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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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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星期六上午,严文丽只有两节课。一下课,严文丽就匆匆赶往医院。

倪潇儒花了大价钱,特地租了辆车早早等在那里。手术又快又顺利,稍事休息后,倪潇儒便把她接了回去,他又是倒热水给她洗脸洗脚,又是灌好热水袋给她暖被窝,让她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休息。他说道:“冷不冷?哎,这屋子就是有点冷不好,等以后拆迁搬了新房就好了。”

严文丽说:“有新房子当然好,不过我看这小屋也很好呀,冬天么到处都是冷的,那又有什么呢?来,潇儒,你也歇会儿。”

倪潇儒脱了鞋,坐在床上,他抚摸着严文丽的脸颊,说:“这么冷的地方,你还说好呢!”

严文丽侧脸看着他说:“是不冷么,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有你在啊!”

倪潇儒把她搂得紧紧地,贴着脸问道:“刚才心里怕不怕?”

“嗯,开始有点怕,不过一想到有你在外面等就不怕了。”严文丽说。

倪潇儒暖着文丽的手问道:“做这个手术有点疼的,有没有怪我?”

严文丽在他手上拧了一下,点点头说:“是有点疼,不过还好,那医生不但医技好,神情还很和蔼,动作轻柔耐心,一边做,一边安慰我说:“不要害怕,忍一忍就过去了。”说真的,医生这样说,那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我咬一咬牙就扛过来了。我想,女人么,大多都要经历这样的事,既然做了你的人,干嘛还要怪你呢?”

倪潇儒说:“看来你比我强多了,要是换作我,肯定担心得吃不下饭。你别笑话,虽说是学医的,可我怕打针呢!念小学时,每逢打针心里就怕,见那些同学捋起袖子叉腰排队的样子,我也不得不捋起袖子来,这是现场那种勇敢的气氛逼的。等轮到我时,哪敢看那针头,护士阿姨叫我不要怕,放松一点,我嘴上虽说“不怕,不怕,”可手心却都是汗。还有一次,那是三年级的时候,跳高时手掌被沙坑中的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当时没事,可是只过了两天便肿成个大脓疱,医生说得引流才行,那个疼那个怕哟,多亏有我妈妈抱着,不然我准会死命的往外逃。哎,你说我是不是没用?”

严文丽笑着说:“谁说你没用了?这不过是耐受力的差异而已。我听说,女人天生要比男人更耐疼。美国现代舞之母邓肯女士,在生了孩子以后感慨说道:“一般人都谈论西班牙天主教对于异教徒的惩罚是怎样的痛苦,但是,凡是生过孩子的女子一定不会怕那种痛苦。那种痛苦与此比较起来要轻得多了。”因为女人经历了生育那样的痛苦,所以才更耐疼,是不是?”

倪潇儒说:“是的,根据国外的研究成果是这样的。不过我想啊,人那样娇贵,可偏偏儿要生病,要开刀手术,多疼呀!再有,人劳累一生,可是到了晚年却病魔缠身,三彭肆虐。(古代中医认为,人的身体分为上中下三焦,在这三焦内的所有寄生虫(病菌)统称为三尸虫,上焦虫彭琚,中焦虫彭质,下焦虫彭矫。)衰老得不能自理,昏聩得不如小孩,就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无法拥有。我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是很有体会的,那些老年病人浑身插满了管子,此时的生命还不如死亡!再有,人那样的爱美,可一旦生病或到了晚年,人的容貌就会变得丑陋猥琐,没人愿意亲近。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际遇呢?是人本身的错呢,还是造物主的不经意?”

严文丽笑一笑说:“这个呀…嗯…我想谁都没有过,那是光阴使然呀!宋末词人蒋捷在《一剪梅·舟过吴江》词中说:“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是人所发的感叹,更是自然规律。哎,潇儒,我在想啊,人那样的聪明,但却无法解除自身的病痛?”

