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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墓羊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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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有赵氏雨与云帆看着,她放心,便只身前去。

涣舒酩一动不动的熬过半夜草中蚊子与各种细小虫子的叮咬,快与杂草长一块了,这时前方传来响声。

她蹲的那个地方刚好被遮住,只听见一声人轻功点叶的细碎声,她立刻起身追上,但似乎为时已晚,地上只有一具被抛下的尸首,周遭并无一人。

她环视一圈未发觉有人,只能蹲身先查看尸首。

新的尸体也被裹上了黑色衣服,连着切口都一样,但为何这新的两具尸体都裹着黑色衣服?

她细看黑色衣服,与前面那具材质是一模一样。

衣服并未发觉什么有效线索,但这具尸体被杀时间更接近,是有余温,她依照笼罩的月光仔细辨认,发现尸首上有血,是蓝血,但混入蓝血之中有极少的红色,导致血迹偏紫。

为何她身上会有红血,墓羊村的人不该是天生蓝血?

不待细想,涣舒酩三尺之地传来衣袖拂过的声音,她顺着那边前去查看,正好看见一人身着黑衣在林中窜过。

她未作犹豫便提速追上,前方之人似乎发现有人跟着,跑的猛快,她穷追不舍却无法赶超,可见内力深厚。

待到寻找时机,她蹬脚一个翻身直接跳在他身前拦住,那人倒也不怕,只是蒙着面一双黑漆漆的眼盯着她,未动。

涣舒酩不由分说,便首当其冲出剑,在被他悠转的三番五次化解后,她手腕折缓挽剑,选择近身贴合他一顿紧打。

她找准机会乘隙而入,打的他防不胜防,紧接着盈身侧力劲踢,他应和扬首低身一躲,她脚便擦脸而过。

涣舒酩招式并无多余的动作,狠快急速,招招寻找破绽,无缝衔接下一招,她顺着脚下动作拔剑,剑刃直抵,他亮起折扇曲折化解。

她不断直入卡着间隙,最终那人被她掀开面纱。

棋纺的衣衫也被划破,见她六亲不认的狠劲,不敢再招惹只能作罢。

他无奈先收了折扇,低头看破开的衣服,微微叹道:“满意了?”

她哼了声,收剑道:“装神弄鬼的教训,你跑这做什么?”

接着她看见以她为中心,四面八方从草中俯冲而出,同拿剑落地的刺客,便明白了。

涣舒酩转剑,敏锐看他,问道:“杀你还是杀我?”

那些刺客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相看后,便默认冲着左边杀去。

棋纺见机不妙便先溜之大吉,道:“看来是杀我。”

涣舒酩机智暗想,道:“我与他素不相识,不过萍水相逢。”

她并未先做任何攻击动作,而是防备看着留下的几个围住她的刺客。

三个刺客用眼神交流一番似乎是信了,他们弃了这边追赶上前面的队伍,毕竟他们的任务是杀他,而不是耽误时间在无关紧要之人身上。

就这么省却麻烦的涣舒酩,是想回去再细细观看尸体,可明明尸首观看无数遍跟之前一模一样,再要去看伤口是毫无意义。

她不是抱有,万一再看出什么对她至关重要的线索岂不是赚发了的侥幸心性,而是觉得那些血似乎不对。

但皇城之中人尽皆知,墓羊村前身是先古一脉留下独有的蓝血人种,稀有且被百姓广为流传,甚至之前曾有传闻,墓羊村人传承远古仙法,各个身怀绝技,乃至长生不老。

因墓羊村地方偏僻无皇家地图极难进入,之前虽有传言但无人亲眼所见便被定为无稽之谈,但也不乏有心之人前来,直到五年前现皇继位,墓羊村才被正经管治,属县保护。

稀少也罢,神奇也罢,但蓝血是事实,难道这女子种族不纯?

涣舒酩掏出火折,细细观摩,她越看越觉不对,之前还在疑惑,为何尸体死后没多久会这么干瘪,她当时猜想是人种差异,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她拿着匕首,在尸体心口划上一刀,便流淌出深蓝色的血液,她扒开伤口检查,发现肉色偏红,又出奇的干巴巴。

像……像是某种家禽被放血之后,还怕血没放干净又抽空之后的模样。

涣舒酩伸手沾起血液,放在鼻尖处用心分辨,微腥,属于很淡的血腥味,仔细嗅后似乎有种后味,属于草木的味道。

可又有什么草木能融入血中?

除非人血被抽空,死后用蓝色的果浆碾碎灌入,伪造成蓝血之人!

涣舒酩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尸体不是被割掉头而死亡,是被斧头和刀在死者生前,用一斧一刀生生砍破,血液流干而死!

若未流干净则选择抽空,再倒灌入碾碎的蓝色果浆,造成墓羊村人蓝血的假象,加之这里偏僻无人造访,村中人传什么外面便信什么,反正也无人知晓。

那蓝色的果浆能是什么?

涣舒酩蹲在那苦想,她之前好像在哪见过,随后便想起来,桃花林!

她来不及擦掉手上的血迹,大咧咧的搞在衣服上,便急促奔去!

涣舒酩轻脚飞入桃花林,夜深人静她一人打着火折在桃花林中寻找,她记得那天经过的时候,眼角撇见地上有长了几串的蓝色小果。

她走到那天听见诡异声音的地方,发现紧挨着桃花树根部之处,果真有蓝色串果,她摘下碾开,蓝色液体与那蓝血几乎无差,只不过她手上的更粘稠一点。

涣舒酩拔剑挖出它想要带走,却在挖根部时受到了阻力,她一使劲,剑尖像刺入皮肉的感觉,她觉得不对,便翻出一尺泥土。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当场愣住,土下是被肢解的尸块,不大,比手掌小了一些,她晃然的继续用剑挖着旁边的泥土,想看看还有没有。

谁知顺着整片桃花林下,全部都是被肢解的残肢碎尸,因被一层不知名的东西包着,并未闻见腐烂的臭味,可一旦刺开那层东西便可闻见清楚尸臭。

涣舒酩挖了四方几角,停了下来,全部都是,她又想到春华一家说桃子香甜,只觉胃部痉挛恶心,竟是用尸体做肥料所成。

“姑娘,是姑娘吗?半夜不睡觉在桃花林逛什么?”

