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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枭谷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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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在现代的学生中有一个非常流行的词汇,叫作“学园祭魔法”,意思是同龄的年轻人们在为学园祭这种集体活动进行准备的时候,会因为互帮互助、争吵、商谈等等社交行为产生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从而一口气拉近很多心的距离,成为关系更好的朋友或者情侣。

这一效应是否能在我身上产生作用还是未知数,但我现在已经实打实的在为这种集体活动而感到烦躁了。

“为什么我的稿件还不能过啊?”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有些语句不通顺,部分四字熟语的使用方法错了,再调整一下会更好。”

“可是这个词用在这里很顺口啊,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漂漂亮亮所以去偷花给她戴也是可以谅解的行为吧?”

“这不是可以比作偷花的范围,而是明知道孩子生病了看却不去治,麻烦你改掉。”

“可是……”

“改掉。”

“啊,嗯,是。”

“高濑同学,那我的稿件是因为什么才没过呢?”

“你的稿件虽然没有这些问题,但是跑题了,跟三桥同学这期定的主题不符。先留着吧,等到下次有适合的主题了再投。”

“好。”

“等一下,为什么对他就那么亲切!”

“这是说话方式的问题,注意你的态度。”

“三桥会长——”

“我赞同高濑的意见哦。”

“唔……”

读书同好会分配给我的部分审阅和校对工作意外的累人,跟班上分配过来的审计工作只能说不相上下。

每当我为了稿件上的某个角落跟这些同龄人扯皮的时候,都会想起远在宫城老家的父亲和他的担当编辑们。

与漫画家这种通常只有一位责编的情况不同,有名的小说家因为每部作品投的出版社不同而有多位责编是很常见的事情,我父亲正是如此。

他那些责编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新潮社那位,也就是送过我父亲谷歌眼镜的勘本先生。

此人长得相当高大,进我家时需要弯腰扶着门框,因为谈吐文雅而显得非常有教养。是我小时候很喜欢的“理想大人”之一。不过,这位叔叔看起来比我父亲老了十岁左右,以至于我在知道他们是同龄人时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使得勘本先生挂了好一阵尴尬的苦笑。

现在想想,我这个行为实在不妥。编辑这份工作确实是太劳心劳力了,他会“为伊消得人憔悴”也是很正常的,这正是他努力和热情的证明,不可轻易否定。

我在这次的合作企划里担任的就是类似编辑的角色,三桥同学则包揽了剩下的一切杂事,就连最终定稿后的排版文件也是她做的。

拿到亲自参与制作的社刊时,我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我本来就喜欢做这种按部就班推进计划的企划,如果最后能有实体的成果摆在我面前,这种“努力就有收获”的感觉就会格外的强烈,格外的令人愉快。

“很不错吧?”

“嘛……稍微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了。”

人有很多种。有些人的“热情决策力”像个按钮,只要在某一个瞬间被打动,按钮按下,它就会为了这个“瞬间”而付出。相比之下,有些人的“热情决策力”就比较像加载进度条了。每一次被打动只是增加了进度条上的进度,要等到加满了才会有所行动。

这两种模式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只是个人喜好问题。要我说的话,三桥同学大概是前者吧。——因为被这个极具成就感的瞬间打动,于是开始自发维持传统的人。

文学社跟读书同好会的社刊有惊无险的制作完成了,班级那边的准备也姑且还算顺利。

今年我们班上负责接待的人刚好是男女各五个,于是服装组的负责人堂野同学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方案。

“角色选择方面,男生这边全部选用天狗怎么样?女生这边就选在大众印象里一般是‘和服美人’的妖怪。天狗的服装形制都是‘山伏’,女生这边也都是和服的话,面料采购和服装统一制作会更有效率,也更省钱。”

“可以是可以,不过男生这边只有天狗会不会太单调了?高濑同学怎么看?”

“嗯……我觉得可行性还是不错的。实际上天狗有五个种类,除去最常见且一般作为领袖角色登场的大天狗、常以手下身份登场的鸦天狗这两种之外,还有白狼天狗、山伏天狗、木叶天狗这三个不太常见的类型。如果给接待组的男同学一人分配一个,用衣服的颜色和配饰表明身份的话,就刚好能凑成一个天狗小队了。我觉得一般人对这种‘原来如此’的奇怪冷知识还是有点兴趣的。”

“天狗小队,总觉得听起来好帅!”

“还有这种效果啊。”

“那我们女生这边最好有个雪女什么的。‘雪女卖的甜品’不觉得听起来会比较好吃吗?”

