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还哭成这样?”
丁砚从手边抽出一张纸递给齐夏然。
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车灯所照着的大路。
齐夏然接过纸巾擦掉最后几滴眼泪,他眼睛干涩,不用想都知道眼睛绝对哭肿了。
“你有眼药水不?”
齐夏然蜷缩在副驾驶上看着紧抿着唇的丁砚。
前方正好是红灯,丁砚踩下刹车,伸手过去从副驾驶的车前柜里拿出了眼药水。
“滴完眼药水再敷一下,不然明天要疼。”
他将离开野营地之前从冰桶里拿的一罐可乐递给齐夏然。
“哦。”
齐夏然带着鼻音回应,他乖乖照做,冰可乐放在眼睛上时那阵冰感侵袭全身,他忍不住打了个颤又委屈地蜷缩在座位上。
丁砚余光看着,面不改色启动车子开往野营地。
接到齐夏然电话时,听着他的哭腔丁砚确实心都碎了,驱车回到家时看见齐夏然就穿着睡衣在门口等他。
还没等丁砚开口说一句话,齐夏然便垂着头直直抵上丁砚的胸口。
丁砚一愣,温热液体沾湿了他单薄的T恤。齐夏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默默流泪,丁砚抬手将他轻轻抱住,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齐夏然哭得直哆嗦也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
丁砚的衣襟已经染湿一大片。
他看着丁砚,丁砚的面庞依然沉静。
“上车吧,车上说。”
可是到车上后,齐夏然没有倾诉的打算,丁砚也没主动问,两人一路沉寂到了野营地。
野营地的位置挑选得极好,费用也不高,停下车后齐夏然调整好心情,跟着丁砚走。
入目是三四个帐篷,还挂着彩色的灯,七八个人正在烧烤。
还没有走近时齐夏然就闻到了烧烤的香味,馋虫瞬间被勾了出来,肚子咕咕叫。
丁砚闻声看向他,齐夏然撇过头红了耳朵尖。
众人见两人过来后,由丁砚介绍,齐夏然也顺理成章加入了野营队伍。
周炎在见到他时连忙呼喊他坐过来等吃的,齐夏然走过去前回望丁砚,只见丁砚脱了外套围上围裙就去串肉串了,他笑着坐在了周炎身边。
周炎不顾伤腿朝他挪过来。
“怎么了?谁让你哭成这样了?”
手指在齐夏然眼睛处指了指,周炎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小事。”
他拿起手里不再冰凉的可乐,拉开拉环,碳酸炸裂声里仰头猛喝一口。
忧伤伴随可乐一起被齐夏然咽下。
不远处正忙着烧烤,齐夏然和周炎闲聊期间,一个身影也晃了进来。
许烨和丁砚一般高,眼尾狭长,鼻梁高挺,唇瓣殷红且薄,一副薄情相。
他看见齐夏然点头致意,随即坐在小板凳上也开始串肉。
看着他庞大的身躯委屈地坐在小板凳上时,周炎扑哧就笑了出来。
齐夏然循声看去,周炎摆摆手示意没事,两个不干事的人拿出手机开始双排。
一阵阵肉香传进鼻腔里,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都馋了,游戏结束再抬头时,丁砚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了。
上面荤素齐全,齐夏然不禁咽口水。
丁砚在两人面前支了一个小桌子将烧烤放在上面后坐在了齐夏然身边。
他的手因为烤串有些油腻,齐夏然从旁边拿了一个湿巾给他擦。
周炎抢占先机拿到了第一口正在旁边烫得直哈气。
丁砚递来一串牛肉,“我烤的,吃一口。”
牛肉串肥瘦均匀,丁砚手法炉火纯青,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嫩肉越嚼越香,香辛料带给味蕾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可乐。
一串牛肉,一罐可乐。
哄齐夏然开心真的很简单。
丁砚见他开心起来也露出了笑容,他揉了揉齐夏然的发丝。
“好吃你就多吃点,还多呢。”
烧烤之后还有甜品,饱餐之后已是半夜。
众人想过夜的心思最后在探讨下还是无疾而终,几人收拾收拾东西就都回家去了。
齐夏然吃得很撑,挥手朝同样吃得很撑的周炎告别后上了丁砚的车。
“今天住你家吗?”
