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这么说,来人的脸顿时黑了起来,好不容易凹出来的贵公子人设顿时淡然无存。
“辛遥,我劝你别太过分,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辛遥冷笑,“我管你是谁,进到水云宗众生平等,哪怕你是天王老子,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修为矮我一阶的废物!”
两人见势不对,又要打起来。
谢江知瞧了眼眼前被浓雾遮挡起来的阶梯,决定回去再作打算。
至于小学生打架,跟他自然是没什么关系。
见他要溜走,本来要打起来的两个人动作忽然出奇的一致,齐齐伸手拽住了他。
“等等,你不能走。”
谢江知看着按在自己左右肩膀上的两只手,无奈道,“二位,我想……我们好像没什么过节吧?”
辛遥道,“陆景舟,拿开你的狗爪!”
陆景舟晃着自己手里的扇子,“凭什么?我有事找他。”
辛遥不悦的盯着他,然后放开手抱在自己胸前,“行,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什么事找他。”
陆景舟也松开手,“听说你管兽园?我想要个灵宠,你带我去挑一个。”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简丢到谢江知怀里,“这个是兽园管事的授权,你可以看看。”
谢江知接过玉简看了眼,的确是管事的授权。他拿着玉简,表情有些犹豫,“我现在的确是兽园的仆从,但说不定哪天就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了。”
“哦。”陆景舟道,“那就是还管,费什么话,赶紧带我去。”
辛遥瞪他,“陆景舟,你说话客气点,他是我救命恩人。”
陆景舟也瞪她一眼,“你救命恩人凭什么要我对他客气一点?”
“你!”
谢江知头疼的站在两人中间,“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大马路上的,丢不丢人。”
他像个临危受命的家长,认命的开始处理两人之间的问题,“大家以后都是同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出门在外都是朋友,没必要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辛遥冷哼一声,“我才不想和花里胡哨的阵修当朋友。”
陆景舟气得拿扇子指着她,“你什么意思?阵修招你惹你了?你也不看看你们剑修,天天抱着个剑,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粗俗!无理!野蛮至极!”
辛遥刷地一下把剑拔出来,“你说谁粗俗无理?你再给老娘说一遍,信不信我削你?”
谢江知:“……”
谢江知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他伸手按住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扭头朝辛遥道,“你,回去修炼。七日后就是宗门小比,你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
又朝陆景舟道,“你,跟我去看灵宠。人家剑修平日里本来就不容易,课业都比你们多,最看不惯你们这种招摇又眼高手低的公子哥,何必天天往人家枪口上撞。”
陆景舟还是不太服,张嘴想说什么,一抬眼就对上了谢江知没什么感情的眼睛,顿时息了声。
谢江知领着陆景舟往兽园走去,陆景舟跟在他身后。
此时快接近午时,太阳明晃晃的,陆景舟便撑开扇子挡住太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谢江知。
男人的步伐有些虚晃,头上束起的马尾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都快散了下来,身型修长,脖子上隐隐约约的带着些青色痕迹。等他再仔细去看时,男人微侧着身,挡住了脖子。
谢江知看着他,“你在看什么?”
陆景舟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的主,从出生到现在最大的挫折就是遇见了辛遥,因此也没发现谢江知眼底不易察觉的冷意,反而格外诚实的伸手指了指他的脖子。
“你好像中毒了。”
谢江知被他的话说得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最后硬生生的给他气笑了。
“怎么?你有解药啊?”
陆景舟无辜道,“我又不知道你中的什么毒,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有没有解药?”
谢江知:“……”
很好,很强大。
不愧是敢追辛遥的冤大头。
现在被看见了,谢江知也懒得遮掩,就这样顶着一脖子的青筋慢吞吞的往前走。
陆景舟快步追上他,盯着他的脖子看了好一会,然后恍然大悟道,“你这好像是山下的蛟毒啊。”
谢江知停了下来,抬眼看他。
陆景舟道,“好巧啊,我还真有解药。”
谢江知顿了顿,然后朝他露出一个十分和蔼的笑容。
“恩人啊……”
陆景舟无辜道,“可是我也没说要给你。”
“……”
两人站在太阳底下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陆景舟受不了这怪异的氛围,主动开口了。“要我给你也可以,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谢江知,“除了我的银行卡密码,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景舟,“银行卡是什么?”
