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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堂前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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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爷没好气地瞪了眼吴氏,转向跪在地上的男人道:“杨管事,我黄家自认待你不薄,你自己说说因何要勾结贼人绑架小公子?”

杨管事……勾结山贼!绑架她儿子?吴氏这下彻底懵了。

倒是黄老夫人先看出其中端倪,看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小孙子,重重顿了顿手里的拐棍,颇有些头疼地看向夫妇两个道:“吵什么?小宝还需要休息,有什么事儿出去说吧。”

黄家大爷这才注意到这是在儿子房中,且还有外客在场,抬起手不轻不重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向母亲和客人告完罪,又押着人跟着黄老夫人去了前厅。

这杨管事原是黄家大夫人吴氏的陪房,这么些年,吴氏手底下的田产铺子都交由这位杨管事打理。

毫无疑问,杨管事是吴氏跟前最得脸,最受信任的一把手。

杨管事会勾结山匪绑架黄天宝?

那不就等同于说是吴氏自己勾结山匪绑架自家儿子吗?

这样的事儿,若非铁证如山,吴氏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偏偏黄家大爷还真拿出了证据,别看他平素一副窝窝囊囊装傻充愣的模样,安插在家里的眼线倒是不少。

今早他家二弟带人捣毁了黑风山上的土匪窝,消息传回清泉镇,整个镇子上的百姓们都拍手叫好,交口称赞黄家又为镇上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黄二爷押着那伙土匪下山时,杨管事恰好也在街上,他本是代表吴氏前去迎接小公子回府的,岂料一眼就看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陈大刀兄弟三人便是当初那个仁心堂的田掌柜找来的好汉。

通匪,那可是杀头抄家的死罪。

杨管事登时被吓得半截身子都凉了,那个杀千刀的田有才竟敢坑他?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害怕东窗事发的杨管事一顿脚底下拌蒜儿跑回家中,叫上一家老小,收拾金银细软准备跑路。

岂料这一家子动静太大,刚一只脚踏出门槛便被黄大爷的眼线抓了个正着。

这位杨管事本就心虚,被黄家大爷手下的人一翻威逼,立刻就露出了马脚,不消多时就将夫人如何对邹二姑娘不满,又如何嘱咐自己唆使田有才找人给她添堵,那田有才又如何坑了自己一把,竟敢胆大包天搭上了山贼的事儿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尽可能地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杨管事跪在前厅的地上,头顶着黄老夫人和黄大爷投来的锐利目光,额上冷汗直冒,身上衣裳也是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大爷、老夫人,奴才真是被冤枉的,那该死的田有才,奴才只是按照夫人吩咐叫他找几个人给邹大夫一点教训,没承想他竟敢勾搭山贼。请大爷、老夫人明鉴,奴才实在是……实在是冤枉呀。”

吴氏立在杨管事前头,闻言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颤颤巍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杨平,事到临头,你竟敢……竟敢反咬一口?分明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叫我找人给邹二姑娘点教训,到时我们再及时出现替她摆平麻烦。这样叫她欠了我们的人情,往后也好为我所用。怎么……怎么到你嘴里全成了我的主意了?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我又怎会吩咐你去害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黄大爷听完这主仆两个狗咬狗的喊冤,不耐烦地起身一脚踹在了杨平肩上,骂了句“吃里扒外的东西”,又狠狠瞪了吴氏一眼,转而向老太太倒起了苦水。

“母亲,这个吴氏自打嫁进咱们黄家以来,头几年还装得一副温柔贤淑模样,生下高儿后,便自以为做了咱们黄家的功臣。平素便一副拈酸吃醋的跋扈模样,非但对院里的年轻丫头动辄打骂,发卖出去,对儿子更是张口就训,哪里还有个正经夫人的模样?更别说这回,她竟敢勾结山匪,这事儿倘若被官府查出来了,恐怕对二弟的仕途,对咱们整个黄家都是后患无穷……”

老太太坐在上首闭着眼,手指捻动着一串成色油亮的菩提珠,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哦?如此说来吴氏的确是罪大恶极,不堪为我们黄家的主母。你且说说,你待如何?”

黄大爷闻言眼前一亮,回头看了眼吴氏那张年老色衰的脸,连忙道:“自然是休妻,将吴氏逐出家门。日后官府若查起来,那也是吴氏主仆二人自作主张,要杀要剐同咱们黄家全无干系……”

吴氏双目圆睁,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丈夫。

她竟不知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那副柔顺的羊皮面具下竟有着如此冷心冷血的一张面孔。

她红着眼,呜咽一声,回过头来扑通一声跪下,膝行到面色铁青的老太太跟前儿,伏在老太太脚下失声痛哭起来。

“母亲,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儿媳在这个家几十年,为老爷诞下两儿一女,打理内外事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老爷他早就在外头跟那外头的娼妓勾搭在一起,早等着寻了儿媳的错处,将儿媳一纸休书扫地出门,好给那不要脸的娼妇腾位置。母亲,儿媳知错了,儿媳真的知道错了!您可千万别让那小贱人得逞。若她真进了这个门,咱们黄家就算是完了。”

老太太阴沉着脸,捂着胸口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着实是被这两口子气得有些狠了。

“你这胡搅蛮缠的婆娘再敢浑说,我索性今日便结果了你。”

黄仁德抬起一脚踹在了吴氏肋下,直将吴氏踹得哇地呕出一口血来。

谁知他还不满意,抽出腰间的革带还要去打。

饶是平常再凶悍的女人,遇上发了狂的男人也是招架不住。

吴氏捂着一阵一阵抽痛的腹部,连滚带爬地躲到黄老太太身后。

“大爷疯了,母亲救我,救我!”

