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公子,公子?”
江明月前脚刚走,小武后脚立马从窗子外跳了进来,他穿着追风楼护卫队的衣裳,快速来到唐忘川面前。
“怎么去了这么久?”
唐忘川本就脸色不佳,见到这位“跑路的家仆”,眼神透着严厉。
“我......我不是看公子和刚才那位姑娘相谈甚欢,不敢进来打扰嘛!”
小武一脸无奈,跟在唐忘川身边数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和一个姑娘有这么多话可说。
“咳咳,咳咳咳咳——”
唐忘川气急攻心,身子顿时一抽搐,斥道:“谁让你趴窗户偷听的?!”
怪只怪这屋子是姑娘们换衣裳用的,离舞台最近,歌舞声自然也是喧嚣的紧。若让他之前发现隔墙有耳,早已将这混账小厮揪出来打了。
“公子,您怎么突然咳嗽起来了?”
见主子一脸惨白,小武不光不顾,连忙上前为其把脉,不料唐忘川却不领情。
“药给我。”
唐忘川恹恹地抽回手,那止疼药虽治不了根本,但能够缓解抑制,往常他一直随身携带,无奈今日落水的时候,把那瓶子弄丢了。
“公子......你怎么......”
算算日子,今日绝不该是主子发病的日子啊!
小武心道不妙,见唐忘川惨白如纸的脸色,连忙拿出腰间一罐白瓷药瓶,取一粒送到他的嘴边。
“这中午见您还好好的呀!”
小武顿时挂上一副苦脸,忍不住念叨起来,先前在窗外看好戏的心情早已不复存在。
他是唐忘川的贴身小厮,若不是今日被临时派了任务,又岂会离开唐忘川半步。
“都说了让您别自个儿出来办事,我们这么大一个唐门,有什么需要你亲自来江洲一趟?”
他家主子自小有宿疾。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就要发作一次,又由于春夏秋冬四季变化,他每一次毒发的轻重都不太一样。
眼下正是秋末冬初,昼夜温差极大,从现在起往后几个月都是自家少爷一年里最虚弱的时候。
气温骤降,毒发起来最为要命,唐忘川本应在唐门专为他打造的暖风屋子里好生休养着,可偏偏不听劝要来江洲城作妖。
唉,怪只怪他家主子性格太过要强,这才刚坐上门主之位,就不管不顾了。
“你念叨完了没有,累不累。”
唐忘川扭头瞪了一眼,又问道:“交给你的事都办妥了?”
“那是当然!”
见自己主子吃了药,脸色有所恢复,小武这才放下心来。
“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想必那臭小子插翅也难飞!公子,您的轮椅我已送去船舱,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动身吧。晚了,其他人要着急的。”
“嗯。”
唐忘川自己从地板上撑起身来,缓缓趴上小武的后背,没有说话。
“公子?”
唐忘川微微一滞,想到之前江明月也是这样蹲在自己身前,让自己勒紧她的身子,双颊竟不自觉泛起微红。
顿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说道:
“走吧。”
.......
.......
.......
风清月圆,玉笛声响,眼下只剩五人参与这最终比试。
这厢,慕容长安继续给鹿尔道敬酒,对面的朱三郎则一手拿着瓜子,一手趴着窗户,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互不对眼。
“我说,别一直吹曲啊,艾伊洛怎么还不出来?老子我等了花儿都谢了!”
楼下人起哄,朱三郎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就是,干脆别比了,赶紧让艾伊诺一举拿下花魁!省事!”
这刚说完,只听台上啪啪两个掌声,不知从哪儿散出漫天烟雾,一时间浓烟弥漫,别说是前方舞台,就连三步之外,皆是人畜不分 。
“这是......”
看客们满是疑惑,这花魁大赛已经比到最后一场,这又要搞什么名堂?一下子又惹来台下的议论纷纷。
“快看!是舞姬出场了!”
突然间,有人用手一指,只见一袭红衣从迷雾中走出来,艾伊洛于朦胧间手托一颗璀璨的夜明珠,珠子虽亮,但却小巧,散射的光芒照射在艾伊诺的脸庞,衬得她整张脸柔润光泽,五官更为立体,如仙女一般迷人。
玉笛声徐徐减弱,琵琶声又紧跟着来,红衣舞姬在迷雾中托着那枚夜明珠,开始翩翩起舞,顿然成了整个舞台最瞩目的焦点。
“妙哉,妙哉——”
“这花魁非艾伊洛莫属!”
