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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美酒与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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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莉莉丝第一次参加人类的宴会,宴会里集聚了一众罗马贵族,大都是执政官凯撒一党的人。

她从屋大维娅那听说了凯撒的事,眼下庞大的罗马共和国实际只由凯撒一人统治,他宣布自己为终身独裁官,“共和制度”已经名存实亡。

从前罗马共和国的最高职务是执政官,通常由选举选出两位。几年前,凯撒便是其中一位执政官,另一位是他的兄弟庞培。

凯撒为罗马亲征高卢归来后,带来了大量的奴隶和财富,非常受罗马平民的拥戴,他的声望达到了顶峰,因此引来执政官庞培、众罗马贵族以及元老院的忌惮。

在凯撒刻意违背元老院命令、在外驻扎的几年,庞培与元老院联起手来,一致暗中对付他。而他本人似乎也乐意看到这一场面,屡屡接受并反击政敌的挑衅,最后带领他的第13军团强势回归,兵不血刃地进入了罗马。

凯撒的敌人逃离了罗马,他要求元老院剩余议员选举他为独裁官。之后他便到埃及追击他最大的敌人、曾经的好兄弟庞培。埃及国王为讨好他刺杀了庞培,将庞培的头颅献给了他。他又借故染指埃及内政,并将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收为自己的情人,让她成为埃及的最高掌权者,暗中掌控了埃及,稳住了罗马共和国的“粮仓”。

莉莉丝在他饱经风霜的严肃面庞上看到了将罗马囊括在掌中的强势与霸气,正如他写给元老院的挑衅词:“我来,我见,我征服。”

她也看到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皱纹与白发,她不禁想如果他寿命再长些,这块土地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屋大维娅的母亲阿提娅是凯撒的外甥女,她的儿子屋大维还是凯撒的养子。

“凯撒,我由衷为您的胜利感到高兴,愿这份荣耀伴随罗马前行。”阿提娅向凯撒举杯庆贺,“我想知道,有什么是屋大维能替您做的?虽然他年纪尚小,但是他的能力和对您的忠诚毋庸置疑。”

阿提娅说着将屋大维拉到身前,凯撒也知道自己的外甥孙虽然才十八岁,但是政治、人际见解都很不俗,而且也主动到阿波罗尼亚军中锻炼自己。

“屋大维,那你便去神殿当祭司练手吧。”凯撒说。

屋大维看起来不是很愿意,在他看来,神殿只是一处故弄玄虚的机构。

凯撒看出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正需要一位忠诚于我的祭司。”

屋大维闻言便不再纠结,道:“那便如您所愿,凯撒。”

凯撒离去,屋大维也随着他去到了男人堆中,听他们高谈阔论。

莉莉丝低着头,站在屋大维娅身后不远处,她正与一些贵妇交谈。忽然,身后有人撞了过来,她回头看去,是一个身披红袍、头发灰白的贵族。

“请原谅,小姐。”他有着一双与年纪不符的明亮双眼,莉莉丝暗中猜测他应该还可以活挺久。

“没关系,老爷。”她道。

“小姐,我似乎从没看过你?”他又问。

莉莉丝不太想搭理他,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像在打量食物,但她依旧保持礼貌:“我只是一介侍女,您没见过我很正常。”

“请恕我冒昧,你这样美丽的女子怎能只当侍女?不如你跟了我,我会给你荣华富贵。”

莉莉丝嘴角略微抽搐,这老头这把年纪了还想着风流韵事?

“感谢老爷的好意,但小姐对我很好,我不会离开她的。”莉莉丝眼中红光闪过。

老人眼睛突然失去光亮,道:“……当然,可以理解,那我便不多叨扰了。”

莉莉丝蛊惑了他的神智,让他离开了,突然阿提娅出现拉住了这位老爷的手。

“噢!老爷,我找您半天呢,跟我来……”她带走这位贵族大爷,临走前还不悦地剜了莉莉丝一眼,莉莉丝无奈,走到了屋大维娅身后。

很快,宴会便结束了,她随着屋大维娅回到了宫殿外的马车旁,扶她和阿提娅夫人进入了马车。

“莉莉丝,你也上来。”阿提娅丢下一句。

“为什么要让一个奴隶跟我们坐到一起?”屋大维不解问。

莉莉丝觉得自己要被骂了,果然她刚上马车,阿提娅就劈头盖脸指责:“莉莉丝,你怎能这样不懂事?那位老爷是元老院的贵族,他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那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莉莉丝显得理直气壮。

阿提娅眨了眨眼,张大了嘴巴,还没人敢跟她这么顶嘴,一旁的屋大维娅和屋大维都发出一声窃笑。

“不管怎样,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奴隶,你惹恼了老爷,应该主动献身给他,弥补你的所作所为。”阿提娅坚称。

莉莉丝无奈,猩红的眼睛直视着阿提娅,道:“我想在哪儿便在哪儿,夫人,您不能逼迫我。”

阿提娅蓝色眼睛中精明的光淡去,道:“……当然了,莉莉丝,你有权为自己决定。”

看到阿提娅被莉莉丝说服,屋大维娅和屋大维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莉莉丝,他们最了解自己的母亲,向来霸道强势,从不会向他人屈从。屋大维甚至在想,难道莉莉丝施了什么妖术?

