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五天过得飞快，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蛟龙突然在长街出现的事让天一城警惕了许多，加派了许多修士日夜巡查。

长湛头一回没在家过生日，虽然有师兄弟们陪伴，但还是不免失落。好在天择很贴心地提前让纪管家为他准备了许多菜肴，他吃得高兴，又收了礼物和红包也就顾不上难受了。

不过，关于礼物，他耿耿于怀了好几天——

“哥你偏心！你给天择准备十几个礼物，我就一个！”

自从长湛知道了天择屋里那些小玩意儿全是自家哥哥送的之后，连着闹了三天。

天择眼也不抬地喝着粥，慢条斯理优雅至极，对长湛的话置若罔闻。

长昭无奈道：“从你两岁开始我就年年送你礼物，算起来你还比天择多了四个呢。”

“哼，那也没他那些好玩。”长湛撅着嘴很是不满。

“好啦，别气了，大不了我东洲那些鲁班锁九连环都送你。别闹了，赶紧吃饭吧，马上要进钟灵谷了。”长昭说道。

他们在江都等了一个月，归宁月总算是开始了。

各大门派的少年修士齐聚天一城后山，等待着钟灵谷的开放，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紧张又激动的神情，连一贯淡漠的天择，眼底也闪烁着光芒。

天一城老城主站在高台之上，不怒自威，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台下的百十来个修士无一不是崇敬地望着他。当年便是他下令屠杀徽恶妖族，让江都这十几年来妖祸少了许多。

城主照旧说了一番场面话，他德高望重，望向小辈的眼神中满是期待，言辞中也皆是鼓舞，让所有修士的心神都更加澎湃。

长湛忽然听到了一声细不可闻、饱含不屑的嘁声，他扭头望向站在他斜后方的虞无忌，道：“无忌，你说什么？”

虞无忌微微一愣，眼神略有躲闪，道：“没啊，我没说话。”

长湛回忆了片刻，那声音的确是太轻了，他想着兴许是自己听错了，便转回头。

城主简单说了两句后，剩下的事项便由飞珩长老向大家说明。

所有人的玉牌上都刻有姓名，若是修士在幻境中无法坚持，击碎玉牌，长老们会立刻前来解救。

不过大多数人都会咬牙坚持，宁可伤了自己也绝不让玉牌有一丝裂缝，因为幻境再难，也不会危及性命。

道行千年以上的妖灵在濒死挣扎之际能以自身的尽数妖力制造出幻境，将修士困在其中无法离开，只能与妖灵同归于尽。

一般情况下，妖灵一死妖力尽散，但当初天一城火烧一十六峰时，修士们在放火之前布下了阵法，将徽恶妖族的灵力尽数封在妖丹内，肉身虽死而妖丹不灭，这样的妖丹可以生出幻境，但却留着一线生机。

“听说妖灵造出的幻境，是那些惨死在它手里的人的回忆。”长昭说道。

天择微微颔首，道：“是执念最深怨念最重的那个人的回忆。”

长昭轻轻吐出一口气，心情越发紧张起来，他运气一向不好，也不知这次会遇到一个怎样的幻境。

忽然，天择又补充道：“幻境有时也会根据入境者的心中所想所感而发生变化。”

长昭略有些诧异，正想开口详细问问，就听长湛开口了。

“对了，哥、天择，这个给你们，差点忘了。”长湛拿出了几个香囊递给他们俩。

天择接过这些绣得很精致的香囊，疑惑地看向长湛。

“这是我娘亲手做的，一人三个。我们东洲岛的弟子都有，可以驱瘴气，香气三个月都不会散的。”长湛解释道。

天择闻言，微微颔首，道：“等得了空，我会亲自去东洲向舅母道谢。”

“好呀！我们东洲风景秀丽，可好玩了！你一定要来。”长湛说道。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其中一个香囊递给虞无忌，道：“无忌，这个给你吧。”

虞无忌一扬下巴，很是不屑的样子：“我才用不着这东西。”

“我知道你很厉害，那点瘴气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既然有驱散的办法你就用着呗，少闻点没坏处。”长湛坚持道。

虞无忌不屑一顾的神情缓和了些，但还是不肯要：“你自己留着吧，我可以的。”

长湛有些失落地收回手，道：“好吧……”

那边飞珩长老已经讲完了，手中的拂尘凌空一扫，白雾散开，露出了昏暗无边的树林，林中瘴气浓厚，一片死寂，看起来不可能有任何活物生存。这座幽暗诡谲的树林仿佛一只巨兽，贪婪地张着血盆大口期盼着修士们进入。

大多人都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脚被钉在原地不敢向前。

“钟灵谷正式开放，为期七日，望各位修士尽力而为的同时量力而行。声名不过虚物，无法走出钟灵谷的人也并非平庸之辈，大家日后的成就绝不会只因这一次练习而盖棺定论，事在人为，大家平常心对待就好。”飞珩长老语重心长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拂尘降下一片金光，洒落在众修士身上。

天择第一个进入，长昭长湛紧随其后，接下来所有的修士也都齐齐一拥而上，向着自己憧憬已久的“圣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