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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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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元祯心中愤懑不平,他执意让蔺宁在祭祀当日告假,是因为他知道那日会发生什么。

前世,有人闯入祭祀行刺建元帝,好几位官员因此惊吓受伤,其中就有太傅蔺宁,好在前世的蔺宁只是受了点轻伤,卧床养了两日便无碍了。

但是,这一世会发生什么,褚元祯心里没底。重生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上次害蔺宁滚落山坡就令他后悔不已,他只怕祭祀时会发生更加凶险的事情。

这些话他没法言明,令人气愤的是蔺宁还不领他的情!褚元祯气得一脚踹翻了院子里的盆栽。

成竹跟在一旁不敢出声,仔细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脸色。直到上了马车,褚元祯才平复下来,若有所思地问道:“祭祀那日,可是羽林卫负责周边的巡逻?”

“正是。”成竹点点头,“昨日右统领司寇青已经呈上了巡逻路线和布防名单,属下放在您的桌子上了。”

“嗯,回府。”褚元祯看向车外,“今夜不是司寇青当值,你绕个路接上他,我要与他讨论当日的布防情况。”

“现在?”成竹诧异地问道:“现在已经亥时一刻了。”

“有什么问题吗?”褚元祯反问:“才亥时一刻,就要休息了吗?”

*

立冬祭祀是大洺传统,天子要率群臣迎接冬气祭祀先祖,祈求祖灵保佑大洺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祀按例应在北郊进行,礼部早早就划了一块地,架起祭台等一应事物。虽说此次是东宫代行,但建元帝是随行其中的,羽林卫几乎全员出动,浩浩荡荡地跟随圣驾。

蔺宁随着一众官员跟在后面,他们没有乘坐马车,徒步而行。半路突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都自觉地让出道来,就见褚元祯带着一队人打马而过,穿过乌压压的人群直追圣驾而去。

立即有官员羡慕地说道:“五殿下这会儿威风了,是将整个禁军握在了手里。”

马上有人接过话茬,“那是,原来都说这羽林卫是钱家的私兵,现在怎么着,儿子被革了职,老子被驳了面,私兵不再喽。”

“哎,不可妄言,那到底是襄阳钱氏。”第一个开口的官员马上捂住了接话之人的嘴,“当心祸从口出。”

蔺宁在旁静静地听着,也不出声,但偏偏就有好事之人,一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上前与蔺宁并排,“蔺太傅,这五殿下是您的学生,如今学生得意,您心里一定乐坏了吧。”

蔺宁看他一眼,觉得这人面熟,却叫不上名来,“五殿下是我的学生,太子也是我的学生,还有二殿下、四殿下都是我的学生,你怎么不问问他们?”

“你……”那人一时语塞,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大理寺卿魏言征见状哈哈一笑,行了一礼,“墨大人何故自讨没趣呢?墨大人年初起便称病在家,怎的今日突然出门了?”

墨大人。蔺宁心里嘀咕一句,难怪看着眼熟,原来这就是墨老爷子的嫡子、工部侍郎墨宗迟啊。

墨宗迟回了礼,看向魏言征,“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魏大人。魏大人没有子女体会不到为人父的心情,我家二姑娘倾慕五殿下已久,可五殿下至今没给个痛快话,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看不下去,只想今日寻个机会当面问清楚。爱女心切,魏大人想必可以理解吧。”

蔺宁一听这话立刻有了精神,“墨大人的女儿倾慕子宁?”

“京都里倾慕五殿下的闺秀多了,难道五殿下要一一回话吗?”魏言征冷道:“墨家不怕高攀了去?”

“他襄阳钱氏可以娶长公主,我齐州墨氏为何不能嫁给皇子?”墨宗迟两眼一瞪,“魏大人不是五姓之人,自然觉得高攀,他燕云褚氏称帝前,不也是我墨氏门生?”

两边的官员见俩人马上就要吵起来,赶忙出来打圆场。蔺宁的心思还在那个倾慕褚元祯的墨家二姑娘身上,刚想拉住墨宗迟好好问问,就听前面有人喊——“到了!到了!”

得,这瓜是吃不上了。

祭祀有先例可循,礼部又排了无数遍,自是没有什么难处。褚元祯领着羽林卫严陈以待,不敢有丝毫松懈,然而直至祭祀结束也无事发生,太子褚元恕走下祭台,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迈入大殿。

褚元祯的手指不耐烦地敲着刀柄,到底哪里出错了?