倪潇儒说:“人的外表虽和上帝长得一模一样,但却没有他那样的智慧。上帝之所以给人聪明,为的是让人去管理万物。因而上帝只复制他自己的外表,而不肯赋予人过多的聪明元素。”

严文丽笑着说:“要是你在虔诚的基督教徒面前说这些话,人家非得扣你个亵渎上帝的罪名不可。要是两个人信仰不一样,就是恋人也会变成异端的。”

倪潇儒认同的说:“这倒是的 ,任何宗教都不允许怀疑的,同样也不允许问为什么。因为只有你信才会有上帝,才会有菩萨,不过我说的是人一生必经的过程,是老是病,是疼是痒无一幸免。“什么动物早晨四条腿走路,中午两条腿走路,晚上三条腿走路?”这个刁钻古怪,令许多人丧命的谜语,却让美少年,后来的俄狄甫斯王轻而易举的猜中,他说:“这是人啊!”斯芬克斯虽是个自诩聪明绝顶的妖魔,它出这个谜语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堂而皇之的吃人,但是,这个谜语却客观描绘了人的生命过程。人的幼年如生命的早晨,弱小力绵,只能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行;人的壮年如生命的中午,强壮有力,只须用两条腿走路;人的晚年如生命的终点,体衰力竭,只好藉着拐杖走路。”

严文丽说:“这倒没错,人最英俊漂亮的时候,亦是其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候,同样也是其一生中最棒最健康的时候。”她笑一笑,接着说道:“我想起俄国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说的那句话:“美是生活。”如要给“人”的美下个美学定义,那不妨借用这位先生的话,就叫做:“美是健康。”你说这话有没有道理?”

倪潇儒说:“好,这个定义下得好啊,我亦有同感。人不稀罕八百岁的彭祖,但却愿能健康一生才好。大多的人都认为女人比男人更怕衰老,其实不然,应该是人人都惧怕衰老。区别是男人怕的是年老力衰,而女人怕的是年老色衰。怪不得汉武帝最宠幸的李夫人,当她病重弥留之际却坚决拒见武帝,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她担心武帝看见自己憔悴没有生气的面容,她要把最美的形象留给武帝,使他能常常念及自己,从而惠及自己的家人。”

严文丽不禁说道:“有古话说:“人到老时百病生。”看来,衰老是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情。”

倪潇儒想一想后说:“我想,衰老原本并不可怕,它不过是一种自然法则。老子说:“物壮必老,老者必倒。”衰老虽预示着生命的尽头,但不过是安详的睡去不再醒来而已。衰老带给人不安是它常与病魔为伍,可怕的是这个安详的睡去的过程须经病痛的折磨方可达到。其实衰老还很可悲呢!因为衰老带给人的是病弱之躯,皮肤皱巴,牙齿脱落,眼光浑浊,思维迷乱,让人嫌弃而不愿亲近。所以,老年人常有一种孤独感。“年老孤独的滋味最苦。”这是美国音乐家哈特·但斯克,离世前所留下的唯一的遗言。”

严文丽说:“你说的也是,不过,幸好我们是个礼仪之邦,自古就有尊老的传统。你说是不是?”

倪潇儒对此并不认同,说:“依我看,这话有点勉强,甚至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说是尊老爱幼,行的却是嫌老溺幼,这是怪圈呢!”

严文丽不解的问道:“不是一直都这样说么,难道有错?”

倪潇儒说:“礼仪之邦并非我们民族所专有,你想,世界上有那个民族不讲礼仪,不热情好客的?三十年代,林语堂去欧洲旅行后说:“讲礼貌,当推英国第一。看伦敦的巡警扶老携幼过街,就是孔老夫子也当点头。”至于尊老的传统么,同样也并非我们民族所特有。要说尊老么是有的,不过同时也有过弃老的恶俗。据说在古代有这样一个恶俗,人一到六十岁就被驱入仅可勉强容纳一人的山洞,只给三天口粮,任其自生自灭。人劳累一生,却落这么个了局,可悲乎?这是多么冷漠而没有人性的恶俗哟!”

严文丽说:“这的确是个恶俗,不过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早就废除了!”

倪潇儒说:“此等恶俗不除,那老年人只有等着去撞墙喽!”

严文丽说:“人人都曾年轻活力、漂亮英俊过,人人都要经历衰老这个过程,怎么能如此刻薄地对待长者呢?”

