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表哥让你认为天底下所有的男人身边都时时会跟着什么莺莺燕燕吗?”
秦屿舟嘲讽中略带刻薄的眼神落在夏有蘅身上。
“他不是我表哥。”
夏有蘅俏脸都涨红了,“你就是……就是厉害也得讲理,我……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胡说的。”
说着说着,姑娘眼圈一红,眼中就满满的泪水在涌动了。
我说什么了吗?你要哭?!
秦屿舟楞了,求助似的看向安广飞。
安广飞早就端了一杯茶,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地呷一口,“嗯,不错,好茶!”
好你个头啊!
秦屿舟真想把这家伙抓起来丢楼下。
可想想不成,这女人本来就怕自己怕得要死,他若把她弟弟的先生给摔死了,估计她能跟自己玩命!
“云海,喝茶!”
他瞥眼瞧见正深深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的云海,当下冷斥一声吓得云海一哆嗦,喃喃着,“主子,我不渴!”
我说你了吗?
秦屿舟想打人,暴打,旋风暴!
云海壮着胆子抬头看他家秦大人,一向严肃冷煞的大人,这会儿正对着他挤眉弄眼,那意思,我没让你喝茶啊?让她喝……
我……我怎么让夏姑娘喝啊?
云海抓耳挠腮,急出一脑门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做不到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秦屿舟也是气急了,给云海下了死命令。
云海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对夏有蘅抱拳施礼,“夏姑娘,今日我家大人刚从宫里得了这滋补的方子,还没拿回家,好巧在这里遇上了姑娘,所以请姑娘品品,看这滋补茶是不是如御医说的那样神?”
然后夏有蘅就看到一个汗如雨下的云海。
“云大哥,你怎么出那么多汗,这个帕子给你擦……”
她话没说完,递出去的手帕就被人半道儿截了胡。
“他用不惯这个……”
截胡的人若无其事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
他用不惯,你就用得惯?看起来你身边还是莺莺燕燕太多了,你都习惯用这样的香帕了?
再说了,你也没出汗啊?!
夏有蘅无语地看着他,这人出门忘吃药了吧?
其实这会儿秦屿舟也是满脸尴尬,看似在认真地用帕子擦手,实际上他是不好意思抬头跟夏有蘅对视。
堂堂锦衣卫指挥秦大人使用女人的香帕擦脸擦手?
这话题传出去,估计能在京都城大街小巷沸沸扬扬讨论仨俩月?
安广飞扯扯段北宥的袖子,对他努努嘴。
小北宥心领神会,立时掏出自己的小手帕,“云哥哥,我的帕子给你用,我自己洗的,姐姐还用香草给我熏得香香的呢!”
“谢谢段小公子。”
云海瀑布汗,紧忙接过帕子,再瞧他家大人一眼,举举手里的小手帕,那意思,这个……我可以用吗?
秦屿舟真想揍他,不过,这时候揍了,那自己不是更尴尬了?当下恼羞成怒地把手里的香帕丢桌子上,表情十分随意不在乎地丢过去一句,你爱用哪个就用哪个,我管你了吗?
您是没明着管啊,可您那眼刀子欻欻地都快要把我给割成一片一片的了!
云海边拿了段北宥的帕子擦汗,边还央求地道,“夏姑娘,天多热啊,您就喝一口吧,哪怕喝一口也成啊……”
我求求您了,不然我的日子没法儿过了啊!
“这天真那么热吗?”
夏有蘅都糊涂了,瞧着云大哥出汗这架势,得是三伏天里最热的日子,可明明现在才是初夏啊?
“热,真的热,姑娘您就信我一回吧!”
云海只差说,救苦救难的夏姑娘,您再不喝,我这锦衣卫的生涯就到头了啊!
呜呜,我想跟着主子做点事情,求姑娘成全!
“那……谢谢云大哥!“夏有蘅尽管莫名其妙,但云海是个好人,她不忍心见他这样焦急,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再喝一口,然后眼眉弯弯,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是好茶,云大哥,你说的对,御医出的方子果然不一般!”
我说,喂,夏阿衡,你是不是谢错人了?明明这茶是我打宫里求来的方子,所用的各种材料也是我着人去买的,咋云海说了几句话,功劳全是他的了?
