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有一处灵气充沛的天然崖洞,名曰蔼云洞,乃闭关之良所,蔼云洞位于四峰之间,其间穴洞有好几个,若是有人同时闭关也能互不打扰。
日子一到,方觉恋恋不舍地送阮岁寒前去闭关,并且保证自己会乖乖把师尊划拉出来的心经功法好好看好好练的。
碍于清月他们也在,阮岁寒没有同方觉亲亲抱抱,而是垫脚抬着手撸了一把他的头顶。
“嗯,你乖一点。”
阮岁寒又给几个弟子都叮嘱一番,便进洞去了,其实她叮不叮嘱都一样,清月做的比她这个当师尊的好太多。
胖橘蔫搭搭的趴在清月的手臂上,似乎也知道了阮岁寒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家,此刻竟然和方觉有了同病相怜的味道来。
目送阮岁寒进去蔼云洞后,它冲着方觉喵了一声,方觉回看着它,立马读懂了它眼神中的意思,抬手摸了一把猫猫头。
“喵。”又是一声。
方觉挑眉,“要我抱吗?”
胖橘顿时转头不看他,进而把小脑袋埋在清月胸口,“喵呜……”
方觉:……逗我开心?
“嘿你个大胖猫!”
“呜……”
“好啦,别闹了,回去吧,阿觉你该练功了,师尊给你的书记得看起来呀!”
看着这狐狸和猫又要闹起来,清月赶紧打圆场,一听到师尊方觉就蔫了,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蔼云洞,跟着师兄师姐回了落霞峰。
清月一手撸着猫一边笑眯眯地在后面打量着方觉。
这几日方觉和师尊的互动她都看在眼里,虽说以前方觉就很黏师尊,但这次南域之行后,就更是腻歪。
没看出来啊小方觉,本事不小嘛,还成“师娘”了,背着我把师尊拆吃入腹,啧。
……
年复一年,一晃四年便过去了。
阮岁寒再一次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将七经八脉全都疏通一遍,浑身暖洋洋的,很是通泰。
她睁开眼往前一看,当即便有一股至真至纯的灵力波动自眼前翻涌而去,击在了穴壁之上,四周微微震荡。
化神初期的境界已然稳固,之后就是平稳地往化神中期进发了。
嗯,不错。她在心里赞赏自己一番。
然后从身下的天然石阶上站起身,轻快地走到通往外界的石道上,她心情不错,因为,方觉就在蔼云洞外等她。
“师姐。”
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她。
阮岁寒转身看过去,薛岁宁从另一个石洞走出来。哦对,两年前他也来闭关了。
她对着薛岁宁微微颔首,“师弟。”
寒暄之后便又相顾无言,还是薛岁宁走近,打破沉默:“走吧,先出去。”
也是无奈,自从断塔告白之后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但他们也深知,断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阮岁寒不会当做不知道,薛岁宁也不会只守在原地。
他来闭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在她发生意外之时能第一时间到她身边。
*
外面是草长莺飞的春三月,阳光晴好,阮岁寒被日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赶忙将手放在眼前挡一挡光,缓过神来就看到了那个颀长的靛青色身影。
——方觉正无聊地蹲在树荫下揪着一颗草,叶子都快被他秃噜完了,听见声响往这边一看,腾地一下站起身。
箭袖衫套在方觉的身上干练又十分显出腰身,四年未见,他个子又拔高了一截,已是成年的体格也较之从前更为壮硕,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变得成熟稳重。
看着阮岁寒从蔼云洞出来,他扔下了手中的草茎,扬起嘴角粲然一笑,“师尊!”
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阮岁寒,发丝轻扬,额间的火焰印记也似在闪耀一般,整个人热烈又张扬。
阮岁寒也难掩心中的激动,步履轻快地上前,扑进了方觉的怀里,“阿觉!”
方觉被她这一扑抱了个满怀,欢欢喜喜地抱着人转了好几圈,“师尊你终于出来了!阿觉好想你啊!”
