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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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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舟一直都在征战,虽说对战争的规划没有占据仙舟对未来的规划全部,但大半还是有的。

像如今这样几个人吵吵闹闹的聚在一起,实在是个罕见的情况。

我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快活时光不会持续太久,但是也没想到它到来的这样快。

步离人……这样说可能有些难懂,但倘若我说狼人,大家就都应该明白了。

根据另一艘仙舟的观测,步离人的舰队在一处星球附近徘徊,而这个星球上物资丰沛,生机勃勃,并且,它距离仙舟罗浮并不算太过遥远。

当白珩了解到那颗星球物资丰沛,生机勃勃,并且周围还有步离人的虎视眈眈的时候,狐人少女就知道,那颗星球要遭殃了。

她整理着身上的甲胄做着出征前最后的准备,这一次,她将作为飞行士,与其他战友一同守住侧翼序列。

是的,她成为飞行士了。

可能是因为她之前驾驶星槎运送物资时的表现被上司看中,也可能是因为当过一次运输兵后,自然而然对战场上的情况有了几分了解,总之,白珩接到了上级的临时调令,而她也没有拒绝。

狐人与步离人有着血海深仇,当然,现在或许已经没有那么恨了,但敌视与杀意是肯定会存在的。

这不仅仅是曾经的‘奴隶’与‘奴隶主’的恩怨,更是巡猎与药师的恩怨。

如果不是仙舟在千年前拯救了狐人一族,或许现在这个宇宙早就没有所谓的狐人了。

远的不说,就说那些昨日还在,今天就消失的面孔,便让白珩每次想起来都会感到悲伤。

步离人——造翼者——慧骃——

她有时候也会想: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会不会因此而死去?

谁会不害怕死亡呢。

但倘若……她的死亡是有价值的,那个时候,她可能会更加勇敢面对死亡吧?

她将自己的遗书与战友们的一起放在储物柜中,然后轻轻关上了柜门。

希望能够平安回来。

也希望——自己的同伴们也能平安归来。

“师父。”

云骑骁卫翻看着镜流递给他的资料,若有所思道:“这个叫做塔拉萨的城市......是这个星球的首都吧。”

望着明显在谋划些什么的徒弟,镜流语气平静:“你想做什么?”

景元笑了笑:“倘若我们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刷这座城市,固然能够将那些宵小之辈驱逐,但谁知道那些步离人会不会在我们离开后卷土重来呢。”

“所以我想......”景元顿了一下:“不如从内部挑起他们之间的斗争,让他们相互损耗,相互敌视,不过此事太过繁杂,还需徐徐图之。”

镜流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不若试试,但我先说好......”

景元听着师父的告诫,一边点头,一边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他担忧那些丰饶之民卷土重来是其一,但有一就有二,他不忍的是自己的同胞接二连三的陷入战争中。

上了战场后,生死皆由命,父子上了战场,只有父亲活了下来,手足上了战场,一个残疾一个重伤,朋友上了战场......

朋友上了战场——

镜流的声音刚刚停下,便听见自己的徒弟有些担忧的询问道:“白珩姐她...真的没事吗?”

想起挚友那奇奇怪怪的运气,镜流抿着唇:“我相信她的技术。”但不相信她的运气。

“...已经默认肯定会出事了啊。”景元苦笑:“我们之中,我对丹枫哥和师父有着很大的信心,但是对应星哥和白珩姐...尤其是白珩姐实在是放心不下。”

“担心我?”

应星对来者嗤笑一声:“丹枫,比起担心我,你倒不如担心一下那边的金人。”

“随军?随军怎么了。”

应星冷哼:“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持明龙尊无声叹气,对于眼前这位狷狂的匠人实在是没辙:“你心里有数就好,别等我们下了战场时,发现你被工造司的匠人们联手打包送回去了。”

工匠啧了一声:“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他的视线在丹枫周围转了一圈:“她呢?”

“我也可以去。”

我据理力争:“多个帮手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我在你这边待着?”

