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
塔戈尔大沙漠的如墨漆黑的上空划过一道闪烁着冰蓝的流光。
彼时宋彧仍旧在书房处理蛇人族内的政务。
“你来了。”
宋彧从桌案前抬首,一副未卜先知的淡然,丝毫不见惊讶或惊喜的神色。
一旁的藤木桌椅上在此处显得有些突兀,案上甚至还泡了盏茶水,不出意外就是为来人准备的。
海波东瞬间就明白,即便他刻意隐藏了气息,也一定早就暴露了行踪。
落座在宋彧特意为他摆在那里的藤木椅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以润咽喉,他还是问道,
“你似乎并不意外?”
宋彧淡然一笑,继续做手下的工作,
“我可是蛇人族皇,这点实力都没有的话,岂不是浪得虚名?”
宋彧素来淡漠的音调此时有了些许笑意,可见他此时心情不错。
海波东自以为悄然而至,实际上他的气息一步入蛇人族领域,宋彧便察觉到了。
他的实力已经精进到这等地步了吗?海波东心里揣度着。
与宋彧闲聊了几句公事后,他提起一句,
“你对萧炎那后辈倒是伤心。”
宋彧对萧炎谈不上“喜欢”但也绝对是“很不一样”,光是这“很不一样”就已经足够让海波东产生危机感了。
毕竟宋彧这人淡漠如水惯了,平日里除非事关他在意的人和他自己,其余任何人或事并不能引起他的关注。
宋彧拿着墨巴斯呈递给他的有关蛇人帝国药库的数据报告在看,一心二用地回复道,
“我和萧炎一见如故,意外的有些投缘。”
显然,他并未把海波东紧张的问题放在心上。
茶盏被无心喝茶的人放下,在木案上发出轻微钝响,海波东有意挑明了试探,
“你心里有他?”
与宋彧相比,他身为保镖在萧炎身边呆着的时间当然算是长的,近几日从细枝末节里海波东明显察觉出来萧炎对宋彧有意。
情敌之间的直觉就像是蜗牛头顶的触角,总是那么的敏感。
意识到海波东此话另有深意,宋彧也放下了手中的公务,十指交握放在胸前桌案上,反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
然而宋彧没有即可否认的回答,已经让海波东瞬间了然他的心思。
虽说还是不免有些伤怀,可他也知道自己在萧炎面前,年纪、天赋、气运、以及未来所能达到的成就,都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于是他倏然起身,行至宋彧的办公桌案后面,来到离宋彧一步之遥的地方,单膝下蹲,
处于低位的男人抓着宋彧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的面庞上,然后又将自己的大掌覆盖上去。
海波东那双墨蓝色的眼眸里,浮动着醉人的深情,他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你曾说过的,你喜欢我的肌肤体温。”
宋彧低眸看着他,感受掌下的温度微微发凉。
在这塔戈尔大沙漠里,冰凉确实招人亲近,尤其是天性体寒的蛇人。
见宋彧不答,他追问,
“现在呢,还喜欢吗?”
自从上次重逢后,海波东已经数月之久没有再见过宋彧。
二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都很忙。
最后是海波东先按捺不住满的要溢出来的情感,来到了塔戈尔大沙漠的蛇人神殿。
他想见见宋彧,多日不见,足矣在他的内心堆砌了数丈深厚的胡思乱想。
可是,难道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思念对方吗?海波东心里紧了又紧。
面庞上扬起轻笑,宋彧探下身靠近过去,带着薄茧的指腹慢慢地摩挲着手掌覆盖着的肌肤,喂这个不安的男人吃下定心丸,
“我可不会让一个我不喜之人同我亲近至此。”
海波东细细解读宋彧这句不置可否又表明一切的话,情绪内敛的他明显有些激动,眸间的光更加耀人,像是被精心打磨过后的毛玻璃不知锃亮了几个度。
男人嘴唇因为先前的紧张而有些干燥,此时被跳动的心牵动着有了轻微抽动,
“我很庆幸……”
庆幸你还没有对我失去兴趣,庆幸你并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宋彧明知故问,
“东,你今日是怎么了?”
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海波东将头枕在宋彧的膝上,不让上位的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
“没什么,许是太久没见你的缘故。”
宋彧知道他的性子,却故意抬手捏着他的下颌讲他的面庞向上抬起来,正对着自己,两目相对,没有任何阻碍,
“你吃醋了,因为萧炎?”
与宋彧这么一对视,海波东只觉得好像并不仅仅只有眼睛相对,心里的距离一下就被强硬地拉近贴在了一起。
他隐秘的情感被毫无遮掩的暴露在那双祖母绿的凝视范围之下。
海波东墨蓝的眸子像玻璃珠一样左右动了动,想偏开视线中断这次对他的审视,却又不舍得离开宋彧对他的触碰。
一个大男人,连同斗宗那等跨阶战斗都不曾闪躲逃避的硬汉,此时别别扭扭地嘟囔,
“没有,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小辈吃醋,那也太丢人了。
宋彧手掌顺势往下移,捏住了这个阳刚男人的最脆弱的咽喉,手下用了些力气扯着他并不纤细的脖颈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
“别对我撒谎,波东。”
两人瞬间更加靠近的距离令呼吸可以交换相闻,鼻尖顶着鼻尖,眼睛更是直直对视再无躲闪的可能。
宋彧能感受到手掌下海波东喉结上下滚动,他能闻到对方身上冰凉清爽的寒冰气息,还是那么招他喜欢。
过了会儿,男人才攒足了气儿一连串的往外到豆子,
“好吧我承认,是有一些…吃醋……你对他很是关照上心。”
这醋味酸的可以直接当做蘸料吃了。
宋彧却故作疑惑,倒打一耙,
“你不也是对他照拂有加,处处护着他吗。”
盯着宋彧近在咫尺的一张一合的唇,海波东一压再压想要直接吻上去的冲动。
这不能怪他动力不足,要怪也只能怪眼前这人的魅力太过妖孽,不是正常的人类。
况且他知道,在宋彧捉弄他玩尽兴了之前,纵然他是想亲也亲不到的,然而这个话题还是他先挑起的,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海波东心里苦笑两声,解释道,
“你不懂,我那是交易和投资。”
“那你又如何知晓,我不是交易和投资呢?”
就见宋彧那祖母绿中藏着戏谑,海波东顿住神,有些愣怔,这么说来——宋彧也和他一样,都是因为看到了萧炎的潜力才这么关照那小子的吗?
不及他细细思考深究下去,宋彧打断他,
“好了,你今夜来找我不会就是和我聊萧炎的吧?”
怎么可能?
海波东着急地一口否决,
“当然不是。”
解开了心结,他黯了黯眸子,嗓音更加低沉,
“我好想你,阿彧……”
宋彧没说话,就保持着这暧昧却没挑破的距离,等着他。
好在海波东很上道,他伸出宽阔厚重的大掌扒拉着宋彧放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腕,直立了些身体,偏头吻了上去。
两张干燥的唇瓣终于贴合在了一处,他们吮吸又放开再次粘合,好像两个情窦初开的恋人吻得冲动激烈,也难舍难分。
寝殿外的沙风不要命的吹卷着,却在室内的喘息声面前落败一筹,柔软的床铺在红潮情浪中沦落为泥泞沼泽。
他们歇了又起,仿若唯有反复交缠才能稍稍缓解相思,蓄满汩汩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