祭礼结束便是宴席,建元帝要在宴上赐群臣冬衣,抚恤孤寡,以安社稷。

尚食局早早就开始准备了,一声“传膳”过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上酒上菜。

祭祀的膳食多以素食为主,所以端上来的都是清淡口,蔺宁看着那些菜胃口全无,抬眼打量着四周。他坐在群臣之首,离着建元帝不远,斜对面就是太子,褚元恕见他望过来,微微屈了屈身。

今日的宴席上少了五皇子的位置,羽林卫不入席,褚元祯与司寇青一左一右立于阶下,守着建元帝,其余侍卫带刀站在群臣身后,这样的安排也算周密,等于将整个大殿包在了铜墙铁壁里。

建元帝今日兴致很高,行酒九盏竟一个不落,他近两年变得惜命,很少像这般饮酒了,饮着饮着就有了些醉意。

尚服局的太监手捧冬衣上来时,建元帝径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绕到桌前,“朕今日要亲自为群臣赐衣。”他扫了一眼下方,目光定格在蔺宁身上,“蔺卿,你来,你是百官之首,你来接这冬衣。”

蔺宁心头一惊,蓦地抬眸望去,与立在御前的褚元祯目光相接,俩人隔着众人对视片刻,又各自偏头躲开了。蔺宁出列行了一礼,“臣叩谢圣恩。”

尚服局的太监躬身立在一侧,手里的冬衣是几日前才赶制出来的,内里添了足足两倍的棉絮,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厚实。

俩人同步向前,金阶共有九层,眼看到了最后一阶,那太监突然从冬衣下面抽出一把匕首,挥臂就朝建元帝胸口扎去!

说时迟那时快,蔺宁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身体本能地扑了上去,闪身挡在建元帝身前。

一股鲜红喷溅而出!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褚元祯在电光火之间拔刀而上,泛着寒光的钢刃凌空劈下。

“护驾——!”建元帝尖声疾呼,声音都变了调。

那太监来不及出声就已人头落地,褚元祯想去扶蔺宁,被司寇青一把拉住,“五殿下,今晚护驾要紧!”

蔺宁胸前中了一刀,已站不稳,摇晃两下,被冲上来的褚元恕一把接住。

一众羽林卫接连拔刀,殿内“唰唰”声四起,一小队人冲上来将建元帝围在中间,连同褚元祯和司寇青一起,为三人铸起一道金城汤池。

魏言征反应及时,一声“传太医”惊醒了众人。

褚元恕用手按在蔺宁胸口,“老师,老师坚持一下!”

蔺宁感觉自己浑身如同麻痹了一般,他费力地撑着眼皮,“我……死了吗……”

“老师莫要胡说!”褚元恕单膝跪地,揽住蔺宁肩膀,“太医马上就来!”

大殿之上所有人惊魂未定,魏言征站在人群中,冷静地主持着局面,“今日尚食局、尚服局一干人等一律扣押,查明那个太监到底属于哪里。内侍省是怎么做事的,为陛下提供近侍之人这般不干净,此事内侍省务必得给个交代出来!”

确实,能在天子近前伺候的人必得是家底干干净净、来历清清楚楚的,哪怕是这种呈上冬衣的太监,都不是寻常人能做的,这可是天子面前露脸的机会!这种太监一般已在宫里呆了多年,平常说话做事从不出错,甚至还得攀上几个关系,有自己的人脉,才能换得一次近身的机会。

可想而知,这次行刺必定酝酿了许久,绕过了内侍省的盘查,通过了尚服局的举荐,甚至躲过了羽林卫的层层搜身!这不是一个太监可以轻易完成的事情,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着谋逆之心,暗自筹划,只待今日!

内侍省的一个老太监哆哆嗦嗦爬了出来,“老奴有罪,老奴确实严查了,那孩子底子干净,万万没想到会这样啊。”

回话的太监叫李太保,原是先帝近前伺候的老人,现在管着内侍省一应事务。

建元帝拨开羽林卫走上前来,冷声问道:“你查了?这就是你查的人?他想要朕的性命!要不是蔺卿……”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极力压抑着的怒吼:“太医怎么还没来?!”

大殿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那个身首异处的太监已然凉透了。太傅蔺宁躺在褚元恕怀里,大片鲜血濡湿了身上的官袍,与苍白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另一头,褚元祯将手掌压在刀刃上,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他今夜的职责是护驾,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必须守在建元帝身边。建元帝曾用二十廷杖提醒他“君臣有别”,他受了,记住了,可在这一刻他恨极了这四个字,这四个字让他与蔺宁如隔天堑。

甚至,当蔺宁命悬一线时,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连走上前去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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