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下去！”

康熙一进承乾宫就遣散了所有宫人，独留自己和贵妃二人。贵妃早就在康熙进来时，让奶嬷嬷将熟睡的四阿哥抱过来，这会儿孩子正在她怀里。

见殿内只剩自己与皇帝两人，贵妃吃力地抱着四阿哥笑靥晏晏地走到康熙面前，将四阿哥托举到康熙眼前，温柔道：

“表哥，你看禛儿长得多壮实。臣妾瞧着他每日喝奶都劲头十足，以后定是个大胖小子！”

表哥前面折了好些个儿子，他肯定希望每个孩子都健康壮实，她这么说表哥一准高兴。

若是平时，康熙还真就高兴了。可今儿他是带着目的来的，低头看了眼酣睡的老四，康熙面色有些复杂。

“你把禛儿养得很好。”

贵妃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她悄悄打量正低头看胤禛的康熙。眉头紧皱，唇周的肌肉也绷得很紧，不对！表哥生气了！

这个发现让贵妃终于想起康熙一开始来时不似平时笑着，而且连梁九功都被赶了出去。表哥这是准备和她说什么不能外传的话？

她忽然不是那么听表哥说话了……

“羽灵。”

听见康熙唤自己，贵妃神色不安地看向他。就见康熙双眸黑沉压得她喘不过气，

“表、表哥？”

难得见刁蛮的贵妃这副怯生生的样子，只是可惜平日被她欺负的宫妃看不见这一幕。而康熙此刻根本没心情欣赏眼前美色，反而愈发阴沉着脸。

“钟粹宫的事是你做的吗？这儿没有别人，你跟朕说实话。”

贵妃咬紧牙关，差点露出马脚。

只见她面色迷惑不解地坐下，将胤禛放在榻上才起身问康熙：

“表哥你在说什么啊？羽灵怎么听不懂，钟粹宫？钟粹宫怎么了？”

这幅娇憨表情实在自然，若不是太皇太后已经把证据交给他，他对着这样一张神情自然的脸如何能不相信她说的话。

皇帝不说话，就这样静默地看着自己。这让贵妃心里很慌张，她从未见过表哥这样的眼神，从前只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表哥都会依她。

可如今……果然是心里有了其他女人，自己就不是他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了吧。想到这儿，贵妃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随后心里却是浮起一抹阴暗的疯狂，既然她得不到表哥完整的爱，那她就毁了他的希望！不是想要孩子吗？那她就一个个的除去，让他到最后只能和自己一起相依老去。

恋爱脑的人都是很可怕的。他们能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地图上导航找不到的深山沟沟，恋爱脑都可以找到。

他们也能为了爱情毁灭所有。前世那么多的分·尸案不是情杀就是仇杀，足见爱情的威力。

贵妃满脑子的计划，根本没想起什么钟粹宫。康欣见其充耳不闻的样子甚是失望，本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睡得正香的儿子，终究是一句话没说走了。

第一次皇帝离开贵妃没有相送，二人相背的景象似乎是预示着儿时情谊一去不复返，经年之后终将物是人非。

巧月进来，手上还端着刚沏的茶，面色有些忐忑，

“主子，万岁爷怎么走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们刚动手，万岁爷就过来，看样子还是和娘娘不欢而散的。巧月害怕是不是东窗事发被人抓了手脚。

贵妃这才想起康熙一开始问自己的话，他知道了。

他知道是她派人害的二公主了。

知道又怎样，她还不是好好在这里。表哥心里是有她的，不过是被花花绿绿的狐媚子迷了眼，没关系，她会慢慢把她们一个个全“送走”，连带着她们生的那些小崽子也一个不留！

至于眼前这个……

看了眼睡得香甜的胤禛，贵妃眼里露出一股烦闷。这也是个没良心的，她如今这般，他都还睡得着。等她有了自己的骨肉，就送他上路好了。

还是婴儿的胤禛无辜中枪，没多久就让贵妃催着奶嬷嬷抱走了。

回了养心殿的康熙看见床榻上还没醒的女儿时，突然有些不敢进去。贵妃做了错事，伤害了阿满，可碍于其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往日两人的情分，他会给出惩罚，却肯定会委屈阿满。

终究是没脸见女儿，偷偷转脚去了上书房。算了，还是去查看一下大阿哥的功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