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的高素之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紧接着新的问题又生出来了,她继续询问:“你回家几日呢?”
王映霜眉头微蹙,她心中纳闷,只是问父亲要书,能要几天?难不成高素之的意思是让她留在王家?她实在是摸不清高素之心思,斟酌片刻后,试探道:“大王希望我回去几日呢?”
“取了《诗乘》就回来。”高素之说,她停顿数息,话锋又陡然一转,“可你久不回家,回去一次连顿饭都没跟家人一起用,是不是太委屈了?晚食后坊门要关闭,来来回回时间紧得很,等黄昏我来接你吧。”
说久不回家就夸张了,王映霜行动自由,短短一个月回家数次了。不过高素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懒得去辩驳,只是冲着高素之一笑道:“多谢大王了。”
高素之见王映霜这般柔顺,也很高兴。如果王映霜非要在王家住上几日,她也没有理由阻拦的。但错过的能量值是补都补不回来了,她绝对会一起过去借住在王家的。这次能选择的只有麻辣拌以及配方,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呢?如果是要紧粮食,错过了那不是得抱憾终身了?王映霜善解人意,这样最好,谁也不会为难。
“这麻辣拌配方还不错,但没有辣椒相配也不顶用啊,我怎么拿它去说动高满呢?”高素之在心中跟003嘀咕。自己吃是一方面,而千金难买的配方笼络人心,是另一方面。钱袋子极其重要,她自己现在是有钱,但钱哪里经得起挥霍啊,得找上高满这样能让钱生钱的人才。她日后不能被钱给掣肘了。
她穿到书中了,可书上动不动就是“几月后”,她却是一天一天真正度过的,剧情没有铺开,该来的人还没来,一些事情连蛛丝马迹都没有,想改变都无从下手,只能将重心放在跟王映霜培养感情以及锻炼身体上。要是商城不给力,她就得自己想想办法了。
说起来,王映霜那边的书铺、印刷坊都没什么动静呢,是没听明白她的暗示吗?看来得自己动手了?这印刷术得怎么样推广出去呢?又要如何替自己谋点好处呢?印刷得找工匠雕刻墨字,耗费时日长,或许把书籍装帧先改了?这卷轴装谁看谁头大。
剧情里高望之是靠点科技树赢得泰始帝、朝臣青睐的,她靠着系统商城,也得走这条路线。今日就遣人去搜罗优秀的匠人。
“你不是就记着吃吗?”003幽幽道,打断了高素之的沉思。
高素之:“……”无法反驳,但在满足自己食欲的同时,也想利用一下金手指给本土人一点震撼的好吗?“要是商城刷出其它更有价值的东西,我才不会选择麻辣拌。跟麻辣拌一起出现的大件,一来能量值不够,二来也没多大可利用之处。”她得承认看到麻辣拌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了,但也没有被彻底冲昏头,还不是其它选项不给力。
翌日。
高素之起得早,做完健身操便去了王映霜的蒹葭园。
王映霜正在梳妆打扮,在齐王府中过足散懒的日子,她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回去面对王珩那张严肃的脸。
行不适、坐不适,那些拿捏人的礼节还说不得。
“大王在外等着了。”灵奴匆匆来传讯。
王映霜仅剩的困乏被灵奴一句话彻底冲散,她瞪大眼睛,眸中满是错愕。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高素之并不与她同去啊?
王映霜顿时没了涂抹胭脂的心情,很快便收拾完,脚步匆匆地往外跑。
“大王怎么过来了?”