“不然你想住哪儿,身份证也没带住不了酒店。”
“没事,住你家也挺好的。”
齐夏然转过头看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象,抿嘴偷偷笑。
-
洗去浑身烟火气后,丁砚从浴室走出便看见早已洗漱完躺在床上熟睡的齐夏然。
他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子,走到另一边躺下。
刚刚睡下,本以为熟睡的齐夏然却睁开了眼,丁砚刚翻身两人就对上了眼。
丁砚一惊,“你……”
齐夏然往前凑,两人的腿碰在了一起。
“丁砚你怎么不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丁砚调整姿势,沉声道:“你想说吗?”
齐夏然思考一会儿后果断摇头。
也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觉得丁砚知道与不知道,其实心里都门清。
只见丁砚拨了拨他的发丝,轻声道:“是我妈吗?”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齐夏然点头,“其实我没有很难过,你也不要怪阿姨。”
“哭得那么惨,眼睛都肿了,你却说你不难过。”
丁砚温热的手指在齐夏然眼下轻轻擦过,像是在擦齐夏然不存在的眼泪。
“总之我不难过的。”
他知道丁砚和丁晨的关系如履薄冰,如果他再说难过,那岂不就成母子关系再度恶化的罪人了吗。
丁砚无奈伸手捂住齐夏然的眼让他落入一片黑暗:“睡觉,明天起来眼睛都睁不开。”
齐夏然轻轻拿下丁砚捂住眼睛的手,他没放开而是塞到怀里顺势离丁砚更近了,抱着丁砚的胳膊,“睡觉睡觉。”
丁砚被他这一举动弄得呼吸一窒。
“什么意思?”
他暗哑的声音流淌出来。
齐夏然被苏得耳朵一麻,装傻不回丁砚的话。
丁砚心跳急速跳起来,他抽出齐夏然手里抱着的胳膊,齐夏然被迫跟他对视。
“什么意思?”
灰黑色的眼睛几乎看透了一切,可依然在问。
他怕自己会错意。
齐夏然定定看了丁砚一会儿,轻轻凑上去吻丁砚的嘴角。
“我知道你那天趁我喝醉了偷亲我。”
丁砚握住他的肩膀,声音里透着紧张,“所以呢?”
齐夏然笑出月牙又凑过去亲了丁砚一口。
“所以我得亲回来。”
丁砚喉间发紧,“这可不是普通发小能做的。”
他还记得齐夏然说的,就这样就好,就现在这样就好。
他忍着不去越界。
可如今越界的却是齐夏然。
齐夏然闻言坦然道:“那就不做普通发小。”
他探身去关台灯,忽视丁砚逐渐幽深的眼睛,抱住他的胳膊继续睡觉。
丁砚呼吸急促起来,黑暗里看不清齐夏然,他依然一只手握着他的肩膀。
手指慢慢收紧,显然激动极了。
齐夏然被捏得蹙眉,“疼。”
丁砚连忙松开手。
手握成拳,他内心激荡,手臂感受着齐夏然的温度和心跳,齐夏然亦不平静。
他盯了齐夏然一会儿,右手自然而然地探进齐夏然的衣服里,抚摸他柔韧的腰肢。
齐夏然闭着眼呼吸急促不少。
他凑过去与他鼻尖相抵,右手越发肆无忌惮。
“不做普通发小做什么?嗯?”
尾音富有磁性,勾得齐夏然一颤。
他睫毛不停颤动,最终在丁砚的手游走到下半身时才睁开眼。
“别……”
齐夏然忍不住出声制止。
可是这声推拒太迟了,待齐夏然上套睁开眼后,丁砚抓住机会吻上朝思暮想的唇。
舌尖进入温床,齐夏然不耐的鼻音响起,房间逐渐升温。
两人衣衫褪尽,意.乱.情.迷之间,齐夏然突然挣扎起来。
“等一下……”
丁砚居高临下看他,齐夏然的脸庞飞上薄红,眼睛想必也载着一汪泉水。
“没有避……”
话头被止住,丁砚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安抚他道:“放心不会做到底。”
他低头含住唇瓣,一亲芳泽。
灼热的呼吸喷洒下来,齐夏然落入应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