岂料那黄家大爷竟似得了失心疯一般,不管不顾地甩着革带朝吴氏身上招呼,吴氏东躲西藏,那革带竟险些甩到老太太脸上。

“住手!你这个孽障!你……你们果真是想气死了我这个老太婆,好早些将你老子留下的家业败光。”

黄老夫人砰地拍响桌子,扶着李嬷嬷的手颤颤巍巍起身,亲自将脸色煞白的吴氏给扶了起来,对战战兢兢躲在门槛外的小丫头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邹二姑娘请过来给你家夫人看看。”

黄仁德的这一脚着实踹得不轻,玉婵看过后,在肋下青紫的地方为她上了药油,又为她施针止住了疼痛,至于内伤还需好生将养。

吴氏到了这会儿都还惊魂未定,也没了平日的跋扈,只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呜咽不止。

老太太按了按隐痛的额角,转身瞪了一眼一脸不耐烦的黄仁德,却狠狠跺着手里拐杖道:“你这孽障,给我跪下!”

李嬷嬷见状,忙将丫鬟仆妇们都赶了出去,叫人在院门口守着,没老太太吩咐谁都不许放进来。

玉婵看着眼前的情形,主动告辞。

“老夫人处理家务,我一个外人实在不便在场。既然您和夫人都没什么大碍了,我便先回去了。”

谁知老太太却斩钉截铁制止了她:“你这丫头先别走,这事儿也同你相干,留下来当面说清楚,省得将来谁心里再生怨气,惹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最后一句,老太太是冲着吴氏说的,吴氏听了羞愧难当。

她只是有些不忿老太太对这个无亲无故的外人太好,不满这丫头不买她的账,却从未想过要害她性命,更不敢去通什么匪。

更何况她算计来算计去,险些将自家儿子折进去了,她心里真有些后怕了。

老太太将她面上神色尽收眼底,再看一眼那个不知悔改的逆子,转而又对李嬷嬷道:“去,去将老太爷的灵位和家法一并取来,今日我便当着他老子的面好好处置了这孽障。”

黄仁德一听连忙扑通一声跪下,也不顾外人在场,伏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娘,儿子知道错了,请娘千万不要动怒!”

老太太垂着眼,一脸漠然地看向这个人到中年,又因常年纵情声色被掏空了身子的儿子,等着李嬷嬷领着人取来黄老太爷灵位共一把三寸长的戒尺。

老夫人这才扶着玉婵的胳膊起身,给老太爷的灵位上了一炷香,颤声道:“都是我这老婆子不好,叫你死了那么多年都不得安宁。”

言罢又转身对着老大两口子道:“你二人蛇鼠一窝,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首先是你,吴氏!此事因你而起,你可知错?”

吴氏脸色煞白,垂着泪点头:“母亲,儿媳知道错了。”

老太太眯了眯眼:“说说,你都错在哪里?”

吴氏咬着唇,面颊一点一点涨成猪肝色:“儿媳错在不该起贪念,不该对母亲偏疼邹二姑娘心怀不满,更不该受小人的唆使,险些酿成大祸。儿媳知错了,母亲要打要罚,儿媳……儿媳都认。只求母亲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莫要将儿媳赶出门。”

老太太别过脸去,有些失望地摇摇头:“你竟还不知道你最大错处便是事事掐尖要强,拈酸吃醋拎不清。从前跟你二弟妹比,跟你那失散多年的小姑子比便也罢了。如今眼见我对这丫头好点,又起了怨念,殊不知我便是待她再好那也只是出于感激,又岂会越过一家子骨肉至亲?”

玉婵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吴氏却是心里门儿清,正是臊得无地自容,却见老太太转向跪在地上的黄大爷道:“你媳妇有错,难道你就没错?”

黄仁德背脊一凉,忙点头道:“娘说得对,儿子也有错。”

老太太冷笑着瞥他一眼又问:“说说你又错在哪儿?”

黄仁德眼珠子转了转,自我感觉良好,见母亲质问,只得张口胡诌道:“错在……错在没有早些认清吴氏恶毒善妒的真实面目,险些叫她惹上那群山匪,带累咱们全家。”

老太太冷哼一声,接过李嬷嬷手里的戒尺,啪地抽在了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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