高素之笑眯眯道:“我来送送你。”她怕回来的时候晚了,而夜里要是为了赖在蒹葭园蹭能量值,难免给王映霜落下一种轻薄的印象。赶早过来,能蹭多少是多少。
王映霜无言,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神色颇为复杂。《诗乘》里到底有什么,对高素之吸引了这么大?她是在王珩的书房中见到《诗乘》,但与许多典籍类似,《诗乘》属于禁书,王珩并不允许她去碰。她过去想过去偷看,但被列入禁书的典籍太多,根本就轮不到《诗乘》,渐渐地将它抛到脑后。
高素之唇畔含笑,她跟王映霜并肩行走,一直到了王府门边,那儿马车早已经停好。高素之朝着那候在一边的奴婢甩了个眼神,示意对方让开,她亲自扶着王映霜登上马车。
王映霜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拂开高素之的手,脸上升起腾腾的热气,她不着痕迹地避开高素之藏着笑意的眼,凑近她低声承诺:“我会将《诗乘》带回的。”
温热的吐息如融融的春风拂过侧脸,高素之心态的速度陡然间加快,一抹红霞从耳畔飞起。等到王映霜离开后,她才抚了抚心口,深呼吸平定那刹那间失制的心跳。
只要再近两寸,王映霜的唇就能贴到她的面颊。
“能量值涨得快。”003不合时宜地感慨。
高素之:“……”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煞风景,紧接着才揉了揉脸,回过神来看能量值,的确比保持着安全距离涨得多。
“你们直女不是拥抱挽手一气呵成吗?这样的话,你也不用长久窝在她身边了。”003开始出馊主意。
高素之直接骂003蠢货,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再说了,她也不直啊。
在王府的日子是可以用无聊来形容的,不知为何,今日的时间更觉漫长。高素之歪在榻上看书,没滋没味地用了午膳,就开始期盼黄昏了。好不容易等到申时,她迫不及待地命人备车,匆匆忙忙地出府。
可马车才行到街上,便与从平康坊出来的一群醉酒少年撞上了。一个个身着绫罗绸缎裁成的衣袍、裹着幞头、衣上缀玉、腰间挎着刀,俨然是勋贵家的子弟,当街纵马毫无拘束。在见了阻道的马车上,也没仔细看标识,便大声地呵斥,要人滚开。
马车本来就不大舒服,经过那么一晃荡,将高素之颠得头昏脑涨。她一听外间的喝骂声,顿时火冒三丈,猛地一掀开车帘,朝着外头望去。在看清为首的那醉醺醺的少年郎时,她便笑了起来。
此人是魏王府文学郑谋道,从六品官。他是郑国公郑文的侄儿,靠着门荫出仕。他的父亲郑儒是老郑国公的世子,可惜走得比老国公还早,老国公权衡再三,将国公爵传给了当时尚主的嫡次子郑文,而不是长孙郑谋道。
可郑谋道自诩是他们这房的大宗,对爵位旁落很不甘,心中屈辱,以出将入相为终身抱负。他与高望之的私交甚好,帮助高望之做了不少阴私的事。是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缺德鬼。
在高望之想剪除晋王羽翼,解决勋贵出身、久经沙场的宿将赵国公慕容绍时,郑谋道故意延误军情,导致慕容绍对阵突厥势力,让灵州失守,满城百姓被屠杀,慕容绍战死。慕容家地位一落千丈,最后是高望之假惺惺地施以援手。
慕容绍膝下只有一个独女,名慕容观。在书中,她拥有极强的军事天赋,用兵如神,收复失地,一直追杀到突厥王帐,将其灭国。但这一切,都是为高望之服务的,慕容观是高望之的后宫之一。高素之可不觉得驰骋于疆场的女杰会甘心困于宫墙,她的结局必定是抑郁而终。
高望之根本就不配!她是不会让慕容观落到那样下场的,名将是她的了。
郑家拉拢不了,不得用就需要先毁掉。
郑谋道一行人见高素之露面也吓了一跳,可高素之自十三岁时便被幽禁在王府中,后来解禁,她也不爱外出了,那些勋贵家的少年哪能记得她的模样?只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没让开。
高素之先前一直待在王府中,金手指也没发挥大作用,她安安分分地先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再与王映霜处好关系。现在这帮人好,直接撞到她手中,她不招惹却不代表怕事了。
可不想给这群酒鬼反应的时间,她冷冷地笑了一声,指着郑谋道说:“给我打!”闹大最好,惊动京兆府的人后,就是晋王和魏王的事了。寻衅的不是她,勋贵那边会把握机会痛打落水狗。
当疯子尤其是皇家的疯子还是有好处的,干出什么都不算出格。她命令一下,王府中的亲卫便上前了。那群全权贵少年带了几个奴仆,可哪里是王府亲卫的对手,没两下便被打得嗷嗷叫。其中被高素之指中的郑谋道最惨,已经晕厥过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等到京兆尹那边来人的时候,高素之已经扬长而去了,只留下几个亲卫在边上候着。
京兆府中的白直踌躇片刻,头皮发麻。看架势就知道了,双方都非富即贵,得罪哪个都不好啊。
王府亲卫朝着领头的人道:“这几人狂悖无礼,羞辱我家大王,足下认为该如何呢?”
“大王”两个字让京兆府一行人的心如坠冰窟,小心翼翼道:“不知是哪家?”
亲卫一脸倨傲:“今上元子!”
京兆府为首的那位眼皮一跳,齐王两个字即将跃出,朝着惨叫的勋贵子弟扫了一眼,他毫不犹豫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