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醒过来救,人早都被杀光了。”小王爷笑道。
谢子璎红了脸,喃喃道:“我住得离这里最远,贺郎倒是离得很近,他来了没有?”
一提贺郎,小王爷与康安安不由自主相视一笑。
谢子璎瞧着他们的脸色,甚是奇怪,问:“难道他已经来过了?人呢?”
小王爷又是一笑,道:“你就别管他啦,既然来了,我索性派给你个活儿,乌鸦才提了刺客下去,你跟过去一块帮个忙,帮他把刺客绑起来。”
“好的好的!我可以帮忙。”谢子璎立刻浑身起劲,才要挽起袖子行动,却见小王爷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又清醒了,犹豫道,“这么简单的事乌鸦都办不了?你别是在取笑我吧,”
“这事他真的办不了,只有靠你,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好勒!”谢子璎精神一振,转身就走,才迈出一步,又扭头回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们,吃吃道:“你,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好了?是不是这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小王爷,你可不能轻信她呀!”
难为他到了这个份上还晓得防着她,康安安好气又好笑,摇头:“小谢,胡小俏到底对你干了什么事?把你搞成这么个惊弓之鸟的样子?”
“呃,要你管!咦,不对,你不就是胡小俏吗?”谢子璎糊涂了,看了看小王爷,又看了看康安安,拿不定主意,“才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郎呢?他知不知道?”
“你不能什么事都依靠贺郎吧,你自己判断一下,她是真是假?”小王爷道。
谢子璎闻言把眼睛一立,皱起眉心,凑过来把康安安上上下下连着了十七八眼,忽地把手一拍:“其实我上次就说她不像是假的,否则怎么会知道信的事,是不是?仙姑?”
“少说废话,我留给你的那封信呢?你有没有好好看?”康安安耿耿于怀。
谢子璎听了愈加深信不疑,过来捧起她手,宛如之前一样,有些撒娇似的,求饶道:“我自然是认真看了,可是匆忙之间,哪有能力办到,安姑娘,你是晓得我的,实在没用的很。”
康安安留信给他,也是让他防着小王爷,听他开口,倒真怕他真牵出什么敏感的话头引得大家彼此尴尬,忙笑道:“我逗你玩呢,前几天你一声声贱人叫得好开心,现在被我责怪两句又怎么了?”
谢子璎惶恐道:“安姑娘,我可不是骂你,我是在骂那个坏女人,你不知道她……”突然住了口,跺脚道,“算了,都过去了,我再也不想说她了,还是去帮乌鸦捆人吧。”
他甩着衣袖掉头就走,像是在这个问题上多一个字都不想提起了。
康安安张大嘴,瞧着他背影,心头翻滚着许多问题,才一转头,却见小王爷朝着她一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胡小俏对他和贺郎做了什么?”
“必定是了不得的事。”康安安暗暗揣摩着他的脸色,试探道,“小谢脸皮薄阅历浅,很有些小孩子脾气。贺郎却是个伶俐老练的精怪,怎么也过不了她这关?”
“你少试拿话试来试去的,有什问题话只管当面问我,对于你,我从来言无不尽。”小王爷不悦。
“呃……好吧,那请你告诉我,胡小俏占用了我的身体后,做了些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她生性本来风流放浪,霸占了你的身体之后,更加觉得有了用武之地,小谢和贺郎又向来依赖你,对你百依百顺,所以便乘势勾引起他们俩,还激得他们彼此打了一架。”
“啊???”
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像是炸在她的头顶,顿时轰得外焦里嫩,康安安内心狂乱了半天,还是颤抖地问了句:“勾引?怎么个勾引法?”
“我怎么知道?”小王爷含笑着住她,嘴角一道叵测的弧度,“孤男寡女的,我又不在旁边,这事只有小谢他们自己晓得,反正我只要一问,他们必红着脸避而不答,想必当时情景必定香艳得很。”
“呃……”在男女之事上,康安安也算是个缺乏道德底线的人,听了这话,虽然不至于找个地洞钻下去,也觉得十分汗颜,她红着脸呆了半天,硬着头皮道:“有一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是个男人。”
小王爷难得见到她害羞的样子,白皙的面颊上一片胭脂色的红云迅速地洇染开来,份外娇艳,只觉得心头莫名地一荡,才想伸出手在她秀发上轻抚,忽听了这句话,提到她眼前的手便是蓦然一抖,像是被针刺了一样。
“我叫魏绛,真的是个男人。”康安安认真地反复地道。
“知道了,是男人又怎么样?”他勃然大怒,顿时火冒三丈,喝道,“是男人又有什么稀奇,一再强调个什么劲儿?好像真有人会在乎似的?”
康安安被他说得有点发怔:……这个,这个真不需要在乎吗?