“确实,而且现在也快冬天了,非常应景。”

接待组男生那边最终定下来的角色如上所述,是一整支天狗小队,并且作为领袖位的“大天狗”一角毫无疑问的被分配给了木兔。

跟他竞争的人当然是有的,但是在诸位候选人堂堂正正的掰手腕车轮战之后,大家就对他的总大将之位毫无意见了。

女生这边的妖怪种类要丰富一些,角色是百目鬼、桥姬、雪女、姑获鸟和雨女。分配基本是看个人喜好来的,我没什么特别想选的角色,所以就在其他人选完之后担任了桥姬。

桥姬最常见的形象是一个穿着红色和服披散着长发的美女,让我来担任这个角色也算是取巧了,能省去租一顶假发的钱。

试装被安排在了学园祭的前三天。服装组的衣服做得很不错,虽然用料不是什么正经的和服面料,还做了假襟让我们只穿一层也像是穿了很多层,但至少看上去效果很不错,非常能唬人。

我们班的手艺部成员算很多的,并且预算较为充足,所以在服装制作方面比较考究。

不过这有时候不完全是好事,因为过度激发手艺部成员热情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做过头。

“堂野同学,你方便跟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男生那边的衣服还包含了翅膀吗?而且这款式怎么还是猫头鹰的翅膀,要说天狗的话,一般都会想到老鹰的翅膀或者乌鸦的翅膀吧?”

“因为是枭谷出身的天狗?枭谷没有猫头鹰很破坏气氛啊。”

神经,你们枭谷人是共享同一个脑回路吗?

“话虽如此,但我们说到底还是搞cosplay的服务生,服务才是重点,翅膀这种会严重妨碍行动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吧?”

“可是很帅哎!我能休息时间戴这个出去逛吗?”

“木兔,现在不是你该插嘴的时候。弄脏了会很麻烦,不行。总之这种东西不需要,正式营业的时候不能戴,但是可以穿着拍宣传照。”

“好吧,我会找个地方收起来的。”

“其他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女生这边的衣服做得很好。给饰演百目鬼的同学用的眼睛贴纸买好了吗?”

“嗯,已经买好了,就放在我们部的活动室里。”

“那就好。其他人关于衣服还有什么意见吗?要是尺寸不合适或者有什么其他问题最好现在就问,之后就不好改了。”

“高濑老师!”

木兔突然把手举了起来。

“你说。”

“你是什么角色来着?”

“桥姬。”

“这是什么妖怪啊?”

“算是一种水边的妖怪吧。根据传说的版本不同,既有说是河川女神的,也有说是河中女妖的。比较常见的说法是跟情郎相约私奔,结果等不到人赴水而死的女性。在化作妖怪之后,她会询问每一个过桥的男子‘你是次郎吗?’男子说不是,她会把这人推下河淹死。男子说是,她会摇摇头然后消失。顺带一提,在某些版本的传说里,如果有比她漂亮的女性过桥的话,她也会把对方推下去,所以有些地方的婚礼风俗是新娘送亲的队伍不能过桥这样子。”

“原来如此。高濑的和服很漂亮哦,不过总觉得红色不适合你。”

“光太郎——要不我现在就把你按水里吧?”

“呜哇!”

因为不能带上大翅膀以天狗的完全体在外面闲逛,木兔在学园祭开始前的这几天一直意气消沉。不过等到开幕式一结束,他穿上衣服往班门口一站,这个情绪起伏像过山车一样大的家伙很快就在路人的一声声惊叹里膨胀回来了。

学园祭的实际举办期是周一至五,不过因为排班时间难以对齐,所以我们午饭四人组很难凑在一起闲逛。

周一木兔有班级活动的排班,我要去读书同好会那里看摊。

周二香织有排班,木兔、木叶、赤苇有社团训练赛。我先去香织班上看了看,然后就回班上给餐饮业新手们帮忙去了。

木兔本来对我没去看他们的比赛颇有微词,但是我一说自己在向客人们推荐饭后去体育馆看看我们排球部的大明星,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见此情此景,我忍不住用手机给赤苇发了条信息,说很担心这家伙将来遭保健品诈骗。赤苇说他比较有可能买了然后转手送给卖保健品的骗子,因为骗子看起来比他更需要。

我不好说这小孩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因为我想了想,感觉以木兔的为人,这个事不太像假的。

