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消息提醒的振动声,已经不再像暑假一样让白子凝欢欣雀跃了,现在每次他都要做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才会打开和祝时舟的对话框。
谢承不会诓他,他答应了就一定会提醒,可祝时舟没有任何改变,甚至变本加厉地给他发消息。
第三条分手路也失败了,白子凝彻底绝望,他想了一晚上终于决定,如果一周后祝时舟还没有提分手,那就由他来说。
不能继续了,这样下去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
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他目前的最真实写照。
古代死刑犯行刑前,都会吃饱饭不做饿死鬼,白子凝要和祝时舟分手,也不能让对方什么也得不到。
于是他决定打包一些之前拍的腿照给祝时舟,算是留个念想。
他现在的衣柜里只有最开始买的那条白裙子,其他的都在暑假被偷摸带回家,趁爸妈出去旅游的几天,白子凝把它们洗好晾干,捐进小区楼下的衣物回收箱。
宿舍里没人,白子凝耳机里正放着一首英文歌,是祝时舟暑假推荐给他,两人一起听的,《Chateau》。他斜倚在自己的位置上,专心致志地给照片加滤镜。
一曲结束,白子凝也修好了三张,正当他满意地欣赏自己的照片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声。
白子凝的汗毛瞬间耸起,他第一时间按下手机关机键熄屏,然后才扭头,祝时舟正站在他身后。
“你是鬼吗?站在别人、别人背后不出声。”白子凝卸下耳机,质问他,因为太过紧张还打了个磕巴。
祝时舟的表情看起来却很无辜,“我刚从阳台进来,路过而已。”
白子凝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屏幕上的内容,心里虚得慌,但仍然强撑着问:“那个,我刚才手机上的东西你没看到吧?”
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买防窥膜了。
“什么?”祝时舟看起来有些疑惑。
看他的反应,不像是看到了刚才屏幕内容的样子,要是真看到了,一定不会是这种态度。
“没什么没什么。”白子凝松一口气,缓缓地调整呼吸,安慰刚才受到惊吓的心脏。
祝时舟却没走,反而像是来了兴趣般,“怎么,你手机里有秘密?”
“废话,谁手机里没秘密?”白子凝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我。”祝时舟答道,“你想看吗?” 他说着,解锁了自己手机,直接放在白子凝桌上。
白子凝只看了一眼,桌面最上方是时间,下面是四个按模块分类的app分框,至于壁纸,白子凝傻眼了,这是他当时画的自己和祝时舟生日的合照。
祝时舟怎么会拿这个当背景?他真的、真的、太喜欢蔡宁了吧。
这一认知让白子凝更心慌了,最近本来就因为这件事而心烦,现在面对面,明确直接地感受到了祝时舟的喜欢,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瞬间他又想起某个帖子里讨论过,情侣之间互相看手机查岗是否正常,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太像了。
他摇摇头,把那些带着暧昧的想法晃出脑袋,视线从手机上挪开,“谁想看你的手机啊!拿走!我可不是那种偷窥别人隐私的人。”
“不看啊,那算了。”祝时舟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盯着白子凝忽然泛红的脸,微微向前倾身靠近,伸手从他桌上拿走了手机。
周四上完一整天的专业课,白子宁和蔡裕去参加了社团活动,两人都在英语口语社,只是这次碰上了点小插曲。
一向沉默寡言的一位女同学,破天荒的在活动开始前找白子凝要了微信,还单独只给他一人带了奶茶,是白子凝平常常喝的口味。
为了避免尴尬,白子凝加上女生的微信,并且接过奶茶道谢,被周围其他社员看到,众人兴奋地起哄,闹了半天才换了话题。
晚上回去之后,蔡裕又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那个女生喜欢你啊,这都看不出来?”
白子凝苦恼道:“我和她一点也不熟。”
“那有什么?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任何关系不都是从陌生变熟悉吗?”左星纬插嘴道,“你要真有想法,就接触试试呗。”
“可是我有对……”白子凝摇摇头,话未说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对,紧急刹车。怎么回事?刚才差点就说出“我有对象”这几个字了。
祝时舟并不是他的对象,甚至现实生活中连朋友都算不上,一定是网络上的虚拟思想入侵了他现实的大脑,网络太可怕了。
“你有什么?”左星纬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白子凝还没说话,就听咯吱一声,刺耳的声音从祝时舟位置上传来,他看起来是坐着椅子向后靠,因为太过用力,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声音。
祝时舟没理会其他人的反应,站起身径直走了。
离他最近的左星纬看得最清楚,“舟哥怎么了?刚才脸色好可怕,我们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题了吗?”
白子凝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忙碌了一整天,没来得及回祝时舟的消息,祝时舟大概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吧。
他顿时没有了继续聊天的心思,打了声招呼就爬上床,点进小号的置顶,盯着左边一溜消息,最终选择了不回复。
第二天,祝时舟像是无视了昨天那些没有回音的消息,继续找白子凝。
渡:宝宝。
再不回就真的不礼貌了,白子凝回了一个“嗯”。
渡:好想看你穿裙子。
这是想要获得一些心理安慰吗?
山楂粥:最近没有买新的小裙子。
渡:没关系,之前的也可以,那条白色的,很漂亮,很衬你。
白子凝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最后一次满足祝时舟的要求,因为昨晚和今天的祝时舟,看起来确实心情很不好。
山楂粥:好,你等等啊。
现在是周五下午,其他人都不在,白子凝放下手机后就开始找裙子。
那条白色裙子上学期因为藏在最深处,变成了漏网之鱼,没有被白子凝带回家捐掉。在衣柜里放的时间久了,棉质面料起了褶皱,白子凝便从蔡裕那里取出手持挂烫机,想把它熨平整。
五分钟后,裙子恢复了柔顺的样子。
换好后,白子凝对着镜子,有些忧伤地想:这是他买来骗祝时舟的第一条裙子,既是开端,也即将成为终点。
随着开门声响起的同一时刻,白子凝惊讶地在镜中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祝时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