这次谈话过后,阿提娅再也没提起这件事,仿佛忘记了。过了几日,屋大维要去神殿接受祭司培训,他请求姐姐屋大维娅跟他一起去。屋大维娅带上了莉莉丝,为此屋大维颇为不爽。这点被莉莉丝看出来了,她想这个男孩的占有欲真的很强。

于是,为了给姐弟两制造独处的空间,在马车前,莉莉丝提议:“小姐,小主人,我可以为你们驾驶马车。”

“呵,你会骑马吗?”屋大维嘲讽。

“当然,我是猎户人家出生的。”莉莉丝说,自己曾加入阿加莎的家庭,怎么不算猎户人家?

“那便麻烦你了,莉莉丝。”屋大维娅说。

一个奴隶在莉莉丝面前弯腰跪下,露出他结实的背。莉莉丝知道,这里的人骑马都需要踩着奴隶的上马。

“谢谢你。”她伸手拉起这个年轻的奴隶,“不过不必了,一个合格的骑士理应能自己上马。”

她行云流水地抬腿蹬住铁具,翻身上马。马车内屋大维听到莉莉丝的话,想起自己上马就需要奴隶驮着,竟隐隐觉得自惭形秽。

马匹悠然前行,马车稳稳行驶起来。莉莉丝看到,街上的路人都吃惊地看着她。无他,只是女子骑马对他们来说太罕见了。

很快,马车到了洁白宁静的神殿,一行人走进了院子。屋大维进了神殿,屋大维娅观赏起众神的雕塑起来,莉莉丝对神明不感兴趣,自顾自赏花。已是三月中旬,芳草油绿,鲜花娇嫩,在洁白的墙体下显得颇为生动有趣。

“莉莉丝,你信什么神呢?”屋大维娅问。

莉莉丝微笑,道:“我信夜之魔女。”

“这位是什么神?”屋大维娅完全没听过。

“只是故乡一个不起眼的小神。”她无奈道。

屋大维娅笑了笑,总觉得莉莉丝信的不是什么正经神明。

忽然,一个使者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屋大维娅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赶忙拦住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凯……凯撒死了!”

屋大维娅愣在原地,莉莉丝回想着,凯撒,那位不可一世的终身独裁官,他怎么会突然死了?昨天他还好好的。使者离开,跑向神殿内部。

屋大维娅离开院子,来到大街上,莉莉丝紧随其后,街上显得躁动不安,人们不敢多说一言,摊贩收拾东西,路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急着躲入家中。

“我去打点马车,莉莉丝,帮我把弟弟接出来。”屋大维娅道,然后离去。

莉莉丝返回院子,不一会儿一身紫色祭祀袍的屋大维便出来了,身后是一众神色惊惧的祭司,反衬着他们前面的少年,显得他面容平静。

“姐姐呢?”他走向莉莉丝。

“去打点马车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他们离开院子,朝马车走进。突然,莉莉丝看到人群中马匹受惊,前蹄蹬起,马车内传来屋大维娅的惊叫声。

马匹胡乱冲撞起来,莉莉丝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力拉住缰绳,随后屋大维也跑到她身后帮忙。

马匹安分起来,甩动着头,莉莉丝抚摸安抚着它。突然,几个人围住了他们,莉莉丝看向屋大维:“难道是来刺杀你的?”

“……”屋大维沉默,他是凯撒的养子,虽然年纪还小,但也许有人会把他视作隐患。

“上车。”莉莉丝十分镇定,“虽然我不喜欢你,但看在屋大维娅的面子上,我会保护你的。”

“你保护我?”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奴隶。”

“好久不见,莉莉丝。”一个贵族少爷走出来,“凯撒已经死了,屋大维娅家自身难保,应该没人能阻止我抢走你了吧?”

“看来是针对你的。”屋大维说。

屋大维娅掀开轿帘,威胁道:“退下,凯撒就算去世了,我们尤利乌斯家也不是你能动的。”

“给我上。”那个跋扈的少爷没有丝毫收敛,几个粗壮的打手围了上来。

屋大维想,他们是保不住莉莉丝了,虽然姐姐很喜欢她,但是很遗憾。结果转眼间,这几个大汉就被她打得倒地不起,他目瞪口呆。

莉莉丝哐哐给了那个贵族两拳,打得他鼻青脸肿,笑问:“你想要什么死法?”

“你敢打我?我会回去叫人来杀了你!”他恶狠狠威胁。

莉莉丝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浑身漆黑的匕首,笑道:“一个死人怎么会走或是说话?”

屋大维适时跑到她身边,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便听到一声惨叫。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安静后睁眼,莉莉丝并没有杀那人,只是在吓人,那人晕过去了。

“该走了,小主人。”莉莉丝拍拍手,屋大维注意到那把漆黑的匕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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