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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科举举荐·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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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主考四书五经,是要举人们发表自己对古人金句的独到见解。主考人根据各位应考人的说辞,评判此人的忠孝贤德。

再者是看应考人的眼力见,评判的标准就是应考人的辞藻了。话说的圆不圆润,文学底蕴有多少,有没有权衡之道的心里导向。

景霖让钦差大臣多拿了份会试卷,然后收好。去见了皇上。

会试过后便是殿试,中间不会差很久。会试应考人约莫两千人,最终会选出多少人不知。但殿试是有隐形限制的,约莫两百多人,统共不超过三百。毕竟空置官员也没这么多位置啊。

是以殿试肯定是要更加严格的,要把应考人的方方面面都考虑。

今日会试第一日,他现下就得同皇上商量殿试的题目。

这本来不在他管理范围内,殿试殿试,这是由皇帝自己决定的,下官无资格插手。景霖充其量只能在边上提点建议,帮助皇上做出决断。

可是皇上想把这事全交给他。

“景爱卿,如今举国学子齐聚一堂。你说倒时朕该出个什么考题,才能考住他们呢?”皇上把景霖带到御花园里,悠哉悠哉地问道。

景霖心下生隙,面上说道:“此非臣可言论的,陛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上伸出手亲自折了一朵花,插到景霖的鬓边。景霖紧咬唇肉,低下头默不作声。

这皇帝又想搞什么鬼名堂,有病似的。

虽说皇帝此举极不妥当,但那朵花夹在景霖发间,却衬得人与众不同,清冷容貌之下多出几分妩媚,让人忍不住顺着花瓣,一层层剥落。

皇上呆滞片刻,手指挑起景霖的下巴,强迫景霖和自己对视。

景爱卿,要是个女人就好了。皇上春心荡漾,如此便可时时刻刻留住景霖,将人养在自己的寝宫,供他赏心悦目。

景霖骤然剧烈咳嗽几下,将腰弯得更加厉害,趁机脱离皇上那只手。他拿袖子擦擦下巴,作辑道:“臣病弱,惶恐惊扰陛下。”

皇上收起带有余温的手,说道:“你看那浮云,稍不注意,就飘然离去,再不回头。朕在后头呆呆看着它,它却不为我停留。”

景霖沉住气:“陛下,殿试一事……”

“如今我大淮安在,边关稳定。你说我能考些什么呢?”皇上道,“国家安定,朕已经无题可考了。”

“此时安乐,不过一时;就如陛下所说浮云,稍有不慎,便成过往云烟了啊。”景霖说道,“先民忧而忧,后民乐而乐。居安思危,陛下总会有题出的。”

皇上却不解风情,依旧背过手说道:“朕说的美人,爱卿讲到哪去了?不过爱卿为我大淮贡献良多,就如朕有时都自愧不如,不若你为朕拟个出题,届时再辅佐朕定下三甲。”

景霖一听到皇上说“自愧不如”时就二话不说跪在地上了。

天子自降台阶,却把他捧高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后头还跟了这么多太监宫女,这要是说出去,且不说百姓会如何编排他,说他的不是;三党分裂必定更加严重。

皇上口不择言,还要他来收拾烂摊子,没一点让他省心的。

他竟然要向这种人跪,真是荒谬。

“陛下慎言!”景霖喊道,“此事事关重大,臣断不能插手,还请陛下另做决断。”

皇上已经忍了三回了,他最喜欢手底下的人顺从他,视他为天帝,自己说一句底下人就没有拒绝的选择。方才景霖已经驳了他三次了,事不过三,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景霖,朕说的话,你只管遵从,没有什么另做决断。”皇上安排道,“你若执意如此,朕还有一个办法。春猎将近,倒时不如让他们为朕猎兽,谁猎的多,谁就是状元,依次往下,你看怎样?”

景霖猛地抬头:“陛下!”

这想法是怎么说得出口的?!科举一事,怎么可以如此草率!

偏偏皇上说完后,还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好:“臣子终归到底不过为天子谋事,朕高兴,臣子便高兴;朕伤心,臣子便伤心。能文能武还能讨朕欢心,这个主意甚好。景爱卿,起来吧,就这么定了,殿试定在春猎。”

景霖怔怔地看着皇上,周围太监宫女不敢作声,他鬓间的花掉了下来,皇上没看见,他也不去拾。

“陛下。”景霖吸了口气,用着极冷的声线答道,“此事臣愿倾心操办,圣上龙体,不宜思虑过重。殿试一事,臣会安排妥当,考题届时会亲自呈给陛下,由陛下提问。”

“既然如此,春猎也要来了,爱卿也一并帮朕操办吧。”皇上惋惜了下,旋即松气,事情终于不用他管了,“这场春猎,朕要见到许多新面孔了呢。”

景霖应下:“是。”

可笑,连殿试还没过,就想着春猎,这皇帝的猪脑子到底有多少水?日日荒于朝政,享乐为先。

“说了这么多,朕都累了。”皇上坐上轿辇,“景爱卿左右也无事,不如陪朕散散心。春来了,百花齐放甚是有趣啊。”

景霖皮笑肉不笑,使唤畜生都不能这样的吧,事情交给他办,又不给他时间。到时候还把盛名全拿去,留下一堆闲言碎语给他。如今会试在即,这花花草草他怎么可能看得进去。

他对这个皇上,本来也没多大指望,现下更厌恶了。

“陛下,臣——”

“爱卿要推辞吗?”

