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结婚以来,王云山在家里是从不敢多喝酒的,只是意思一下,大口闷几下过个酒瘾就罢了,文丽虽没说他什么,但他知道文丽不喜欢。这些日子,他无时不想着文丽做下的那肮脏事,憋在心里就像一团棉花塞在那要害处,吐不出又咽不下,直让人透不过气来。这次出车回来,他一连喝了三顿闷酒,这是绝无仅有的。终于他借着酒劲爆发了,他开始指桑骂槐,这让文丽十分吃惊又莫名其妙的,因而便问道:“你喝酒就喝酒,干嘛要这样的骂人?现在孩子已有些懂事,你这样的粗鲁,对孩子有啥好处?”
王云山瞪着一副醉眼,咕噜的说道:“我是没文化,我是粗鲁,那你为什么要跟了我,为什么不去找斯文的?”
文丽不禁问道:“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你要这样故意的寻衅滋事?”
王云山醉眼熏熏地说:“你做错了什么?我正想问你呢!表面看你一副规矩庄重的样子,谁知道你肚子里是副什么肠子?”
文丽搁下作业本,再次吃惊的看着他,气愤地说:“你…你…干嘛要这样平白无端的侮辱人?”
王云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那团纸拿在手里,一边不停的晃动一边说道:“哼,还平白无故呢!喏…你自己瞧瞧吧!真是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呸!”最后把那团纸狠狠地砸在文丽的脸上。
文丽的心不由得被他“呸”得“咯噔”的紧缩一下,她本能的一躲,那团纸砸在她肩上然后无声的飘落在脚尖上,她怔了一下,因为那张纸太熟悉了,知道是那封信被他给翻着了,后悔自己太自信,太大意了,不该带过来。她不及细想便说道:“这事你多少是知道一点的,我曾再三提醒你要想好了免得后悔。你现在来纠缠这事是什么意思?”
王云山说:“你是提醒过,可你没说你做下的那些风流事呀!”
“你…你…无中生有…”文丽气得说不下去。
王云山紧问道:“无中生有?你敢说没做那肮脏事吗?”
“我…我…做什么了?”文丽气愤地质问道。
“你有那个脸皮做,我可没那个脸说。”王云山舌头虽僵硬不听使唤,但那脑子却是清醒的。
文丽猜不透他究竟知道些什么,知道了多少?那件事不可能有别的人晓得,自己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地。她相信就是说梦话,那潜意识都会替她守口如瓶的。别人顶多是猜疑,决不可能有什么真凭实据,就连一向细心的妈妈都没看出一丝异样。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死命抵赖,这是出于本能,也是为保护自己和小冬洁,同时也是为自己的妈妈。她说:“我和那人早就了个干净,再说,这也是在你之前的事,那时,我还无法对你负责。”
王云山气咻咻地说:“你怎会对我负责?你的好不过是装出来的,你不过是个烂货,是一碗人家吃过的剩饭,居然还留下人家的孽种!”
文丽被他羞辱得气恨交加,吃惊的瞥了他一眼,怎么这事都知道?真是小觑了他!自己被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给蒙骗了,没想到他却在暗暗的打探,不管他知道多少,现在别无退路,只能拼死抵赖了,为冬洁、为妈妈,为自己,必须这样。她一边抽噎着,心想,这回只能豁出去了,因而发狠地说:“你别瞎说,不用这样侮辱我,你若觉得我是个烂货,那好,我绝不连累你,我们可以离婚。”
这句话又刺着了王云山的痛处,他晃了两下才站稳脚跟,沙哑着嗓子骂道:“你这个烂货,真是死不要脸,你以为换鞋子那么方便,若是那样,我早就把你这双破鞋扔了!”他晃晃悠悠地向前走了两步,用手勾一下文丽的下巴。文丽本能的向后退缩,一直退到床边,惊恐的叫道:“别碰我!”
这句话激怒了王云山,他梗着舌头说:“做了那样的丑事,没有一丝的愧疚,反倒嘴硬。我问你,不给我碰,那你想留给谁碰?你这个贱骨头,你这个烂货,告诉你,我想碰就碰,想什么时候碰就什么时候碰,现在能补偿我的,就是你这个肮脏的身子。”一边说一边动手撕扯文丽的衣服。
慌乱之中,文丽不禁喊斥道:“你再不住手,我就去喊你妈来。”她想用这一招来吓阻他,这是她能抓到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此时,王云山体内的□□在不断燃烧,没有什么物质可以扑灭它,心中的嫌恶在急剧膨胀,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消弭它。他借酒来壮胆,又借酒去行事。既需要在她身上得到发泄、得到满足,同时又可作贱她。“谁让你给我戴这样的绿帽子?我就要作贱你,我要得到补偿。”他一点都不怕,反倒说:“好啊,这样正好把你的丑事拿出来晒一晒,看我爸妈还会不会把你看作天下最贤惠的女人!顺便也去一下你校长哪儿,让她知道学校的优秀老师,区里的优秀老师不过是个贱货烂货而已。你敢么?”