腾骁将军身后的云骑军看了眼将军,又看了眼站在将军对面黑发少女,握着阵刀的手紧了紧,欲言又止。

腾骁将军不动声色的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听他的话呢。”

我撇了下嘴。

“因为一共有三个仙舟的重量级人物让我呆在你身边。”

如果只有一个人这样劝说,我肯定会搞定那个人,然后快快乐乐的奔赴战场,但一共有三个诶,别管我之后怎么做,我现在是肯定得来这边一趟的。

对了,这三个讨厌鬼分别是曜青将军云峥,曜青龙尊远尘,罗浮龙尊丹枫。

“他们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有更加重要的理由。”

腾骁说道:“这个理由,想必你也很清楚。”

闻言,我垂下眼眸,不是一个理由吧。

我想。

但最重要的那个理由,肯定是我曾经得到过丰饶的赐福,而知道这件事的...远尘,曜青的龙尊,他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了身为曜青将军的挚友了吧?曜青将军知道这件事后,应该也会将这个消息与其他将军共享吧?

想到这里,我又不免有些疑惑。

以巡猎与丰饶的关系,仙舟在知道这件事后为什么不将我驱逐?难不成是因为丰饶只是单纯给我赐福了?

腾骁见我不说话,挥手屏退了身后的云骑军,没过一会,这里便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敖霜,我问你。”腾骁收起那副平和的模样,严肃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具有威慑力:“你是丰饶‘令使’吗?”

什么?丰饶令使?我?

“我不是。”

腾骁没说信不信,但他换了个问法:“你见过那位药师吗?”

或许是考虑到了我的‘立场’,腾骁将军并没有用寿瘟祸祖这样的蔑称。

看来他没信我的辩解。

我有些无语。

若我说见过,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我实在不想浪费时间自证,但若说没见过,我那副一看就是被赐福过的模样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我的确见过祂。”

腾骁双眸睁大了一瞬。

我叹了口气:“但这就是你把我当成令使的理由吗?那我还见过克里珀和浮黎呢,难不成我还是祂们的令使吗?”

“你...”腾骁将军明显被我话中的信息打蒙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不是命途行者?”

我有些疑惑:“我没有踏上星神们的命途啊?”

我只是在修真啊!力量体系不一样的!

腾骁沉默了半晌,他可能想问,既然我没有踏上星神们的命途,那我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但他再度开口时,却对此事闭口不谈。

“你的过去在有心人的刻意探查下并不是秘密。”

他认真道:“想必这点你也清楚,我不知道你在追寻什么,但敖霜,一旦你在战场上闹出的动静太大,不止会给仙舟带来麻烦,还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

“若你带来的麻烦会导致自己远离你的朋友,你还会想要出现在那里吗?”

我目光微动。

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在这一刻纷至沓来。

救世之路当然不是顺风顺水的,相反,有些时候,我甚至会与整个世界为敌。

我被驱赶,被追杀,曾经的同伴会将武器对准我,甚至会用生命来阻挡我的脚步。

我们曾经是那么的要好啊。

我因为他们的存在不断重返人间,可最后...我除了一个新世界外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

我不可避免的设想到。

如果,现在的同伴们——他们...

我有一瞬间想过放弃,想像以前一样将万事万物当作流水,而我是穿水而过的旅客,路过看过便继续前行。

可那灰黑的一幕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我闭了闭眼,认真的看向腾骁将军:“如果他们还好好的,远离就远离吧。”

在我说出这句话后,眼前的一切仿佛被割裂开,我能看见自己坚定的模样,也能看见腾骁将军眉眼微动的模样。

而几个字如同银瓶乍破般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感知中。

“此为:执。”

我能感觉到那个我微凉的吐息,能感觉到牠无悲无喜的目光,能感觉到牠对此事的漠然。

就好像牠正在书本外,注视着结局已定的主人公。

“小龙。”

我听到牠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你着像了。”

那仿佛是自省般的我,是谁也看不见的我,是曾经的那个我,是‘命运’中的我。

牠看起来无比自由,可又从未自由过。

然而框住牠的那个世界,那个概念又实在是太过宽广,宽广到牠早已忘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更改、违背自己的命运。

我能透过牠的眼睛看到我自己,亦能透过牠来感知牠对我的情感。

那是怜悯。

‘我’对‘她’说:“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获得自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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