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宫城高中男子排球部五校联合合宿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虽然在听说主办方是白鸟泽的时候，及川彻其实有一点不情愿。谁想要去天天看着牛岛若利的那张脸啊！
回家的路上，岩泉一实在受不了这个混蛋喋喋不休的抱怨，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由于沉浸在不爽的心情中，及川彻的反应比往常整整慢了两拍，被人狠狠揣了个结实。
没收住力气的岩泉一看着这人立刻痛得直吸凉气，赶紧停下来道歉：“不好意思及川，脚上没收住。你以前不都会躲开不被踢实的吗？果然刚恢复训练你的身体反应还是没有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吗？”
“嘶不管怎么样你这也太狠了吧。这么暴力小岩你是不会找到女朋友的！男朋友也不会！”及川彻揉了揉刚才被踢到的大腿，一边嘟囔着，“也不完全是那个原因啦，只是刚才有点在走神。小岩你一直这么暴力，小心青城就此少一个帅气的主将哦！”
及川看起来还是和平时一样嘴上不停地跑火车，让岩泉多少放下心来。
“嘴上说着不情愿，但是准备合宿的东西这不是很积极吗？”岩泉一看着及川彻手里刚买好的旅行装洗漱用品，意味深长地冲及川彻笑了笑，“毕竟白鸟泽可不止有牛岛若利。影山那孩子也去白鸟泽了不是吗？”
“……”
没有及时把东西收回包里是他今天最大的失误。
及川彻有些尴尬地想把东西揣回口袋里，手伸到一半又觉得好像太刻意了，又停住垂下来。
“小岩，有句话叫看破不说破好吗？小飞雄那么笨，去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很难这么快就和他们搞好关系吧。哼哼，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狠狠嘲笑被人挤兑的小飞雄。”及川彻叉着腰，一脸神气地昂着头，好像下一秒就会对那个黑发的后辈狠狠放出一波嘲讽，好在心里爽一下。
“你果然是个人渣啊垃圾川，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前辈的样子都没有。影山那孩子遇到你这么个前辈还真是可怜。”
“你不懂，这可是及川大人对笨蛋小飞雄的特殊关照。特殊关照懂不懂？特·殊·关·照！”
岩泉一很无奈地送给他一个白眼，“我听得懂日语，你不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往外崩！知道你很关心影山了，就不能坦诚一点好好说话吗？你这样我看着都很累的，垃圾川。”
“这种事情随便啦。反正小飞雄是不会离开我的，所以别的全·部都无所谓哦！那孩子肯定会打一辈子排球的吧，走在同一条路上，怎么可能会分开呢。”及川彻虽然嘴上信心满满，但是其实自己的内心里也有些在打鼓。
毕竟，影山出人意料地很讨人喜欢啊。听金田一说，去年他生日前还收到了学弟的表白？啧，有一个敢出头的，背后谁知道有多少个躲着的爱慕者呢？
放他出去，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及川彻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没有持续太久，回到家后，他难得的收到了影山飞雄的邮件。
“嗯？这还真是稀奇，这个臭小鬼不是向来我不联系他，他就不会主动发消息给我的吗？”及川彻虽然是在抱怨着，但是还是笑着兴致勃勃地点开了邮件，“让我来看看这个小笨蛋发邮件过来是想问什么。如果是和排球有关的我绝对不会理他！”
手指点了两下屏幕，是影山飞雄很恭敬又很简短的问候。嗯……周末约我出门？小飞雄这种木头脑袋还能想出来这种事情？
及川彻一个激动，直接给影山飞雄拨了个电话过去。在理智回归大脑想要摁掉之前，电话已经接通了。
“及川前辈，原来现在没有在忙吗？”影山飞雄的声音从话筒传来，被电子信号处理过的声音比他原本的声音听起来更稚嫩一些。传进及川彻的耳朵里，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那个下午。
“只是偶然看了下手机。怎么，你不会一直盯着手机在等我的回信吧？”及川彻无奈，歪头用肩膀夹住手机，手上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桌子准备打完电话就开始做今天的功课。
“虽然大概能想到及川前辈可能不会立刻回我消息，但是……是的，我在等及川前辈。”
“哦呀哦呀，小飞雄去了白鸟泽之后跟谁学的，变得会说话了嘛。好吧，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儿上，说说看，怎么突然想起来周末约我了？自从你毕业式之后就没有和我联系过诶，怎么，在白鸟泽呆不下去了？现在想转来青叶城西的话，首发可是没有你的位置哦。”及川彻坐在矮桌前，打开了护眼的台灯。耳机里传来了一些翻书的声音，小飞雄不是那种会用功读书的人，在写排球日志吗？