倪潇儒说:“就是么,孔子说“老者安之。”要让他们安度晚年才是。”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这里应该用老人这个词,而非长者这个词。”

严文丽又不解了,因而便脱口问道:“这也有区别么?”

倪潇儒笑着说:“当然有啦!长者代表的是一种风范,是宽容谦让、是慈祥和善,晚辈渴望从其身上得到睿智和自信。所以长者令人信服和尊敬;而老人仅表示一种年龄,是老态龙钟,至多让人怜悯和体恤。因为在大多的老人身上,只有年龄的印记而没有长者的风范,或是“长者”过头,有些甚至还倚老卖乖,打压后生,自揽无趣,让人有一种不值得尊重的感觉,所以说,他们仅仅是老人而非长者。”

严文丽看着倪潇儒说道:“潇儒,你可不能有老人可厌的想法哟,古话说:“莫笑他人老,终须到头老。”这是自然法则呀!”

倪潇儒赶忙解释说:“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在说这种现象。我想老人之所以会让人嫌弃,除了社会风尚外,老人自身恐怕也难免其咎呢!你看那牛顿,早年被自家果园里那颗世上最美妙的苹果,砸出了“万有引力”的火花,可是他的晚年却不够“长者”了,由学者变学阀,打压后生,排挤贤人,这不是自揽无趣么?但不管怎样说,他们有安享晚年的权利。我这样说并不是什么嫌弃,不过是在早早地提醒自己,须做一个有长者的风范的老者才是。”

严文丽想一想后问道:“潇儒,你也怕衰老么?”

倪潇儒被这一问给惹笑了,因为他根本不会去想这种问题,要勉强说有,那也只是不经意间的闪现而已,他说道:“怎么想到提这样古怪的问题?不过,我虽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既然是人人都怕,那自然也包括本人哟!我在想啊,当人到了生命的终点时,能让他保全尊严,能带着微笑安详的睡去那有多好啊!”

严文丽却显得很认真地说:“潇儒,你不用担心的,以后呀,不管你是老是病,我都会一步不离的陪伴在你的身边。”说到这里她不禁“噗嗤”一笑,说:“哎,潇儒,今天我俩怎么啦,尽说些衰老呀,疾病的这些沉重的话题,人人都一样,我们想这些个作啥?它们离我们还远着呢!诗人海涅说:“总有一天人类社会将建立在更好的基础之上。”等那医学水平提高了,人才能逐渐从病痛的折磨中解放出来,伽利略说:“科学的唯一目的是减轻人类生存的苦难,科学家应为大多数人着想。”以后社会风尚会越来越好,因而老年人的生活也将随之越来越幸福,对不对?我想,做一个医生,不但要有好的医技,还得比常人多一份爱心。只有医生多一份爱心,病人才能少一份痛苦。其实,作为老师也一样的,也需要比常人更多的爱心。”

倪潇儒说:“对,还是你说的有理啊!得有“为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这样的怜悯之心才好。”接着他站起来说道:“好,不说它了,我眼下顶要紧就是要把你照顾好,这才是我的正事,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哎呀,快把手放进被窝,不要冷着。人躺在床上,才能获得最有效、最彻底的休息,因为这时支撑人体的面积最大,就这样乖乖躺着休息,我去一下菜市场。”

严文丽赶忙摆摆手说:“潇儒,不用去的,再说天又冷,就在旁边饭店里买点现成的好了,就是吃碗面条都可以,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再说你连菜市场都难得去一次,你能买么?”

倪潇儒说:“说实话,从小到大还真的没买过菜,市场倒是去过,那也是小时候跟妈妈一起去的。不过今天是非去不可的,我得买些好东西给来你补补身子。凡事都有第一次么,相信我能搞定的。”

严文丽看着倪潇儒说:“好吧,反正也拦不住你。不过,潇儒,少买一点,就买一个猪腰,再买点青菜就好了。”

倪潇儒一边随口“哦哦”的应着,一边出门去菜市场。过了个把小时,倪潇儒便拎回一大包东西,有鸡、有猪腰,还有一只大甲鱼…。

严文丽说:“哦哟,买这么多呀!幸亏天冷,不然准会浪费。”

“那就多吃一点,人只要胃口好,保准没灾没病的。”接着倪潇儒又说道:“现在买菜真方便哦,不但给你剖洗干净,象猪腰这些的还给切好了,拿回家用水一冲就可下锅。”他一边说,一边动着手…

严文丽说:“你从没做过这些事,真不知道你怎么弄哟!”