“嗯嗯,知道啦,我也想你,别转了别转啦!头晕!”被抱着转圈圈阮岁寒觉得幼稚得不行,拍着方觉的肩膀让他停下,总归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有些丢人。
被放到地上站好后,阮岁寒才发现自己的个子竟然只到方觉的肩膀处,这……妖族血统这么厉害的么?现如今按照人族年岁算起已然成年,该是不会再长个了吧?
方觉还将她揽在怀里,但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看着蔼云洞的洞口处。
阮岁寒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过去,薛岁宁正站在洞口,温温和和地看着他们。微风和煦,春和景明,连阳光都如此温柔地照耀着薛岁宁。
只是……
再迟钝也知道方觉有些不高兴了,任谁知道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单独相处都会呷醋,况且这个男人曾经还把自己的味道染到了自己老婆身上。阮岁寒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薛师叔。”
方觉礼貌地冲着薛岁宁打招呼,但揽着阮岁寒肩膀的手并没有放开,甚至更加用力。
阮岁寒有些吃痛,可并未出声制止。只留神观察方觉莫要太过冒失,他们之间的事,她跟薛岁宁讲过,但方觉却好似直觉颇准,这简单的一番眼神交汇,便警觉地喝起了醋来。
薛岁宁看着师徒二人刚见面就如此浓情蜜意,刺眼得很,但仍旧不动声色地自虐般死死盯着他们靠在一起的亲密样子。看得眼角酸疼。
他微笑着对方觉点头,“师侄。”
然后对阮岁寒道:“恭祝师姐境界稳固,岁宁先走了。”终究是他自己待不住,先离开了。
放手,也很心痛啊……
目送着薛岁宁走到看不见了,方觉咬了咬后槽牙,嘴角一撇,低头看着阮岁寒,“师叔同你一起闭关,你们在里面一直待在一起么。”
唔,这伴着青草花香的空气中似乎酸了起来呢。
阮岁寒哼笑一声,“你猜。”
方觉当即炸毛,终是爆发:“啊啊啊啊不我猜!你跟他单独在一块儿我就生气!之前你从主峰回来就沾上了他的味道,现在他又跟你一块儿闭关,师尊!岁寒!你还是不是我老婆了!”
看着他跳脚,阮岁寒咯咯笑了起来,“这蔼云洞里洞穴有好几个,我连他具体什么时候进去的也不知道,何来一起闭关之说。”
“只是今日恰好一起出关了而已,你闻,其实并没有他的味道吧。”
她把手腕抬到方觉鼻尖,方觉鼻子微微一动,嗅了嗅,确实没有野男人的味道,但还是好气!
他张嘴轻轻咬了阮岁寒的皓腕一口,连个浅浅的印子也没留下,“哼,我吃醋了。”然后又拉着那细细白白的手腕,在刚刚咬过的地方舔了舔。
阮岁寒笑着看他:“哦?”
方觉回也看着她的眼睛:“要老婆亲亲抱抱才能哄好。”
阮岁寒立马环住他的劲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胸口仰视,“你低头呀,低头才能亲啊。”
狐狸听话地低下头,被软软的唇瓣亲了亲。
……怎么觉得太顺利了,不对,她在哄我,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哄好的!我得矜持!矜持!
“哼……”他又开始作怪,回搂着阮岁寒的腰背,还是那副不高兴的样子。
“还没哄好呀。”
“嗯哼。”
“那要怎么哄呢?”阮仙尊虚心请教火狐狸。
火狐狸沉思半晌,然后猛的一下抱小孩儿似的一把把人抱在手臂上往落霞峰走。
“呀!干嘛!快放我下来,被其他人看到了多不好,你抱孩子呢!”阮岁寒被吓得抱紧了方觉的脖子。
狐狸尾巴甩啊甩,“我不!我憋了四年的火,师尊不得好好给泄一泄么。”
知道这狐狸又是在发\情了,阮岁寒老脸有些挂不住,好死不死,在春天出关,这不正赶上了狐狸发情期了吗。
她抓着方觉的肩膀,手底下是比四年前更加结实的肌肉,还有些硌人,“你,你好歹走没人的道……”
这要是被弟子们看到了,她这师尊真是,不当也罢。
方觉在她屁股上揉了一把,“行,为夫带你走后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