周三木兔只在上午有排班。我在读书同好会那边摸鱼摸了一上午,等他差不多换班了才去跟他汇合,相约到赤苇班上去吃饭。

赤苇在周三的排班是中午,正好是餐饮业的高峰时段。把能干的人分配在这个时间是很明智的举动,我跟木兔自从在此落座就没看到他闲下来过。

进门先说欢迎回来,然后问几位看情况引人落座,点单先问女士后问男士,顾客点完后用不快不慢的语速口齿清晰地复读一次,点完单的同时算好账通知收银台哪桌客人多少钱。

上菜先冷后热,配菜从左上右撤,主食热菜从右上左撤。顾客离席时说您慢走,等他们彻底离开座位了才开始收盘子,从离厨房最远的一桌收到离厨房最近的一桌,收完去应付下一个客人的点单,路上顺便看看有没有哪张桌子的桌布脏了,如果有就叫现在手上比较闲的同学换一条。

不得不说这孩子实在太适合正装了,而且做事很麻利,有条不紊,眼里有活。

他们班上其他接待组的人虽说水平也还可以,但一忙起来就会多少显得有点慌乱,只有这孩子是越忙越赏心悦目的,体现出了一些优秀的待人接物水平。

我跟木兔在他们班里坐过了一整个午高峰,也算是在光明正大的妨碍他们营业。直到高峰时段逐渐过去,赤苇开始闲下来的时候,我才朝他招了招手,喊他过来点单。

“这孩子好能干啊木兔。哎,要是你将来找不到工作要不要来我家上班?”

“说什么呢,我们赤苇可绝非碗中之物!”

“池中之物,木兔前辈。”

“也可以这么说。”

“碗中之物总觉得听起来怪好吃的。我懂了,让我吃一口。”

我掏出手机对着他拍了张照片,并且毫不客气地马上把它存进了“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的最想包养的帅哥”相册里。

这个相册存的第一张图就是我在跟他上舞蹈课时拍的照片,现在再多几张我也不介意。

“我时常困惑于高濑学姐的一些发言,但是看到您和木兔前辈关系这么好我就释然了。”

在这张新鲜出炉的照片上,赤苇看起来颇为无语,现实里给我们点单时的赤苇看起来也是。

我感觉这小子好像在给我搞话里有话,但是无所谓,我还不至于被这种程度的阴阳怪气刺到。

给我们上完菜之后,赤苇刚好也到交班的时间了。本来我们点单时就已经算上了他,大忙人一上完菜马上就能坐下。

“对了,我刚刚就一直想问,你们这个衣服是学校的吗?”

“是,我猜高濑学姐应该也差不多该注意到了。”

“真的假的……学校存的这些礼服在规定里好像除非上舞蹈课都不能外借吧?校务处那个老头我记得不怎么好说话。”

“原则上确实不行呢,不过我在研讨会上听某个同学说他家里是开那种大型洗衣店的之后就注意到了一个地方。啊……就是有那种立式熨烫机的店。”

“嗯?挂烫机吗?我姐姐会用哦?”

“你应该是想说‘整烫熨烫机’吧?那个跟家用的挂烫机不太一样啦,是将整件西服套上去一次熨烫成型的机器,一般只有工厂或者专门为礼服类衣物提供洗护的店才会用到。”

“对,听那位同学这么一说之后我问了一下野吕前辈,他说平时学校的礼服都是每年十月份送出去做一次护理的,可是今年这些衣服一直都没出库,因为我们学校之前合作的那家店倒闭了,现在还没谈好新的。那……或许我们刚好能帮上一点忙。”

行吧,我大致了解了。

赤苇班上虽然料理部的成员多,但是没有手艺部的成员,剩下的人里会做衣服的大概不是完全没有,但是手艺比较差,做出来的效果肯定不好。而且他们的布料用量太小,没有相关从业员帮忙的话,成本会远超现有预算。

去租衣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每年的十月、十一月都是结婚旺季,相关店铺的租金会相应提高,他们一租得租五天,这综合统计下来简直比自己做还要不划算。

那么在这种前提下,经过多方考虑,他会把主意打到学校头上是很正常的。

国标舞会用到的那种礼服本身价格就不便宜,打理起来更是麻烦事一桩。如果学校的库存里有相当数量的此类礼服,那对它进行至少一年一次的护理就是非常有必要的。

由于礼服裙上的很多装饰物不耐干洗剂,所以一般的干洗店是无法承接此项业务的,非得是那种有相关资质的店铺不可。

这种店在日本还没多到满地都是的地步,校务处老师的洽谈之路恐怕不太顺利吧。只要先搞定了家长那边,让这位同学家里同意进行一次稍微不那么赚钱但还是有得赚的商业行为,再去找老师谈话的话,我估计那老头就会变得好说话多了。

他只是按照往常的程序把衣服送出去打理而已,至于在此期间这些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学园祭的学生们身上嘛——别乱讲,这种标准制式的男士礼服街上随便哪一家出租礼服的店里都有,他们当然是租的。

“你来我家上班确实有点屈才了,还是去大公司当社畜吧。”

“您这算是在夸我吗?”