“你放心,我会弄好的。”倪潇儒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这饭菜虽天天吃,但毕竟从未做过。他很想快一点做出来,可看着这一大摊东西却又无从下手,他不停地搓搓手,东一下西一下的没个头绪。严文丽看了一直笑个不停,说:“潇儒,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真是好笑,放着,还是让我来吧!”一边说,一边就要起床。

倪潇儒赶紧拦着,说:“哎,不行不行,现在该是我侍候你的时候,就当我在试水,等以后你真生孩子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处了。”

严文丽笑着说:“你在操这份心呀,你爸妈我爸妈都在,到时那还轮得上你呢!”

倪潇儒说:“现在你来教我怎么弄。”文丽便一样地跟他说。他照着严文丽说的,依次加入佐料,再放好水量,两个电炉一起开炖。稍后,整个小屋便弥漫着诱人的香气,暖洋洋地象是开了暖气一般。一切准备停当,倪潇儒叮叮当当的敲着盘碗,兴奋地说:“开饭喽,开饭喽…你看看,这些都是我做的。来,文丽,今天你得多吃一点,好好补一下身子,顺便也尝尝你徒弟的手艺。”

严文丽被他逗得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她嘴里说道:“我吃那炖鸡,甲鱼就归你了,我吃不惯那东西。”

倪潇儒故意正色道:“这哪行啊!甲鱼是最补身子的东西,不但要吃,而且还要多吃。”

严文丽是真不想吃那东西,因而就故意找茬说:“哎,潇儒,你不是说多吃无益么?”

倪潇儒也故意抵赖说:“这是我说的么?”

严文丽笑着说:“你还想抵赖是么?那好,那我就真的不吃了!”

倪潇儒便半哄半真的说:“好…好…我认,权当是一句糗话。其实任何食品都一样,只有适量才营养又不伤身,现在总得吃了吧!”

严文丽撒娇道:“我不吃么,哎,潇儒,我求求你,别让我吃那东西,噢!”

倪潇儒笑着说:“人要能吃那身体才会棒。你知道贾母为什么不喜欢黛玉吗?之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她的身体,看着她病弱的身体,贾母说道:“恐是不寿的。”今天呀求也没用,我不能依了你。”

严文丽说:“你还觉得我不会吃呀,到时吃成一个胖妇,你可别嫌我哟!”

倪潇儒笑着说:“胖妇又怎么了?要知道,唐朝时女人还以丰腴为美呢!不管你是胖是瘦我都喜欢。你还想赖着不吃呀?来,你尝一口,味道很好的,要不你就闭上眼睛,我喂你。”他拣出最好的,一口一口喂着严文丽吃,又用嘴把那骨头从她嘴里衔出来。

“潇儒,你真会体贴人,那么细心周到。”严文丽满足地说。

“这是因为我爱你么,爱么就是由这些细小元素构成的呀!”倪潇儒说道。

严文丽靠在床上,享受着他那份春风般的细心和阳光一样的温存,说:“潇儒,你这样宠爱我,以后我会变得又懒又任性的。”

倪潇儒也说道:“哦,真的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是懒还是任性,我都喜欢你。怎么样?还有什么就尽管说来呀!”

严文丽陶醉又娇嗲的“嗯嗯”了两声。那爱充满了整个小屋的空气中。她说:“潇儒,今天真是难为你了,你又做不惯这个的。”

倪潇儒说:“这是应该的哟,知道吗,都是因为我,你才白白地受这份苦”过后,他又叮咛说:“明天我得回家去拿东西,不过马上就回来,你自己要多注意些才是,别把它当儿戏。后天我直接去同学家拿些资料,顺便也去蹭饭,你呆在家里好好休息。”

“放心,我多注意些就是啦!”严文丽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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