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阿特丽丝笑了笑,说:“沙发在那边。”
她指了指旁边,那里有一组布质的小沙发。在萨莎拉房间对应的位置则空旷一片,贝阿特丽丝还提议要分给她一个来着。
萨莎拉考虑再三,决定坐进去,站着还是挺累的,特别是对一个法师来说。通常,法师们喜欢把自己的生活弄得舒适一点,尤其当法术带来了很多便利和金钱之后,而她们的□□却太容易疲惫了。
贝阿特丽丝走来走去的忙活,像是当她完全不存在,她收拾好了东西,查看了明天的时间表,走到衣柜旁边,脱掉浴袍扔在一边,毫不在意地展现身体。
萨莎拉脸一红,把头转到一边,但看见了的东西无法从记忆里抹掉。往常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也和露出来的地方一样完美,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而柔软的腰肢,平坦的小腹,形状完美的胸型,颜色还很少女。
和刚才被剥掉浴袍的匆匆一瞥不同,这次看得更加清楚了。
她心里嫉妒又羡慕的这段时间里,贝阿特丽丝已经换上了薄得多的丝质睡袍,凑到她旁边问:“怎么了?看到女孩子裸体也会脸红吗?没有和别人一起洗过澡吗?”
萨莎拉抬头就看到捆得不怎么紧的睡袍因为贝阿特丽丝低着头而垂下来,雪白的胸部隐在其中清晰可见,结巴着回答:“当然有!但你就、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我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怕被人看到?”她理所当然地耸耸肩,躺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一本书浮在她面前,但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在书上,而是问:“如果我不答应,你打算今晚睡在哪?”
萨莎拉不说话,故意扭开头不理她。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呆在这挺无聊的,她很后悔没有多带一本书过来。
贝阿特丽丝也不说话了,她的注意力转而放在自己面前漂浮的那本书上,头顶的光照不知何时暗了下去,只有贝阿特丽丝头顶有一颗悬浮的暖黄色光球,不怎么亮。
她没地方可看,而贝阿特丽丝又没再管她,她理所当然就被吸引到了有光的地方。暖光照着贝阿特丽丝的脸,让她闪耀的金发更加闪耀。
她脸上所有看起来美丽的地方都更加美丽了,尖削挺直的鼻子,含着笑意也同样带着傲慢的唇瓣,羽毛扇一样的睫毛低垂着保护着嵌在眼窝中的绿松石珠宝。她打了个呵欠,眼中溢出一层眼泪,而光就在这有限的一汪水中来回撞击流转。
萨莎拉抿了抿嘴唇,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色隆克伦在一个不怎么炎热的区域,就算是夏天也相当凉爽,夜晚则有点寒冷,萨莎拉只穿了一件睡袍就跑出来了,拖鞋还是只有两根绑带的木鞋,毫无保暖功能,过了一会儿,她就蜷缩在了沙发里。幸好这个圆圆的沙发很大,她就算蜷在里面,也还有很多空间等着她填满。
晚上是有点凉,她甚至把腿裹在了睡袍下摆里,屋里总有些缝隙,细小的风从脚背上掠过,怎么都不能算舒服。但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这股细小的风已经变暖了。被这股暖意包围着,她居然很快就困了,头时不时歪向椅背。
她可能最终是睡着了,不然怎么会对贝阿特丽丝的到来毫无感觉呢?
她最先看见的是皱缩的虹膜,浅色的虹膜让里面纠结的华丽花纹更加明显,越是凑得近,就越能看到花纹像是万花筒一样的流动。浅浅的绿色,夹杂着一些米黄色的杂质,纵长的辐射线从深不见底的瞳孔里辐射出来,随着一种诡异的节奏变长或者变细。
她迷茫而恍惚地盯着贝阿特丽丝,在这一瞬间,这女孩也盯着她,眼睛微微皱起,像是看什么细小的东西看不清时的下意识动作。她没有笑,她也没有生气,萨莎拉所熟悉的表情在她脸上一个都没有出现。
她们谁都没有动作,直到贝阿特丽丝的头发滑到了她脸上,轻微的涟漪彻底惊醒了萨莎拉。她居然衣衫不整地在别人房间的沙发里睡着了?
萨莎拉急忙坐起来,极快速地擦了一下嘴角。贝阿特丽丝也似乎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突然带上了面具,突兀地露出一抹笑容:“萨夏,在这睡不难受吗?”
萨莎拉坐端正了,双手放在膝盖上,仰头对她说:“不,我说到做到,你不答应我就不走。我是认真的。欠你钱让我良心不安。”
贝阿特丽丝失笑说:“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多啊!”
“对我来说多。”
“倔强的姑娘,所以你打算今晚就睡在我的沙发上了吗?我想你一定知道你已经在打扰我了吧?”她的笑容又偏向了轻蔑,半眯着的眼睛不知具体是在嘲笑她如此看重几个金币,还是为了几个不值一哂的金币而做出这么出人意料且不体面的事情。
萨莎拉强忍着低头的羞愧,说:“只要你收下几个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硬币,我就不会打扰你了。”
“但对你来说就算什么了啊。”
她不服气地盯回去,“我真高兴你明白这几个硬币不但跟你有关,也跟我有关。”
她们之间的对峙又开始了,贝阿特丽丝猛兽一般明亮的眼神盯着她,她也迎着猛兽的眼神,毫不退让。
贝阿特丽丝嘴唇动了动,一连串低声的咒语呼唤着水领主,萨莎拉警告说:“贝阿特丽丝,如果你用蛮力把我丢回去,我明天还会再来的,直到你收下我的钱。”
“哦?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你丢回去吗?”
“你——!”她的语气忽然从气愤变成了惊恐,贝阿特丽丝的脸忽然在视线里变大,俯身凑到她旁边,她惊吓地往后缩,双手护在身前,贝阿特丽丝的双臂长驱直入,一边勾着她的腋下,一边抄在膝弯处,直接把她横抱起来“——你在干什么,贝阿特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