“当然了。”

吃完午饭,我们三无事一身轻。等赤苇换完衣服,我们就轻松愉快地跑去礼堂看木叶班上的舞台剧了。

《威尼斯商人》是个太过有名的剧本,因此剧情大家基本都知道,这方面没什么好说的。

足球部那位大帅哥确实长得挺好看,可是他赤裸的上半身对我来说已经健壮得超出了审美的范围,还不如站在舞台上原告席里穿得严严实实的木叶有看头。

值得一提的是,在木叶环抱着手臂说那句经典割肉名台词的时候,我拿起手机对准他拍了张照片。他听到快门声视线往舞台下扫,然后绷不住笑场了那么一下下。

虽说他很快就抬手捂住了下巴假装无事发生,台词也没出现什么问题,可我能以学校便利店最受欢迎的抹茶蛋糕卷起誓,这家伙刚刚绝对是笑场了。

“我说你们啊!”

“哟木叶!”

“木叶前辈。”

“你刚才笑场了是吧?”

“还好意思问,你们刚才坐在底下齐刷刷地抱臂是想干嘛?”

“哈?”

“有吗?”

“好像是的。”

“这不显得你有感染力吗?”

为了聊表歉意,三位差点害主演风评被害的饭搭子纷纷自掏腰包购入了三班出的舞台剧导读手册。

这本小册子做得还可以,除去简单的剧情介绍之外,里面还画了几位主演演出服的分解示意图,我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不愧是坐拥手艺部副部长的班级。

演出结束后还有一些手尾要收拾,木叶婉拒了木兔的闲逛邀请,转头回后台去帮忙了。

“你们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哎。”

“没有。”

“那你们干脆都跟我走吧,我打算去参加竞技舞蹈部开的室内舞会。”

“好!”

“我没意见。”

说是让他们都跟着我走,实际行动的时候,我们这个莫名其妙的组合一般是木兔走在前面,我跟赤苇在后边跟左右护法似的跟着他。

室内舞会的会场在第二体育馆,在前往会场的路上有着各式各样有趣的诱惑。一不留神,我们这两左右护法就把木兔给跟丢了。

或者说也不算跟丢,是那家伙一听校报的人隔着半个操场大声问他要不要接受学园祭特别采访,他就马上说“好——!”然后单手撑着走廊栏杆翻出去,嗖一下跑没影了,把我跟左护法一起丢在了原地。

我跟赤苇面面相觑,一瞬间都苦笑着有点无言。

怎么说呢,我跟这孩子说熟算熟,但要说不熟吧,好像也确实挺不熟的。

虽然已经认识了一个学期,但我拿到他的联系方式也就是最近的事情。除了一些很事务性的交流之外,我跟他说得最多的还是木兔这个共同友人。

他对我来说有点像那种朋友的朋友。如果共同友人在场的话,我们说话也还算合得来,可是一旦抛开了这一点,我们之前的熟稔就会像假的一样,在某个瞬间开始变得相顾无言。

“你不跟他走吗?”

“这样对高濑学姐不太礼貌。”

“那怎么办,你要请我跳舞吗?”

“如果可以的话。”

竞技舞蹈部举办的室内舞会有一个惯例,就是开场舞由部内公认跳得最好的女性部员选一个男伴来跳。

今年负责跳开场舞的人是香织,她今天选择的舞伴是野吕前辈。

虽然这个选择让我极其的不爽,但是对香织来说,野吕前辈应该是类似于恩师一样的人吧。

“选我真的可以吗?我们小真木的脸都黑成锅底了哦?”

“我觉得没问题吧,反正他一直都这样。我想独占前辈的最后一支舞,不可以吗?”