小王爷本来兴致挺高,且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准备和她好好促膝谈天,想不到被这句话打消了所有热情,凭白窝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恨恨地站起来掉头就走。
康安安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些伤脑筋,被蛇夫人这么一闹,安静的夜晚又砸了,她本来不介意和他多聊一会的,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小气性,一句话就能谈崩,眼看人马上要走出房间,忙开口叫道:“你是不是要去审蛇夫人?把我一齐带上吧,今天晚上我实在睡不着啦。”
她的口气里很难得的有几分恳求的意思,小王爷便在门口停下脚步,细细地回味着话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柔软的味道,心里忽地又舒畅起来,于是回头一笑:“好,你跟我来吧。”
乌鸦真的没有办法捆住蛇夫人,就在他大伤脑筋之时,幸亏谢子璎及时赶到,画了张定身符贴在蛇夫人脖子下,算是把她固定在了原地。
第一次,乌鸦意识到小谢原来也是可用之材,不由认真地看了他几眼,谢子璎得意极了,昂着脖子给他看,忽地瞟见贺郎进了门,忙道:“你刚才去哪里了?他们抓了条蛇精,我用符箓定起来了。”
贺郎看了他猴子献宝似的样子,不屑一顾极了,理都不理,冷冷地瞪他。
“咦,你这个人不大有礼貌呀。”谢子璎气呼呼。
乌鸦想起方才见到他最后一刻时的可爱形象,嘴角又是阵莫名的哆嗦,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
贺郎顿时炸了毛似的,立起眼看住他,厉声道:“想清楚了再开口,别惹小爷生气。”
乌鸦不是谢子璎,才不会同他一般见识,也不会开口嘲笑谁,只是继续保持着那抹诡异的表情,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谢子璎看了看乌鸦,又看了看贺郎,从尴尬的气氛里咂摸出些异样的情报来,顿时来了精神,问:“怎么了怎么了?我刚才错过了什么事情没有?”
“没有!”贺郎果断地制止他,“你画的符有用吗?我怎么瞧着这条蛇动了?”
谢子璎果然凑过去看,伸出一根手指头拨了拨蛇夫人的尾巴,道:“没有呀,纹丝不动的。这符我练了很久了,应该是有用的。”
“你没事练定身符干嘛?有功夫不是该练练驱邪降怪的本事吗?”贺郎奇怪。
“我喜欢,我愿意,关你什么事!”谢子璎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别处,其实他苦练定身符,却是为了对付贺郎,不过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他。
说话间小王爷和康安安也到了,一见贺郎衣冠楚楚地立在房中,两人同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很有默契地都选择了闭嘴。
贺郎心虚地红了脸,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咦,不对呀,你这女人凭什么来碰我!”他跳开,拍了拍肩膀上被康安安拍到的地方,横眉道,“为什么把她也带过来了?”
谢子璎终于找到胜过他的机会,骄傲道:“你这下不知道了吧?安姑娘已经被换回来了,刚才我们就相认过啦,谁让你来得这么晚。”
贺郎惊讶极了,道:“被换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康安安微笑,道:“可能差不多就在你啐我一口骂我贱人之前吧。”
贺郎一愣,顿时羞到无地自容,脸上蒙了红布似的,跺脚道:“姐姐,真的不怪我呀,我还以为是那个贱女人呢!”
他迅速缠了上来,拉住她的手,一迭声的撒娇起来:“安安儿我的亲姐姐呀,你可别生气,我才不舍得骂你呢,我是被那个坏女人气得失了态。这段日子你吃了好多苦吧,看起来都瘦了。”
康安安被他求得啼笑皆非,一扭头,看到小王爷嘴边挂着嘲讽的笑,终于意识到贺郎在她身边确实宠得不成样子了,和在小王爷面前相比,行事风格足足小了七八岁,拍了拍他的手,道:“我就算瘦了也是因为被你骂得太多,你少危言耸听的,我才没那么记仇,几天不见,倒是你和小谢都长进了,都能独挡一面啦。”
“那是!”贺郎又得意起来,看着地上的蛇夫人,笑道,“我听到一阵妖风,想都没想就急忙赶了过来,竟然还把她拿下了。”
“是你抓的蛇?”这次轮到谢子璎听呆了,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会知道!”贺郎骄傲道,“蛇这种东西最特殊,经过时总带着股强烈的腥风,比其他精怪更容易辩别,你一个凡人是察觉不到的。”
“你怎么抓的她?”谢子璎才有了些功劳,想不到风头被他又抢去,极其懊恼,非常沮丧,“你总不会是显出原形了?”
一句话整个房间的人都沉默下来,大家的脸上忍不住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谢子璎才不傻,想到刚才进门时乌鸦的诡异模样,知道自己是问到了点子上,立刻兴奋起来,乘机问,“你们都看到了贺郎的真身吗?什么样子的?和我说说吧?”
他知道小王爷和乌鸦都是刺头,于是目光热切地盯着康安安。
康安安搔了搔头皮,勉强道:“这个,不好吧,这算是贺郎的隐私呢。”
“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算是隐私了吧。”谢子璎悔之不迭,原来自己起来晚了,居然错过这么个年度重头大戏,心痒难耐,一个劲地纠缠道,“至少告诉我些具体细节吧,譬如他是什么颜色的皮毛?怎么样个大小个头?”
康安安还没开口,脑后一阵冷风,贺郎轮着巴掌朝谢子璎头顶抽上去,边抽边道:“小爷我还没死呢,你竟然敢当面谈论我的私事,当心我拎你去喂蛇。”
谢子璎只顾盯着问,没注意他的动作,被他抽了个七荤八素,抱头鼠窜逃到一边去了。
“别闹了,那条蛇醒了。”乌鸦突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