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史霖扶着曲婷冉的手都忍不住地颤抖着，他们走之后，这里只生下了池潭与赵元亮，正常而言，其他观众没有什么理由掀开张旻哲的帽子，也根本不会发现他已经死去的事，所以……他应该会一直存在的才对……

可是他现在却消失了，就在这几分钟里……

保险起见，众人看向池潭，欲言又止。

“我刚刚一直在台上，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池潭转过头，目光停留在张旻哲之前所在的位置，思索着他的去向。

陆津泽不确定地猜测道，“会不会是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

冉卓摇了摇头，“不太可能，观众若是发现这里藏了一个尸体，反应不该像是这样平静，骚乱、逃跑与报警才是最真实的反应……”

刚刚的空隙，人来人往，张旻哲的尸体不可能在观众的眼皮下消失，很有可能是在刚刚灯光消失的瞬间消失的……

尸体怎么能走呢……除非，黑暗中的什么东西吞噬了他。

陆津泽想了想，骤然间想起来了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他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线索，让鬼不得不带走了他的尸体？”

发现线索对任务执行者而言是一把双刃剑，它具有一定的死亡风险……

要么死，要么带着着线索逃出生天。

“起初张旻哲发现线索后，也只是悄无声息地死了而已，他的尸体可没有消失，但就在我们检查外出之后，他的尸体消失了……连带着手机一同消失了，这就更可疑了……”

那只能说明，张旻哲有意或者无意之间向大家透露出了什么线索……

“会是什么线索呢……”

冉卓看了一圈，都没能想到张旻哲那么大的一个人，到底会被藏到哪里去……

人死了令人新生畏惧。

人死了尸体还凭空消失了就更让人害怕了。

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恐怖当中的一员！

曾经执行恐怖任务的任务者就是遇到了这个情况，死去多时的队友消失后再次出现，恐怖复苏，难度系数陡然增大，杀掉了昔日的同伴，要不是那个前辈有着丰富的经验，恐怕也就早死在了那个恐怖任务中，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希望，张旻哲只是单纯消失了……

“……线索？”

池潭忽地想到了那个张旻哲的数字遗言“99”。

与此同时，冉卓目光骤然放在了台上，语气肯定道，“99就是线索！”

“我们之前忽略了一件事——张旻哲应该是在我们感到窥视感觉最强烈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线索，这一点也通过刚刚他连同手机一起消失足可以证明。”

“任务者存在一个固有思维，我们一直以为黑暗中潜伏着什么东西，有没有一种可能，危险可能不在黑暗里，就在我们可以看到的地方。”冉卓看向舞台。

池潭很赞同冉卓的说法，但是当她看向台上时，总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赵元亮趴在床下，心情平复了不少，他不知道冉卓他们站在那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们频频看向这里的目光，应该是有了什么新进展，但是一切情况他都不得知。

……这个该死的聚光灯，一直照着这里，台下的人的目光也齐齐看向他这边，使得他现在想翻个身都不行！

而床上坐着的那个人，直到现在也不动一动，好像死了一样，他根本寻不到机会出去。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地，赵元亮背上的重量位置偏移了一些，楚楚坐在了靠墙的位置上，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耳后，衣服也是凌乱不堪。

“吱呀~”一声，楚楚的房间门开了。

这个声音……

池潭目光转向台上，下意识地就想去找声音的来源，这种声音，她在梦里，听到过无数次。

“发生那样的事之后，进来的会是谁……”

“父亲的鬼魂？”

“表哥本人？”

与他们所想的不一样的是，这时走进来的却是楚兰。

[楚楚……]

楚兰立在门口处，身上华丽纹饰的旗袍与稍显破旧的房屋显得格格不入，窗外的灯光直直地打在楚兰的身上，光线泾渭分明的分割着她，像是在彰显着现如今极端、无法调和的矛盾。

楚兰推开门之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她之前也从未来过这里，没想到，不过几年的功夫，这个单给楚楚建设的独栋小楼也变得如此破旧了，像是一个贫困窟。

楚楚团坐在哪，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一个巨型娃娃。

她本是不想来的。

奈何……

床上的楚楚没有搭腔，姿势也是一动不动，只是沉默着，对楚兰的话置若罔闻。

楚兰不可觉察地叹了口气，轻脚走近楚楚，坐在床上，搂住了她那瘦削的身子。

这下把赵元亮压得差点上不来气。

死沉死沉的……

靠！

楚楚不想说任何话，楚兰也没有强行提及昨晚的事，只是絮絮叨叨地自顾自地说着。

[今早林同学上咱家来，邀请楚楚去岛上看海，说要去喂海鸥，说来自西伯利亚的海鸥最漂亮。楚楚一定会喜欢。]

[姑姑知道，楚楚才不喜欢那个笨瓜一样的林同学，他只晓得带着穿着小皮鞋的楚楚去爬山，一点也不懂罗曼蒂克……他说的海鸥，也得去国外才能看呢……]

[楚楚要看的海鸥吗？]楚兰音调慢悠悠的，带有蛊惑力，[明年春天，天津卫也会有无数海鸥，哦，德租界冬日里也有……安煜前几天早上还说，以后要去海边看海鸥，锦绣也不带，谁都不带，就只带楚楚。]

听到这里，楚楚慢慢地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的姑姑，楚兰怜惜地摸着她尖尖的脸蛋，继续说：[姑姑答应了。到时候咱们请个摄影师，给你们拍些好看的相片……用在婚礼上。]

[姑姑……]

[姑姑在，姑姑一直在，姑姑会永远在楚楚的身边。]

楚兰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在众人的耳朵里。

这句话就像是梦魇，与楚楚父亲与表哥的话，渐渐重合……

一连几日，程家的人好像已经接受了楚楚，楚楚的衣着也渐渐地靓丽了起来。

虽然她还是不愿意搬离小阁楼，但是她的房间采光变得更好了——窗外的粗壮的树干被砍了大半，充足的光线都投射了进来。

程安煜时常会来，不过再未做出出格的举动，只是礼节性地赏花、送些礼物。

仿佛那天夜里，出现的压根就不是他，程安煜永远好像都是那个温暖和煦的表哥。

楚楚有时也会迷茫，整日整夜待在房里，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其他的什么……

[到底是不是表哥……]

楚楚轻叹一声，捏死一株花，手里的花瓣厚厚地一层铺满了地板。

[表哥好久没来看我了，吴妈……]

自程安煜的父亲在天津卫任职受伤又被革职，退回程家大院静养以后，程家的天气那是一连几日都是阴云不散。

主心骨倒了，之前程家打造的人脉关系网也在一瞬间瓦解，外面正处在旧有的秩序打破后又重新建立的时刻。

程老爷生了病，而今正处弥留之际……

“树倒猕猴散”也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程家的货物又被人扣下，被他们连吃带拿地收了不少利息，如今更是分文不剩。

形势很是严峻。

[回小小姐，少爷他明儿要去天津卫，说有要事要办。]吴妈捡来扫帚，扫起落花花瓣，搭腔道。

[天津卫？]楚楚像是想到些什么，连忙问，[是去看海鸥吗？]

[不是，据说是要去拿什么货物……]

吴妈拿着扫把，地面上的灰尘扬起，赵元亮死死地捏住自己的鼻子，不让自己出声。他正要暗骂几句的时候，微微转头就看见吴妈的衣服上正浠沥沥地滴着水，一小滩的水逐渐聚成小水流，流到了赵元亮的身下。

这水就像是从深井或者深海中捞上来的一样。

冰冷刺骨……

赵元亮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台下，池潭的眼睛也骤然瞪大。

等等——

“吴妈？”

“她……她不是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