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叹了口气道:“就是不知道以后淮生会怎么样。”
苏岑劝慰着道:“放心吧,淮生和安哥儿都会没事的。”
谢怀安得了权势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刘家,将里面的人全部解救了出来。
穿透云层的光有些薄弱,苏岑下了车,便马不停蹄地地去买着东西,香料和面粉都要买,连着家里的吃食也需要买。
等买完到家,差不多已经是未时,到家便见着和风已经在院子里面等着。
她早上剁肉的时候,留了一部分出来,要给着阿恒做蒸肉用的。
冯氏已经将灶上的水热开,苏岑将着蒸肉的碗放了进去。
买了已经做好的面条,另外用着小锅煮着,等着煮好了面,蒸肉也就好了,面里面放了鸡蛋和青菜,瞧着也是不错。
“实在是抱歉,耽误了时辰。”
来不及闲聊,和风便将着东西给端走了,临走时让着苏岑放宽心道:“苏娘子辛苦,少夫人会体谅的。”
送走了和风,苏岑这才敢松口气。
冯氏看着她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红着眼睛道:“要是觉得辛苦,就把夫子那儿的推掉了吧。”
苏岑回了厨房,将煮好的面条端了出来道:“那可不行,还指望着魏夫子好生教导着钰儿和瑾儿,推掉怕着夫子心里不舒服。”
冯氏道:“魏夫子不是那样的人。”
“阿娘放心吧,我没事的,真觉得累了,会休息的。”
冯氏叹了口气,只恨着自己怎么这个时候受了伤,不能跟着她帮忙,让她一个人辛苦。
苏岑吃饱了饭,便回屋睡了回笼觉。
丝毫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王婆子独自进了山。
石块和树根交错,安静得近乎诡异。
王婆子在山中已经辗转许久,都是没有能找到昨日的那片竹林。
不由得咒骂一声:“真是见鬼了。”
昨日她光顾着跟着苏岑,没有记住脚下的路,要不是昨日儿子说那东西好吃,她才不会来这山里面。
还在这里迷了路。
王婆子越想越觉得气愤,不由得踢了脚下的石子一脚。
石子咕噜咕噜滚了一圈,最后消失不见。
王婆子奇怪地抬起头,看着地上出现一个大洞,一慌神的功夫,才发现自己还就真走到了竹林里面。
这洞就是谢钰挖的那些。
王婆子不由得窃喜,还真的找到了。
地上大大小小的洞还不少,看来他们没少挖着这些东西,今日王婆子来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手上还带着工具,带着背篓。
今日她非要将着这些东西给摘光不可。
王婆子倒是没有先去摘蘑菇,反而是看着洞里有什么东西,她见过谢钰挖出来的东西,也跟着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找了个刚冒尖的,开始挖了起来。
只是她年纪大了,没有谢钰他们手劲儿大,没多久就泄了气,这东西,就是没有蘑菇好摘。
王婆子也就是放弃了。
继而,带着背篓去了蘑菇那里。
儿子说这东西好吃,王婆子是一点儿也没想着留,将所有白色的蘑菇全部给摘完了。
可这蘑菇本来就不多,全部摘完也就才一点点儿。
看着这地上,其他的颜色的蘑菇,王婆子也就打定了主意,全部给摘完。
留着以后慢慢吃,就不用常常进山来了,免得和谢家的人碰上。
家里的菜也就够着这一天的呢,苏岑还要去卖着些菜回来,这以后要去摆摊,还要去买东西的,也确实是有些忙,看来她和要跟田盛商量一下,以后看能不能帮她带着些东西回来。
好在今日是镇上的圩日,苏岑去到的时候,街上还是热闹的,田盛这次见着她,倒是热情得很。
“苏娘子,出来买菜?”