景霖一向秉持口中留德但心下从心的观念,这会皇上那祖宗十八代已经被他挨个骂尽了。

尤其是皇上这个人,实在是不要脸。人要衣冠树要皮,这狗屁皇帝打扮的这么冠冕堂皇,是想遮住内心的肮脏不成。

就这种人,配得上臣子的敬服吗?

迟早扎上几针,去去脑子里乱晃的水。景霖想道,顶着这么一大锅子水出来晃悠,真是难为皇帝了,也难怪脑袋看着要比旁人大些。

“陛下美意,臣岂敢辜负。”景霖抿着唇,微弯着身子跟在皇上身后。

这赏花赏得真是索然无味。

·

“善言善行,尽心尽性。家中老母榻上卧,国中臣子气之惰。国赋田税重如山,天外骨骸轻如羽。自古忠孝难两全,安得见我笑意晏晏?举杯惆怅不能停,小女忧怜挑弦丝。天意若要降我至此,吾有辜,又何解?”

宋云舟把会试卷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诧异道:“这么考的?!”

景霖喝了口茶,才从宫中回来不久,他缓了会,回道:“不止这个。其余的皆是经与书中内容,于你而言不过信手拈来,只在于话答得漂不漂亮。我只是拣了其中一小份。”

其余题目皆是常规作答,只要有手会背就行,不需要额外多费脑筋。不过景霖挑出来的这道题,是需要应考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而解的。

题中也说了,自古忠孝难两全,何况他还例举国中内忧外患。家中孝,朝中忠;国之危,民之泪。四大难题凑在一起,要看应考人现将那件事放于首位,又要看他们是如何解决。

宋云舟撇撇嘴:“这可真难,若是你考,你会如何应?”

景霖笑笑:“别想套我话,你先回。”

宋云舟转了下眼,回:“赋税严重,在于国之空虚。若国家强盛,则百姓安家乐业,赋税也就不会成为百姓幽怨之物了。那么国家要强盛,就得防外。有句话常说攘外必先安内,但若内部混乱是由外界引发,那么必要之时可以转换,安内必先攘外。”

景霖点点头,问道:“剩下两难呢?”

他盖碗在杯沿搭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询问。仿佛这景府正堂,俨然就是一间考室。他单单是坐在那,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比那主考官要更令人胆战心惊些。

宋云舟吞咽一番:“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景霖邈他一眼:“废话。”

“好吧那我就讲废话——呸!”宋云舟卡壳,他耸耸鼻尖,回道,“若我真是在考场,必然是为博得赏识的,自然是以国忠为先,先有国后有家,我会请其余人替我守这份孝道,然后以国之乐事来回报老母,使老母宽心。但这时候我不是正儿八经的考试,你也不是主考官,那我先前的言论就全部推翻。”

景霖还在算着宋云舟的心思,是很合规的“先国后民再家”的思路,宋云舟在忠孝两难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忠,这在为官时期极为重要。可见宋云舟是识大体,顾大局之人。

但他徒然听到宋云舟最后一句,差点没反应过来。

“那你是想怎么排?”景霖问道。

宋云舟拿起木梳给景霖梳发,轻柔的发丝插过指缝,指尖上还残留着芬芳。

“我比较小气,若家没了,国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宋云舟道,“家不散,那我尽可为国贡献己身,但若我家人有个什么闪失,那我必然要先以家为重,反正事情都那样乱了,朝中又不止我一人,多拖个几日也算不得什么。等我家里人安稳了,再出来尽忠道,又哪里迟了?”

景霖的呼吸一滞,身子僵在了那。

宋云舟替景霖梳好发,俯身下来,两手轻轻搭在景霖的肩上。

他对着景霖的耳边说道:“怀玉,你要知道,家在哪,我便在哪。”

景霖知道宋云舟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云舟是在说,他就是他的家。

“我不如你大义。”宋云舟继续道,不过这时他转了个身,单膝跪在景霖膝前,“你能为了国事弃我于不顾,嫌我如敝履。当初成家,你能好几个月避我不见。世上还有比你更狠的夫君了吗?”