她眯眼看向院中越来越近的微薄的烛光,握紧剑柄,随便用脚把几处泥土遮盖上,脚下穿过桃花林,便窜出林中。

刚踏上墙头,墙角便有人道:“现在发现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涣舒酩低头见靠着墙的棋纺,蹲在墙头道:“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棋纺道:“知道。”

她顺势坐在墙头之上,奇道:“知道你还不早跑,难道不怕死?”

“当然怕死,谁人不畏死,或大或小罢了,你现在就算怕,不也是江心补漏。”

确实,涣舒酩心道他倒是看得开,她现在才完全明白。

毋庸置疑,连着人头癖这一切都是屠夫故意为之,他也一直在与她斗智斗勇,互相监视,凶手一直不是他,他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拖延他们留下的时间。

要说他到底一直在拖延什么,又为何以身犯险的隐瞒。

那便是凶手为全村人,人皆是他们所杀!

当时那两家人之所以不敢认回孩子,因为人就是他们亲手杀害,碎尸残肢,无不对应春华口中语无伦次的血为圣洁之物,肉身污秽便要摧毁,灵魂才会得到洁净。

现在他们几人无疑已被村中所有人困住,他们的目的不难猜,把他们困死在这里,永远出不去!

许是棋纺这股清风明月的闲淡性,使得她也不急躁起来。

只听棋纺又轻口轻舌道:“原是要走,可有三人前后给钱,让我借财消灾。许是作恶多端够了便想着大发善心一回,救救也好。”

她瞪眼道:“谁曾给你银……”

说罢她忽而明白他所言,便转眼看他,哼笑道:“竟不知你还是个菩萨心肠。”

棋纺并未理会她的调侃,依旧悠然自得,开口却是浅白的调调,不似正常言说,反而拉缓轻寂,透着一股夜中的阴鬼气。

“世人还未曾道过我是菩萨心肠,道是常说,穷凶极恶,杀人如麻。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这世间所有知我名讳之人可都想杀了我。恐怕是做梦都想,可惜,我命大啊。”

杀人如麻?这几字非但没吓到涣舒酩,而是让她提起戒心,“你到底是谁!”

棋纺仍旧未说,漫不经心道:“龙渊门戒训,不问来路、行如过客。你犯戒了。”

她虽不知他如何得知,但除却跟皇城挂上钩之人又能有谁?

她并不畏惧,挑眉微微抬起下颚,道:“手别伸太长,我做何事不需别人多言,你以为本姑娘还怕你不成?”

他半笑摇头,没想到把她惹毛了,回声道:“是谁虽无可奉告,倒可提醒几句,三帮先皇,数次为皇朝铲平一切拦路之人,且为更朝换代稳固根基,十年未知名讳,是一生活于极灰阴暗之处,可谓穷极大恶之人。”

涣舒酩听他说这么多,还真反复推敲,皇城之中哪门哪户有此本领,她想遍无人可对,以她所知确实有限,不如回去问问魏叔来得快。

“好心提醒,可别打着心思去问,你提着几字便可招惹杀身之祸。”

她语塞,断了思绪,“你当本姑娘感兴趣?我根本对你的事毫不在意。”

棋纺:“那定是极好。”

可涣舒酩并不懂得他为何以身犯险留在这片几乎与世隔绝之处,这里若几人一同被困,那便是死也无人可知。

他们察觉迟缓无话可说,他早知却还留下,难道就真为那几两银钱。

她道:“你图什么,难不成想跟着本姑娘升官发财?”

“有何不可。”

涣舒酩都见他唇边荡开微微笑意了,撇嘴道:“你看着可真不像。”

棋纺这下表情正经起来,说道:“我是见你天资聪颖,万里挑一,定是骨骼清奇,随我归依道门如何。”

他说着随手往上面甩去酒,涣舒酩顺手接下,道:“道门还喝酒?”

“道门不似佛门,亦可结善缘守道侣。”他喝酒道:“你呢,你是谁?”

涣舒酩仰头痛饮酒,翘起一脚,双眼见明月,道:“我?你难道看不出来本姑娘是龙渊门探案手,五年之内是要成为神案手之人!”

棋纺紧倚墙壁,眺望远处道:“看得出来,可你似明月无影,无根可追。现世你只身一人,前无宗亲后无友人,如何入得了龙渊门?”

“你越界了。”

棋纺听罢,默然片刻,悠叹道:“那就喝酒吧。”

赵氏雨与云帆一直在时刻睁眼观看屠夫,唯恐他醒来,醒来也定是大怒大躁,涣姑娘不在,他们不知应付的过来不。

门在此刻被推开,云帆连忙问道:“怎么样,姑娘?”

涣舒酩还没开口,屠夫脖子晃晃荡荡的试图醒来,眼才起了一个缝,她侧提剑柄,手下干脆利落又给敲晕了过去,屠夫便醒来失败又垂下脑袋。

她谨慎先拉云帆出去详讲一番,随后进去看着屠夫,让赵氏雨出去云帆讲给他听。

再进来,两人脸色毫无血色,慌张的肉眼可见,云帆期盼生机的问道:“我们是必死无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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