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连确认了我好几遍,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不确定到最后的欣喜若狂提东西走人,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还帮我把房子收拾妥当。
临走前,他握着我的手,一米七的小汉险些落下泪珠:“真的兄弟,太让我感动了,真的,你不知道,我老婆的病不是好病,家里正是着急用钱的时候……”
我安慰性的拍拍他:“没事,祝嫂子早日康复昂。”
老板使劲吸了吸鼻子:“谢谢你啊老弟。”
我扶着他,他依依不舍的看我,我们僵持了十几分钟才在门口分别。
一回头,虞卿靠在玄关处,她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挂钟:“已经快要11点了,有加班费吗?”
我看着她,问:“你想要多少?”
她也笑了笑,眼睛一垂作出可怜的神色:“可以要四百块吗?我家里也不太好。”
我不置可否,低下头抽出五张纸币塞给她。
她有些惊讶,但还是接过了钱,冲我狡黠地笑:“你还挺好……挺可爱的。”
我直觉这个可爱跟我想的不一样,抱着胸靠在门框上,顺势还把脚搭了过去:“说不清楚不让走。”
“买房子租房子不签合同,不怕被骗?”
“办手续麻烦,而且我也不一定久住。”
虞卿挑了挑眉:“我猜猜看,你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我敢肯定她一定听见了成交价,所以只是摊了摊手:“你就当我是个有钱的少爷算了。”
虞卿叹了口气,像是由衷的感叹:“有钱真好。”
我心里说有钱当然好,而且这钱说白了是未来的虞卿给我花的,现在我拿来花给她,这种感觉别提有多好了。
但我嘴上可不会这么说,我只会说:“啊,我不仅有钱,其实我还人傻钱多呢。”
虞卿:“所以?”
“所以你明天会带我逛停云山吗?”
她没直说,只是走上前用手作势要把我的腿按下去,我会意,把腿放下去。
她走下台阶,迎着轻柔的江风与浅浅的光影说:“我考虑考虑,你猜猜看。”
她说着考虑,我却看见她眼里慢慢亮起的星光。
所以我猜,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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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眠质量一向还不错,只是虞卿去世后才迎来睡眠的谷底。
我常常梦见自己处于黑色的海里,浪潮翻涌,意识被无数的丝线拉扯,浮浮沉沉的不见天日,纠缠不休。
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每次接待我的时候都会穿着浅蓝色的衣服,点一些闻起来很安心的香薰。
虞卿去世之后,我就经常去她那里看了。
她说:“陈宴,你真的病了。”
但是我不理解她是什么意思,我想让她给开一点药,她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她治不好。
我很担心是什么绝症,我去医院检查,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
后来她建议我先离开京都散散心,我想了想,选择了来云川。
临行前和她告别时,是在一个有阳光的日子,她对我说了些话。
她说:“如果虞卿没有去世,其实你该去问问她。”
我有些迷茫:“问她什么?”
她叹了口气,只说:“你们俩都是我的病人……”
剩下的话似乎都被研磨进梦里搅拌成了安眠药,于是我沉沉的睡去……
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