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睡觉前吕繁对傅俊尧递过来的两片可疑白色药片表示了强烈怀疑。他刚洗漱完,短发上还支楞着水珠,
“什么药?”
“钙片。”
“医生没给我开这个药。”
“我单独叫医生开的,你的骨密度检查显示骨量降低,要补钙。”
傅俊尧一脸正气凛然,甚至不需要演戏,仿佛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另一只手上居然还“体贴”的端着一杯温开水。吕繁找不出任何破绽,只能顺从的接过了药片仰头就着温水服下。
药效并不会太快起作用,而且抗抑郁药物需要连续服用才会有明显疗效,因此吕繁依旧和之前一样,紧闭着眼睛等待着天亮。他盘算着明天一个人去医院看病,不能去市医院因为可能会碰到柳宜知,更不可能去华瑞特,他要去一家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医院,这样就不会有谁知道自己发病这件事了……
夜晚的漆黑和安静,让恐惧和焦虑的情绪不断点燃、放大,他很清醒的感觉到手脚的渐渐冰凉,感觉到思绪的潮水涌上耳畔,感觉到身体的沉重和心的沦陷。尽管如此清醒,但他就是没有办法摆脱这些感觉。
动弹不得、呼吸渐渐困难,吕繁只能不断给自己打气鼓劲,没事儿的,明天就去买药了,吃了药就好了。
傅俊尧睡在他的身侧,明显感知到他的变化。从他们上床睡觉到现在的两个小时内,身边人都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就连手和脚都不曾挪动分毫,如果不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彻,他都怀疑身边这个人是不是个假的。
吕繁在做噩梦,和上次在宿舍的情况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次自己离得很近,就在身旁,伸手一捞,就能把人捞进怀里。
但傅俊尧并没有,他只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人的侧脸。
“三哥!小心背后!!”
林锴冲着自己这边大喝一声,吕繁条件反射往后看去,雨雾中一条黑影扑面而来。
“是狼!”
正在扎帐篷的苏衍立马起身,拿着电筒往四周照了一圈,五六条狼将他们围了起来,距离不远,七八米的样子。
吕繁往后大退几步躲过那只背后袭击的狼,雨夜的森林视线非常不好,他们五人当即背靠背聚成一团,各自用手上的电筒照射前方,将四周的狼群堪堪看清。
刚才还分明只有五六条的狼,不知何时又壮大了队伍,他们五人各自捏了一把汗,在这鬼天气里大晚上的被十多条野狼围剿,可真不是件顺心的事情。
“先不要轻举妄动,找机会上树发射信号弹请求支援。姚宏把你的子弹分给大家,等会听我口令,一起扔烟雾弹。”
“是!”
子弹是空包弹,没有多大实际威力,但可以震慑狼群。再利用烟雾弹的遮挡,爬上树的高处,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困难。
但吕繁在刚才的路途中不慎被树枝刺伤了胳膊流了不少血,因此浑身上下都是鲜活的血液气息,当他一声令下后烟雾弹炸起时,他就注定成为了一个移动的活靶子。
狼并不需要多么好的视线,鼻子才是它寻找猎物的终极武器,鲜血的味道就是那最诱惑的饵。当烟雾迷住了双眼,猎物开始行动时,它们只需依靠本能循着血的味道发起捕获。
“上树!快给我上树!”
吕繁呵斥的声音在森林里轰鸣,烟雾弹在大雨的浇注下并不能持续多久,最多十秒钟,他们必须爬到树上去。
苏衍、李敖、姚宏、林锴的身手都是极为矫健的,他们在烟雾的掩护下朝着最近的几棵大树奋力跑去。在他们爬上树的瞬间,听到背后传来打斗声以及狼被击中后发出的哀鸣时,林锴回头,什么也看不到,心中更加慌乱,只能焦急的喊,
“三哥!你在哪儿?!”
“别管我!都给老子上去!”
吕繁正在跟狼群殊死搏斗,利用手里的一根扎帐篷的钢条“乱棍打狼”,他知道自己成为了狼群的众矢之的,因此其他战友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安全爬到树上。想到这里他心里少了些许顾虑,专心对付野性十足、凶狠难缠的狼群。
“唔!”
一阵剧痛,原本就因为受伤而活动不便的胳膊再次被狼齿咬透,痛得钻心。吕繁闷哼一声挥拳将胳膊上的狼猛甩出去,扫腿又将另外一头扑上来的狼踢飞,然而狼实在太多,他找不到一点上树的机会。再一次被狼咬住了小腿后,吕繁终于有些不支摔倒在地。
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在黑夜中他顺势摸到了一把工兵铲。
“嗷呜!”
狼群中发出一声划破雨夜的哀嚎,工兵铲锋利的斧刃一刀削掉半个狼头,狼血顿时喷了漫天。吕繁重新站起来,烟雾弹已经完全被雨水打下,他手上没有任何照明,可能是空气中狼血的味道太浓,亦或是死去的同伴巨大的刺激,狼群渐渐退了下去围在他的周围,虎视眈眈。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现象,狼群在寻找一击致命的机会,如果它们全部同时上,那就麻烦了。
“嗷呜~”
领头狼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啸,划破夜空惊得树中栖息的鸟儿振翅,吕繁拽紧手中的工兵铲,全凭第六感和多年的野战经验屏息洞察危险,领头狼已经发出命令的信号,下面势必有一番狼争虎斗。
“三哥!我来帮你!”
一道强光射来,原本已经爬上了树的林锴竟然又跑了回来。
狼群伺机而动。
吕繁心下大骇,惊怒道,
“老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