谢江知,“我的家乡话,类似于你逼我让我装灵石的储物袋认你为主。”
“哦。”陆景舟道,“我不要你的灵石,你告诉我,为什么辛遥说你救了她?”
谢江知道,“我给她算了一命,阴差阳错的救了她。”
“你算了什么?”
“我跟她说不要住在桂花树下。”
陆景舟顿时想到了那具被吸干血的尸体,“所以你是真的会算命?”
谢江知眨了眨眼,道,“我说我是瞎说的你信吗?”
陆景舟没回答,只是接着问道,“蛟毒不是一般的毒,按照你的修为,没有解药,你应该早死了。”
“我寻到一个配方,虽然不能解毒,但能勉强压制。好处是便宜,缺点嘛……你也看见了,只要一用灵力,或者体内的气息乱了,就会毒发。”
一颗丹药抛到谢江知怀里,他拿起看了看,竟然真的是洗灵丹。
陆景舟把扇子搭在他手腕上,阻止了他打算把药收回去的动作。“想要可以,最后一件事。”
他道,“你不是会算命吗?帮我算一个。”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谢江知叹气。
“我算命一个人只能算一次,再说了,这洗灵丹要吃三天,你这一颗可不是三天的量啊?”
陆景舟收回在他手腕上的扇子,倨傲的抬了抬下巴。“丹药只有这一颗,可以压制你三分之一的毒性。至于算命,我可以给你钱,反正你给她算了,我也要算一个。”
得,又是该死的好胜心作祟。
谢江知道,“我看你们也不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的样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已经对她很宽容了,是她一直揪着我不放。”
谢江知顿了顿,“冒昧一问,两位究竟发生过什么过节?”
陆景舟拿着扇子的手握紧了几分,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说了。
“要说矛盾,也没什么很要紧的矛盾,最主要是她在找事。那日上山,我身后的仆从去找轿子,我在原地等他们,我本来等得好好的,结果她来了,非说我挡了她的道。这天下,还有我不能走的道?我看她就是在找事!”
谢江知哽了哽,回想起上山的石阶,窄窄的一条,勉强能通过两个人。娇贵的公子哥大刺刺的站在中间,娇贵的大小姐自然就没什么位置了。
不打起来才怪。
他们的糟心事谢江知不想管,但他回想起上辈子陆景舟格外卑微的模样,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哥一句劝,你现在对她有多猖狂,以后就哭得有多惨。”
陆景舟盯着他,“这是你给我算的命吗?”
“这是一个男人给你的劝告。”
“……”
谢江知道,“至于算命,那是另外的价钱。”
陆景舟,“辛遥给了你多少?我出双倍的价钱。”
谢江知大言不惭,“五百。”
陆景舟掏了一千给他,“我希望我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谢江知掂了掂手里的灵石,眯着眼睛笑了。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我要警告你一句,如果看见穿紫色衣服的人,最好不要招惹他。”
“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
谢江知弯腰打开兽园的门,手扶着门框,顿了顿,还是转身看着陆景舟。
“大厦将倾,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陆景舟伸手一把拉住他,“什么意思?”
谢江知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头顶,“我只能透露这么多,再多的,我不能说。”
他侧身让他进去,“灵宠都在里面,公子请吧。”
谢江知旷了半天的工,里面的灵宠饿得看见他直打转,好在今天早上没人过来,暂时没人发现他的失职。
送走陆景舟后,谢江知从怀里摸出无患给他的那枚玉简。
他把玩着手里的玉简,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刻好的木偶傀儡,在傀儡上施了个幻术。
瞬间,他前面多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动作僵硬了许多。
谢江知围绕傀儡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破绽,只要来的人修为不超过金丹,应当发现不了他被偷偷掉了包。
而他本人,则又裹着上次的斗篷,偷偷摸摸的下了山。
这个点的镇上很热闹,修士多,很多人不愿意露脸,便在身上裹着斗篷把自己伪装得严严实实的。谢江知这身装扮往里一站,完美的融入其中。
他一到镇上就直奔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