“呜哇——出云同学说话超有歧义的。”

野吕前辈嘴里的“小真木”指的是真木法继,这位就是去年吃了我校一个体育特招名额入学,在舞蹈课考试时跟他的搭档神宫寺明美一起把我们赤苇挤去了第二名的人。

他是香织现在上大赛时的正式舞伴,据说脾气不怎么好。不过在面对师兄这种莫名其妙的现场挑衅时,他也只是呵了一下就撇过脸去不理了。

开场舞结束,接下来就是路人可以入场的时间。

为了照顾更多来客,每年的室内舞会基本都是跳大众最熟的华尔兹。今年的舞会路人场第一首就是《溜冰圆舞曲》,我想这首曲子大部分人应该都在《猫和老鼠》里听过,只是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罢了。

我久违地又跟赤苇一起跳了华尔兹,他的带领一如既往地令人舒适,跟他跳时我可以不看周围,从不担心步伐,甚至可以不带脑子。

“你平时看舞台剧吗?”

“不怎么看。”

“我也不怎么看,不过我会听歌剧来着。也没到爱好者那种程度,就是喜欢在看书的时候找点背景音,然后听着听着就听多了。”

“啊……确实是会有这种时候,我偶尔也有。”

“你有喜欢的剧目吗?”

“图兰朵吧。”

“哪一版?”

“大都会歌剧院87版。”

“你小子很有品味嘛,我也喜欢这一版。当这位女主演的高音盖过管弦乐的时候,我相信她就是绝世美人,不赞同的,我砍了他的头城门示众。”

“那谢谢?”

“为什么突然道谢?”

“因为免于一死?”

我被戳到了个很微妙的笑点,脚步忍不住停了一下。赤苇将我向右扯了扯,做了个右转锁步,很流畅地避开了一对舞程线差点撞到我们身上的外校舞者。

“不过话说回来,大家还真是喜欢这种故事啊。”

“哪种?”

“嗯——总结一下就是‘考验’类的故事吧,尤其是‘美人的考验’特别多,这一点无分人种,哪里的民俗传说都有。日本的辉夜姬,阿拉伯故事里的中国公主图兰朵,都算是这种类型。在这种故事里,美人越残酷就越令人印象深刻。”

“高濑学姐的语气不像在谴责呢。”

“当然不了,为什么要谴责?那正是这种故事的特色吧?正所谓残忍是美人的天性、习惯和宗教。”

“鲁米吗?”

“正确,但是没奖。”

我有点后悔今天没把谷歌眼镜带来了。

周四,我跟赤苇都有排班。同一生态位的竞争者们在这天进行了最后的努力,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听天由命了。

周五,正午十二点一过,枭谷就开始闭门谢客了。

学生们该收拾的收拾,该庆祝的庆祝,等到学校大部分外装内装都恢复原状后,我们齐聚到了操场上,听学生会长发表今年的三大奖项结果和闭幕式致辞。

枭谷是有后夜祭的,也就是从下午六点开始在操场上点燃篝火,晚上七点开始放烟花,等到烟花放完才能算今年的学园祭完全结束。

今年的饮食店桂冠由我们班卫冕成功,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赤苇所在的一年六班虽然很努力,最后的成绩也不差,但先天条件还是差了一点点,这使得我们班以一种微弱的优势获得了险胜。

明年我们就不能搞班级活动了,到时的饮食店桂冠肯定会属于已经升级的后辈们,可是将来的生态位竞争就与我无关了。

为了表示宽慰,我悄悄从班上的庆功会溜出去,走到了楼下的操场长椅旁。

这位后辈对我的到来还算欢迎,不过,在跟他一起等着放烟花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怪现象。

那就是周围的学生手里好像都拿着一只木雕猫头鹰小挂件,而且他们手上每一只的涂装还各不相同。

“赤苇,你有什么头绪吗?”

“是出云学姐班上的商品,在这几天突然开始流行的。周二训练赛结束的时候,我跟木兔前辈也去买过,我买到了最后一个,木兔前辈看起来很沮丧,我就送给他了。”

“这样啊。”

“星座和青花的联刊我也买了。”

“哦,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不过有点可惜。”

“哪里?”

“我还以为能看到高濑老师的作品。”

“什么?你说我爸爸吗?不可能吧,他其实还挺忙的,才没空来给我们这种学生杂志写稿,就算我是他的女儿也不行。”

“确实,不过年长的高濑老师和年轻的高濑老师,我都期待过。”

“……你还看过那种东西吗?”

“很奇怪吗?”

“当然了。”

香织送给我的猫头鹰凑不成一套了,要是这小孩敢擅自给它换涂装,我第二天就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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