苏岑笑道:“东西买完了,来买些东西。”
田盛听着是有些惊讶:“这么快。”
苏岑点头道:“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下,想请着你以后帮我带些其他的菜回去,这样我就不用特地的跑出来买了。”
“这有什么,娘子只管放心就是,要什么尽管跟我说。”田盛答应得痛快,也只是捎带的事情。
他一直在这边做生意,街上的也都认识,更何况,苏岑现在可是他的大客户。
见他答应,苏岑才放下心来。
顺道在田盛那里,买了些肉和下水。
再买了点青菜、鸡蛋,另外买了一只鸡。
小鸡仔也可以买点,现在手头有钱了,这些也都可以买了,等长大下蛋,就不用另外买鸡蛋,正好冯氏没有什么事情做,给她打发点时间。
苏岑买了十只鸡仔,装在背篓里,一路上听着后面叽叽喳喳的声音。
到了村口,想起谢瑾说的,想要吃炸平菇,便又转头去了山里。
刚走到地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上次离开之前,放的木棍移了位置,要说掉在地上或者附近,还说的过去。
木棍直接被放在了竹林的地上,是怎么也被风吹不过去的。
苏岑心里是警铃大作,不会是有什么野兽出没吧。
但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要架着胆子硬着头皮往上走,等到了木棍的位置,地上的洞内有个断了一截的笋。
苏岑心里明白,这地方看来是被旁人给发现了。
又去了川芎那边,川芎倒是没有少,反而是地上的那些个菌子是一个不剩。
苏岑的眉头皱得老高,要是些平菇、鸡腿菇的,没了就没了吧,可这地上的,有些可是含着剧毒的,吃了会没命,可不能乱吃。
只是,她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些东西给拿走,总不能挨家挨户地去问吧。
平菇没了,苏岑什么也没有摘到,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也只好下了山。
想得过于入神,没有留意到,有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直到声音在耳边变得大了起来,苏岑才定住了脚。
心里一惊,这声音断断续续,时远时近的,像是什么人在哭。
苏岑回头张望,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这些个东西她最怕了,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可这走得越快,声音却是越加地清晰起来,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苏岑的心猛地一沉,一阵恐惧感从脊椎蔓延到全身,忽地,小路旁的杂草被人推拉开来,那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无限地放大。
“啊!”苏岑看到人脸的刹那,不受控制地尖叫一声,但又在看清人的脸后,放下心来。
眼前的人,脸色煞白,眼窝凹陷,脸颊上满是泪痕。
但苏岑记得,她的名字是叫慧姐儿。
苏岑的叫声,俨然也是吓到了刚从草中出来的慧姐儿。
慧姐儿一瞧见她,便将着双手背在了身后,生怕被她给瞧出了什么。
见着活人,苏岑也不怕了,身体逐渐恢复了过来。
慧姐儿略带抱歉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她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时辰里,竟然会有人在山上。
“没事,没事。”苏岑缓着胸口摆手道。
余光瞥见她身后的手上,有些许的黄色,地上的灰烬里还有点点余烟,苏岑也有些明白,今儿是慧姐儿在给她丈夫烧纸吧。
苏岑没有说穿,既然已经碰上了,便对着她道:“若是无事,咱们一起回村里吧,也好有个伴。”
“成。”慧姐儿点头,便从着草丛里面出来。
苏岑才发现,她今儿是独自一个人出来的,没有带着孩子。
两人朝着回村的方位走着,苏岑跟着她说着话:“怎么不见你带着孩子出来?”
自从慧姐儿的丈夫死后,她便带着孩子一直住在娘家,父母还能有所照顾。
慧姐儿人也比较豁达,跟着苏岑也算是比较投缘:“孩子睡了,这事儿也没想着要带她,怕着孩子她爹见着,会舍不得。”
苏岑原以为慧姐儿不会说,没想到竟然主动开了口,便也就没有插话,现在她要的,或许是个聆听者吧。
慧姐儿说话的声音,带着些呜咽道:“别人都怪我心狠,在丈夫死后还找刘家要着银子,连个尸首都不愿意给他留下,可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
“他去了刘家,就将着自己的后事给安排好了,若是有朝一日他死了,千万别跟着刘家来硬的,能换得些银子就换些银子,要我将囡囡抚养长大。”
慧姐儿越说哭腔是越来越重:“原本以为是他骗我的话,可他怎么就真的死了呢?”
苏岑还以为,慧姐儿跟她丈夫的关系不好,没承想,冯氏说得对,凭着慧姐儿的心性,若是不愿意,谁又能逼迫她嫁,这门亲事,是她自愿的。
慧姐儿虽是在平坡村里面长大的,但没多少朋友,虽然跟着苏岑刚刚见面,但总觉得亲切,不由得将自己真心话都给说了出来,也没顾着苏岑愿不愿意听,便带着歉意道:“让你见笑了。”
说着,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
苏岑摇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要节哀才是,我想你丈夫也不愿意你太过伤心。”
提及丈夫,慧姐儿的脸上满是幸福:“他呀,身体虽有残缺,但人是不错的,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人活得是小心翼翼,待我也是极好,要不是当初剩下囡囡的时候,生了病,他是怎么也不会去刘家的。”
“刘家不好?”苏岑听出了她好似知道些什么事情。
慧姐儿点头道:“虽说刘家给的银子多,但去了的人大多都是回不来,更何况我家那个,以前在山里看见了什么。”
苏岑不由问道:“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