秦屿舟蹙眉,瞪云海,说,你对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云海就差给主子跪下了,六月天下大雪,我冤枉啊!
哈哈哈!
一旁看足了热闹的安广飞实在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屿舟,你也有今天,终于也能见着你为女人所迷是怎样一副情景了!哈哈,阎罗王也一样,都是难过美人关的!
“再笑,我就把你丢下去。”
秦屿舟低低地威胁。
安广飞的笑霎时打住,他颇有些惊恐地探头往下看看,好高,真被丢下去了,估计怎么也得在床上躺个五六个月吧?
呼呼!
我不笑了,秦大人,您继续表现,我只围观,我不说话。
“哎哟,妹妹,你可是来了,姐姐我可等你等得望眼欲穿了,若不是当时没留下你的具体地址,我都要上门去请你来了!”
帘子一撩,风姿绰约的洛华夫人一脸春风地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着华丽,妆容浓艳,扭着纤腰款款走来,香风如影随形。
“姐姐,你今日那么忙,怎么还有工夫来瞧我?”
夏有蘅忙迎过去,两女子亲热地手牵手,相互说着关心体贴的话,俨然是一对多日不见的亲姐妹一般!
“妹妹既来了,我再忙也要出来见见的,对了,妹妹,今日演出结束后,你别走了,留下来跟姐姐这里住一晚,姐姐有许多体己话要跟你说呢!”
洛华夫人言辞恳切,表情真挚,颇有些令人盛情难却。
夏有蘅犹豫不决,她是带着目的来的,想帮秦屿舟查查这个洛华夫人的底细,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可她着实也没打算跟这女人深交,毕竟一个让锦衣卫盯上的,必定本身有什么不妥之处,俗话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
可拒绝会影响洛华夫人对她的信任度,她再想查清楚他们这一行人来京的目的就难了。
“罗家规矩大,不许她在外留宿。”
秦屿舟淡淡一句,算是解了危局。
“是,我姑母是最正统不过的女子,一向最厌弃女子在外流连,留宿就更不喜了。我客居,也是不想惹她老人家生气!”
这一番话算是迎合了秦屿舟的,颇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
洛华夫人瞧瞧秦屿舟,再看看夏有蘅,忽然就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一副哎哟,我懂了的样子。
这诡异的笑,直接把夏有蘅笑得面红耳赤。
她嗔一句,姐姐,你……你笑什么呀?我说的都是真话!
“啧啧,妹妹,我也没说你假啊?瞧瞧这小脸蛋红的,哟,还很烫哦!”
洛华夫人趁势在夏有蘅的脸上摸了一把,调侃了一句后,笑得更恣意。
夏有蘅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借以摆脱这尴尬的境地,她偷偷看一眼秦屿舟,那人竟雷打不动地老表情,冷漠,淡漠,恍惚洛华夫人这一直调侃的对象不是他似的。
夏有蘅咬咬牙,心里暗暗骂自己,真是脑子糊了,对方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即便洛华姐姐误会了,那自己心里也该跟明镜儿似的,拎得清自己是谁啊?!
想到这里,她沉沉心,放缓了语速,“姐姐,虽然我今日不能在外留宿,不过我下午也没事儿,可以留在这里,演出后帮你收拾收拾,那样咱们姐妹俩也可以好好说说话!”
“那可太好了。妹妹果然最知我心,我刚想这样说!哎呦呦,咱们俩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说完,她又笑起来。
这回夏有蘅也笑了,笑得很自然,姐姐说的是,我们是千里有缘来相会!
正在这时,一个锦衣卫急急赶来,在秦屿舟耳际悄悄说了一句话。
秦屿舟眸光一闪,风起云涌,但转瞬即逝,他旋即点点头,对那人道,按照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是,属下告退。”
那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云海眼珠不错地盯着洛华夫人,她虽然故作表情镇定地跟夏有蘅说话,但在那名锦衣卫进来之后,她的身子就微微倾斜向秦屿舟,头偏转,似乎在竭力听那锦衣卫跟秦屿舟说什么?
与此同时,门帘挑动,有小厮进来禀告,说,后台有点事情要寻洛华夫人过去处理,洛华嘱咐一句,妹妹,晌午姐姐让人给你做好吃的,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秦屿舟丢过去一个眼神,云海悄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