等他想出所以然，太宰突然揉着腰“哎哟”了声。琴酒放下脚，直接把人从地上拽起来，看都不看中也一眼说：“走，我们去床上。”
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