这新颖的出场方式惹得齐贤湖畔的气氛一度到达了高点,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西域来的美人柔软的腰肢,轻盈的步伐,伴着悠长欢快的曲子,大家纷纷把手中的花束全都扔向了艾依诺的方向。
这……这还能献花呐?
朱三郎也想扔,奈何手边除了瓜子果盘,再无其他,只好干巴巴地鼓掌助兴。
正当他看得如痴如醉,望着艾依诺朦朦胧胧的身影想入非非之时,背后突然传来朱老二大叫一声:
“大哥——!”
转头望去,这岭南三杰的老大此时竟被一条巨长的花斑金蛇缠绕全身,使他动弹不得,而他的身后,还有一屋子的小蛇匍匐在地板上,正对着另外二人吐着蛇信子,蠢蠢欲动。
“我去!哪来的这么多蛇?”
朱三郎手中的瓜子一抛,立即掏出身上的飞镖向这些蛇的头部扔去,三道回旋镖当即解决地上那些,蛇血飞溅,弄得满屋都是,而那条缠在朱老大身上的金蛇也同时被戳中要害,刹那间失了气力,缩成一堆。
“大哥,你可受伤?”
老二赶紧跑过去帮朱老大查看伤势,而朱三郎则好奇去查看那条被利器夺了性命的花斑金蛇。
只见这蛇长大约七尺,宽二指,金灿灿的蛇皮上附着奇特的斑纹,隐隐透着致命的危险。
“二哥,我长这么大,还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蛇呢!”
“三弟!”
朱老二托住朱老大的身子,颇为急切:“现在哪是管这些蛇的时候?大哥已然中毒,我们得赶紧为他找大夫!”
朱熹说完,正准备起身,只听楼下的看客里突然有人惊慌大喊:“死人啦——死人啦——”
“什么?!”
朱三郎回头赶紧跑去窗栏,可无奈迷雾未散,委实看不清楼下的情况。
“快跑!有蛇!”
人群中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声,舞台上歌舞未停,可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看这些,台下的观众已然慌不择路,乱糟糟的成一锅蚂蚁。就连醉仙楼住着的宾客,都不禁蜂拥从包间里跑出来,奔涌而下。
“二哥,我出去探探情况.......”
朱三郎话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大力的敲门声。
“开门!”
“谁!”
大门一开,竟是一群提着大刀的官兵,前后已经把这岭南三兄弟的厢房给包围了。
竟是衙门的人?
朱三郎立刻挡在门口,大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来者不善,他警觉地摸到腰间的飞镖。
“我们接到报案,说你们门口有一具尸体。”
官兵说着,目光指向他们屋外墙角的一具男尸,看样子是刚死不久,一具男尸恰好躺在三兄弟的厢房门口,已经七孔流血,没了呼吸。
“这是......”
这时,朱熹也从屋里走出来,看道这脸色发紫的尸体,先是一惊,然,立即皱起了眉。
事情太过蹊跷,像是奔着他们兄弟来的。
“还在废话什么,把这三个统统给我拿下!”
这些带刀的官兵突然整齐地让出一条道来,迎面正步走来的是一位手提长剑,穿着私服的高大男子。
仔细一看,不正是先前打过照面的慕容长安的随身侍卫卢子奇嘛?
他这时候不去伺候他主子,跑到这里来闹什么?
朱三郎很是不满,上前一步,拿出随时要与人拼杀的架势:“你这个人,该不会是来报私仇的吧?这躺着的哥们儿是谁我们都没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证实与我们岭南三杰有关?”
“我没有证据。”
卢子奇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一双鹰眼盯着朱三郎,冷言冷语说道:“不过,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今天必须跟我去衙门走一趟了!”
这卢子奇正是嚣张,背后突然跑过来一名侍从,附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你说什么?人不见了?”
卢子奇瞳孔震大,转头看了眼面前这两位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又再次与侍从确认:“都不见了?!”
糟了!
卢子奇剑眉一抬,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该死!有人用了调虎离山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