文丽气得都快晕过去了,她哪里还敢声张哟,只能使劲地护住自己的身子,作着无谓的抵抗。可是一个女人怎拗得过一个近似发疯的男人,立时她被撕扯得□□。她羞愧难当,缩作一团。王云山把她掼到床上,喘着粗气,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粗野得和动物无二,龌龊得如□□一样。那浑身的酒气就像是从酒缸里捞出来一样,文丽只觉得一滩沉重的、变了质发着恶臭的酒糟“呼啦”一下倾泻在她身上,让她窒息得快要昏死过去。王云山像公猪拱食似地在文丽脸上一阵乱啃。文丽拼命地摇晃着头,极力躲避,从他嘴里喷出的那浑浊不堪的气息,让她实在无法忍受,可哪里是他的对手!到头里,她只能默默哭泣,闭着眼睛任由蹂躏。那冤家发泄完了一扭头便呼呼睡去,文丽冲到水池边,翻江倒海的吐,想吐尽心中那恶心,她一遍又一遍的洗身子,想涤尽那污秽浊气。她卷缩在沙发上过了一夜,心中怀着深深地忧愁和痛苦,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将会怎样?幸而没将接冬洁回来,不然让她看见这样的…她不敢想下去。她最担心的是冬洁,她不能让冬洁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她要尽力保护她,尽力让她能在健康和快乐中成长。为了自己的名誉和病弱的妈妈,更是为了冬洁,别无选择,只能这样独自忍受。时下自己没法去照顾妈妈,但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她增添心事。她想等过一阵子那冤家兴许会好些,那知道这只是她漫长梦魇的开始。
次日下班,文丽犹豫着要不要把冬洁接回来,及细一想,还是不接回来的好,先回家看看再说。她心里有一种恐惧,有满腔的悲愤,但不管有多么地害怕和气愤,她别无选择,只得含泪照常做了饭菜,她自己草草地吃了,便顾自备课批改作业。那王云山顾自喝着闷酒,直喝得醉眼猩红,身子摇晃。完了把杯碗一推,打着饱嗝,抹一下嘴巴便要寻文丽发泄。文丽吓得浑身战栗,抖着声音说:“昨天不是刚…”
王云山喷着酒气,嗡声嗡气地说:“什么昨天前天的…我说要,你就得给!”文丽本能地挣扎着、反抗着,不过都是徒劳的,结果和昨天一样,把她折腾得苦不堪言。
本来,文丽的家庭生活也并无什么欢乐可言,静如止水,乏善可陈。她可以从小冬洁身上,可以从那讲台上获得快乐。自此以后,凡是那冤家不出车的日子,文丽便不敢把冬洁接回家,幸好那冤家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并不多,否则真会把她逼上绝路。她并不知道,王云山对此还求之不得呢!这样一旦回家,他反而可以无所顾忌的喝酒,同时自己体内已聚集起那燃烧的能力,可以恣意的作贱文丽。从此文丽的生活如坠入苦海一般。更苦的是,这事不能跟任何人说,他的父母跟前自然说不得,就连自己的妈妈,自己的闺房密友处都说不得,苦到连倒一口苦水的地方都没有,憋得她只能一个人偷偷的痛哭。一次她望着那条大河出神,下意识的拣起石头往水里扔,心想:“只有你才能带走我所有的痛苦和烦恼。”可是此时她的脑海里立时闪现出冬洁稚嫩的却满含热望的眼神,也闪现出她妈妈孱弱却安详的神情,她闭上眼睛再不敢想下去。这无声无息的河水,虽能荡尽人间的一切痛苦和烦恼,但同时它也会带走我应有的责任和义务。她在心里说:“大河,你走吧,我不能投到你的怀抱中来,我还有许多的事要做。因为我有幼小的冬洁,我有病弱的妈妈,我还有那么多的学生呀!”王云山这样做有如沸水浇花,文丽哪扛得住这样的折磨,又气又羞又愁,郁积不去,终于病倒,延医修养了好几天才勉强恢复过来。
有几次,婆婆见她气色不好,便关切地问道:“是身体不舒服?我看这几天你就不要再自家开伙了,我炖点好菜,你过来一起吃。”
文丽强作欢颜,谎称:“因为熬夜才这样,不用担心的。”
王云山回家后,他妈妈一再逼问儿子:“是不是你让她怄气了?若是那样,我现在就找你厂长去!你信不信?”王云山矢口否认说:“没有,没有,我哪敢啊!她是因为工作忙才这样的。”文丽有时去看望自己的妈妈,自然也不敢有丝毫的流露。妈妈问她家里的事,她没有一样不说好的,她妈妈一则身体不太好,二则又要带她哥哥的孩子,再说路也远,中途还要倒车。因而一般是不去文丽处的。文丽隔一段日子便去看望一下妈妈,有时王云山也去转一转,过过场面。这样一来,她妈妈当然就放心了,哪还会往旁处想。
以前,文丽对王云山虽没什么特别好感,但却一直认为他是个老实人,有时还觉得他有点儿可笑,甚至可怜他。现在则不然,文丽认为那根本不是老实而是无知。她嫌恶他,人与人的差异真大哟,若论外表也算得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可他的内心却那样的猥琐下流。文丽根本没看上他什么,是他自己一直紧盯在屁股后头,完全是因为那件事情,才让他钻了空子,可说是阴差阳错的走进同一个屋檐。说句实话,起初文丽也曾想努力改变自己,她不过是想拥有一份平静的生活,可是她的努力全归于失败。原来自己一直小觑了他,总认为他是老实巴交的,她后悔因此而少了一分提防,多了一分松懈,但她想不出是在哪个环节出的错,让他打探到此事。她一想到自己所受的屈辱和折磨便要恨那冤家。既然两人的关系如死灰一样,那完全可以分手呀,何必要把我那件事情当作绳套栓住我。她有时甚至会发狠地赌咒他早点儿去死。她不知道自己的磨难何时是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