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下了，及川彻听到影山飞雄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才没有！白鸟泽的大家都很好，我在这里打排球也很开心。只是，果然还是遇到了一些问题，也找牛……嗯，同校的前辈聊过，没有什么结果。他说，这种事来找同为二传手的及川前辈会更好。所以，这周末前辈有时间吗？”
及川彻听得出中间诡异的停顿，看来是记得自己和牛岛不对付。不过嘛……
“小飞雄啊，你是笨蛋吗？我们可是对手诶，我为什么要帮你解答和排球有关的问题啊。如果见面是想和我聊排球，那就免了，我没空。”
“……”
空气可疑地安静了下来，及川彻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小子不管去哪里都是个大麻烦。
“那……如果是帮我补习功课呢？”就在及川彻等得不耐烦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影山飞雄小声开口了。
“噗。你当我是你的家庭教师吗？”及川彻被影山飞雄这个诡异的逻辑打败了，是觉得和自己除了排球补课就没有别的理由见面了吗。
“但是我想不到其他理由去见您了。果然还是不行吗……”
失落的语气很明显，及川几乎可以想象到这个人像是一只得不到主人宠爱的大狗，会是多么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算了，看在你离开及川前辈就这么没用的份儿上，我大发慈悲地同意了。”及川彻烦躁地把头发向后抓了抓，自己国三时他因为自己不肯教他发球而失落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这个小鬼。
“那我早上去您家里找您！”影山飞雄的声音立刻精神了起来，“牛奶面包还是之前的那个牌子可以吗？”
“不，我要去年圣诞节你带来的那个。没有别的事我要挂了。”及川彻带上眼镜，已经准备开始温习功课了，总之还是同意了去赴约。
“好的，晚安，及川前辈。”
影山飞雄挂断了电话，有了新的苦恼。
啊，圣诞节前美羽姐姐回家，从东京带回来了牛奶面包，干脆当作伴手礼送给了及川前辈。今天已经是周四了，不知道现在找美羽姐姐买一些带回来还会不会来得及。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接到电话的影山美羽刚结束今天的同学聚餐，在回公寓的路上。
“圣诞节带回家的牛奶面包？啊倒不是很难买到，不过飞雄你不是很少吃这种面包吗？……那个学长啊，好吧，这周末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安排，明天给你带回去。”影山美羽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她这个弟弟怎么每次拜托自己带东西回去都是为了那个学长。
这就是现在的DK吗。
“倒也不会很麻烦，昨天妈妈他们去机场前先来我这里了一趟，正好也需要给你带回去。你周中也不在家里，担心放在家里你回去了看不到。是顺便的啦。”
“你黄金周要合宿？诶，现在宫城也要搞这种联盟了吗。以前我们女排也有想过，但是学校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总之就是没有办起来。好哦，到时候我有空去看你。”
影山美羽和弟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很快就回到了家门口。上了大学后，她和弟弟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但是平时的联系从来不少。工作过度忙碌的父母，最终让家里的两个孩子相互扶持着一起长大。姐弟关系算得上很融洽。
飞雄是一个会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十分专注的孩子，有些同龄人不理解他的性格，所以只好回来找姐姐问该怎么和同学相处。美羽听说了飞雄在白鸟泽适应得不错，离开了金田一和国见也也能交到新的朋友，她有一种看着自己培养的树苗终于要开花的幸福感。
真好啊。青春什么的。
“不过，你们合宿的学校，也有青城吧，北一的同学都在那边，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他们很了解你的吧，在球场上会很容易被针对哦。”影山美羽也是打排球长大的，虽然后来为了追逐自己的人生放弃了这项运动，但是当初好歹也是个很优秀的运动员，在这些事情上和影山飞雄还是聊得来的。
“没关系，现在的白鸟泽也很强，我们会赢的。”影山飞雄手里转着那颗黄蓝交错的排球，笑着坚定地说。
“不管是和谁打，我们都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