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警察叔叔来逮捕你们哟。”
“哟”字还没说完,一名身着绣有骷颅图案的黑色斗篷衣的“少年”飞速向她冲来。
眨眼之间便至身旁,倏地一把红伞刺出。
要不是弥雅闪得快,伞剑一定会穿透她的身体。
“哪来的小朋友……”弥雅拍了拍胸口,似是后怕道,“这么暴躁,吓死姐姐了。”
“小朋友?”半张脸隐藏在斗篷领口下的男子声音低沉而含糊,眼中的杀气几乎要具现化,“找死!”
弥雅迅速闪避着对方的攻击,在对方越来越快的速度中,慢慢有些招架不住。
但她本就不打算硬拼,在蜘蛛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开始发动能力了。
观战了一会儿,金发碧眼的侠客奇怪道:“诶?你们有没有觉得,比起平常,飞坦的速度突然变慢了?”
信长摸了摸下巴,“好像是有点,难道是刚才受伤了?”
看似长相凶恶的富兰克林摇了摇头,道:“那点小伤,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一身法老装的芬克斯拧眉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身边的同伴纷纷看向他,窝金问,“明白什么?”
“他一定是春心萌动了,不忍心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下手!!”芬克斯说得一脸笃认真,“的确,飞坦虽然个子不高,但毕竟也是个成年男人啊……”
他的话只收获了一干鄙视无语的目光,以及两个白眼。
旁边一名着白色改良和服样式的少女上前道,“团长,我觉得那个女孩有古怪,不像看上去那么弱。”
“玛奇也这么觉得么。”库洛洛漆黑的眸中升起一丝兴趣。
遮住半张脸的斗篷男子——飞坦远远听到同伴们的调侃揶揄,怒气上涨,攻势突然迅猛,但在弥雅眼中,对方的攻速还是在不可逆转地下降。
说起来,她的战斗力其实并不高,纯论武力的话,在黑暗大陆根本排不上号。
只因她在双生汨罗花花蕊内还未出生时,就差点被哥哥弥尔当做养分吞掉,要不是她穿越而来有自己意识,拼命跟他沟通讨好,说不定仅剩的能量都会被夺走,还活不到出生就死了。
虽然活了下来,身体却非常弱,为了不成为哥哥眼中的累赘,她一边辛苦修炼,希望获得属于自己的独特能力,一边努力讨好,慢慢加重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份量。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几百年下来,弥尔确实非常在乎她,但在乎得过头了,且这种在意,已经开始往扭曲的方向发展。
“在战斗的时候走神,瞧不起谁呢!!”
飞坦用低沉冰冷的声音恶狠狠说道,同时剑光一闪,锋利的剑尖转眼就抵在弥雅白皙的脖颈间。
弥雅像是没看到颈间致命的利器一般,面带浅笑看向飞坦,轻声道,“你的眼神很可怕,是在想什么残忍血腥的事情吗?”
她缓缓摘掉头上的红色帽子,如墨缎般的黑发顺滑柔亮,点缀在其上的七色花朵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现出迷人的艳丽色彩。
“比起“喜”和“悲”,你好像更适合“怒”和“惧”呢。”
弥雅话语落下的一瞬间,头上紫色的“怒之花”和灰色的“惧之花”朝飞坦释放出大量的花粉。
这种花粉是一种极其微小的粒子,无色无味,肉眼完全不可见,令对手防不胜防。
飞坦面色霎时苍白,半跪在原地,额头渗出细汗,狭长冰冷的金眸中,翻涌着暴戾的情绪。
死亡,黑暗,内讧,背叛……不详的画面。
支离,破碎,分崩,离析……蜘蛛的消亡。
弥雅眯起眼看着面前停止攻击的人,勾了勾唇。
之前在帽子的遮挡下,花粉的传播量比较少,但也慢慢将飞坦拉入了愤怒和恐惧的情绪里。
这也是对方出手开始迟疑的原因。
已经生根的怒和惧是无法控制的,弥雅只需要在对方的情绪达到一定阈值时,再操控着这种情绪令其滋生出相应幻觉画面,对方就会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喜怒悲惧”四种情绪,喜和悲一起使用,怒和惧一起使用,效果是最佳的。
因为两种极端情绪的拉扯,会令人陷入自我怀疑、自我矛盾之中,持续的激烈情感最终会使其崩溃。
那个时候,杀掉对方易如反掌。
只可惜,黑暗大陆那些生物的情感和情绪大都处于一种混沌紊乱的状态,她实施起来太不方便,这些还是她在长时间不多的战斗实践中总结出来的。
只是很快,她的笑意淡了下去。
“令人惊讶,你没有恐惧的情绪吗?”
就连旅团的消亡,也只不过是令他迷惘了一瞬。
“……了尺进寸得少(少得寸进尺了。)”飞坦缓缓地站起身来。
“人女的死该个这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扯掉身上的黑色骷髅斗篷,金眸里燃起惊人的亮光,已经陷入极端暴怒的情绪里。
“你解肢点一点一要我!!(我要一点一点肢解你。)”
团员们纷纷惊呼。
“靠!”
“不会吧?!!”
“那女人对飞坦做了什么?他这么生气?”
“没见他受什么伤啊,怎么就……”
“飞坦,住手。”就在团员考虑要不要撤退时,库洛洛开了口,与此同时右手中出现一本红色封皮的书籍,封面上有一个血色手印。
盗贼の秘笈。
转瞬间,飞坦身周出现了一层无形的气,被包裹在其中的他,能力暂时停止了发动。
“这位小姐的能力,是作用于精神或者情绪上的吗?”库洛洛静静地看着弥雅,语气称得上温和,“可否请你先解开用在我团员身上的制约?”
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弥雅很清楚,半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弥雅与库洛洛对视片刻,最终,收回了留在飞坦体内的花粉。
反正,她现在也杀不掉飞坦。
飞坦的情绪渐渐恢复正常,库洛洛也收回了用在他身上的能力。
甫一得了自由,飞坦就立刻向弥雅攻去,眼神凌厉狠毒,带着一种要将其碎尸万段的势头。
库洛洛早有准备,发动能力将飞坦瞬移了回来。
“先不要动手。”他道,隐隐带了一丝命令的意味。
飞坦顿了顿,随即小声“嘁”了一声,收了剑不再出手,只是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弥雅,阴冷而审视,似乎在思考着怎么解剖她的身体能让她更痛苦。
弥雅对他的恶意和杀气视而不见。
开玩笑,弥尔那家伙没事就喜欢放杀气恐吓别人,动不动血流一地,她都习惯了好么。
“你应该不是窟卢塔族的人吧。”库洛洛上前一步,摆出一副想要好好沟通交流的模样。
如果是窟卢塔族遗民,在见到族人被屠杀且罪魁祸首就站在面前,是不可能这么淡然自若的。
“那么能告诉我,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吗?”面容俊秀的男子专注注视着少女,黑如点漆的眸子如夜般深邃静谧,仿佛能看透人心,
“或者,我问得直白一些,你的窟卢塔族同伴呢?”
“……哈,哪有什么同伴?误打误撞来的咯,怎么,你们能找来,我就不能了?”弥雅摊手道,“窟卢塔的火红眼我也很喜欢呢,可惜,被你们捷足先登了。”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她眨眨眼,又笑道:“这样吧,你们送我一双,我就当没见过你们,也不去告发你们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