景霖把盖碗放下,端正姿态俯视着宋云舟。

“不过那是前话了,不必再提,我就是想拉回你的一点回忆而已。”宋云舟闭目,还不及他继续说,景霖就抢在他先前回了话。

“我好几个月避你不见,你自己没点数吗?”

宋云舟:……

其实他只想要那几个月被冷落的记忆而已,其他的不用回忆啊。

“宋、云、舟。”景霖一字一顿道,他俯下身,额尖几乎与宋云舟相碰。只见他轻轻回道,“不要对你的主考官发情。”

宋云舟:……

他发情有错吗?!有错吗?!面前的除了是他的主考官还是什么,夫君啊!他对他夫君发情,有什么错!

景霖眼尾弯弯的,似乎只是在调戏宋云舟。

但他内心无不为宋云舟赞叹,真是心思缜密的人。说话办事滴水不漏,要是没有后面那部分话,他会给宋云舟的心思定下错误的论断,但宋云舟又说了后面那番话,还将他引了进去,这足以干扰他对宋云舟的判断。

宋云舟后面所说的“先家后国”的观念,究竟是真心的,还是如上一番言论一般,只为了讨他欢心。

那么在宋云舟心里,这四难,到底哪个排在首位。

“不,你是我夫君。我不对着你发情,你还想让我对别人发情?”宋云舟两手环住景霖后颈,将人顺势从椅子上拉了下来。

景霖心下一惊,心绪放空,仓促间只慌慌忙忙地伸出手,想要撑住地。

但宋云舟没给他这个机会,偏了下身子,就让景霖手滑了。他扶住景霖的脑袋,不至于让人磕到地上。

黑发从宋云舟的肩头自然滑了下去,扫在景霖脸上,扎的景霖忍不住闭眼。

宋云舟见状,没有起身,反而更下一步。头发不再轻轻扎在景霖的脸颊,而是擦过景霖微红的耳,与景霖的发丝交缠在一起。

景霖错愕,看着与自己距离不超过一寸的宋云舟,感觉到了对方的呼吸。

温热的,潮湿的。

黏腻的。

景霖咬了下下半唇肉,手抵上宋云舟的胸膛,想要把这人推走,好让身上的热意消退些。

“快滚。”景霖偏过头,说道。

“不滚,这里是我家,你要我滚到哪里去。”宋云舟没被推动半分,他还腾出一只手把景霖的手扒拉开,委屈道,“我们不是夫妻了么?我们不是在谈了么?”

“……是。”景霖艰难地挣扎,想要逃出来,“但你先起来,压得重。”

“骗人,我在做俯卧撑好吧,力都在手臂上。”宋云舟反驳。

“那我要起来。”景霖一时间慌乱道,“我气闷。”

“好啊。”宋云舟得意洋洋,“那你亲我一下,我让你起来。”

“什么?!”景霖吓得音都破了。他突然回过头,眼睛怔怔瞪着宋云舟,大有种宁死不屈的模样。

宋云舟把头埋进景霖的脖颈,喃喃道:“你都让百里祈羲那个家伙亲了……”

“不。”景霖拒绝地很干脆,想到那景,又想到上午皇上那样对他,心中突然犯起恶心,“我不习惯,松开我。”

察觉到景霖语气变化,宋云舟还是懈了力。他叹口气,把景霖扶起来。

“别人行,就我不行。”宋云舟失落道,“我自己都把自己掰弯了,你别和我说你却是直的。”

什么弯的直的?景霖不懂,他也不想懂。

他一等身上那股力道消失,就立马站起来。心脏还在怦怦乱跳,他深呼吸了好几回,马上就要平复下来,但一见盘腿坐地上的宋云舟,又有要起的气势。

景霖难以置信地回想,他只是很正经问个问题而已,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实在是有些可怕。

宋云舟越想越忿忿,他猛然抬起头,牵住景霖一只手,快速地落下两吻。

一吻是用来盖住那个百里混蛋的,另一吻是他自己给景霖的。

“怀玉,你是我的家。”宋云舟把景霖先前所想的话说了出来,半隐不漏的心思如今清清楚楚摆在两人面前,“也是我的人。”

景霖慌不择路地后退一步,右手手心死死覆盖在左手手背:“别说话。”让他缓缓。

再缓缓。

宋云舟偏不,他偏要继续说:“这话我今日说了,明日就还会说,后日大后日,日日如此。”

“你要是现在听不懂,不想听。那么那几个字我可以不说,也可以等你想通了之后再说。”宋云舟依旧道,“但怀玉,我与你同在。这点毋庸置疑,海枯石烂都不会变。”

“那就等以后再说。”景霖忽地说出一句,偏过头皱紧了眉头,似是无措地喃喃道,“以后,再说……”

若有以后,以后再说。不急,不能着急。

宋云舟眯了眯眼,道。

“会有以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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