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家大人呢？”永阳郡的守卫低头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左右没有大人，伸手就想去摸摸看起来又软又嫩的小脸蛋。

季子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微微侧身避开了对方的手说：“我家大人在永阳郡，我就是来找他们的。”

“你一个人可得小心着点，要是没找到大人可以来找哥哥我啊。”守卫的神情是季子春从未见过的，但她本能觉得不好，于是道了声谢，低头进城了。

山里的人和山外的人好不一样啊，季子春想，天色还不算晚，她准备先去寻找一下那个叫书院的地方。

“你好大伯，你知道书院在哪吗？”她找了个看着面善的推着推车的中年人问。

浑身是汗的中年人看见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汗，小心翼翼放下堆满布袋的推车，甚至不敢靠近她，蹲下身道：“你要去书院吗孩子？你是修炼的？”

“是啊。”季子春完全没有想为什么随便问一个路人就会知道书院这等修炼圣地的存在的深奥问题，她只是开心于自己问对人了，“大伯你知道吗？”

“永阳郡的人谁不知道，只不过现在秋招已经过了，你恐怕要等来年。”中年人说，“不过你可以让家里大人先买些炎石修炼，这样被书院收下的几率也大些……哦，你的灵力是火属性的吧？”

季子春摇摇头。

“咱们这火矿脉多，所以大部分修炼者都是火属性，”中年人一看她茫然的眼神就知道她什么也不懂，猜想或许是从其他郡城过来的，乐呵呵地多说了几句，“你看我车上拉的就是其中一种火矿石。哎，我还是先带你去最近的书院，小姑娘，下次记得让你家大人带你来啊。”

季子春被他领着去了成锋书院，离得很近，中年人不敢将推车扔下，哪怕费力些也推着一块去了。石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成锋二字，虽然是字，却锋利异常，他们运气好，正有两个穿着制式服装的年轻男子从门内走出来，中年人赶紧上前拜了拜，询问招生之事。

这两个或许是院内的弟子，倒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和方才中年人一样的话，秋招已经结束，现在所有书院都不再进行招生，除非有什么特长之处，又或者有人担保，话语间虽然委婉，季子春还是听出了自己恐怕是不符合条件的。

谢过两人之后，中年人说自己还需要尽快将矿石送去，只是给她指了下一个书院所在的方向便匆匆走了。

春到处打听到处碰壁，每个书院都是同样的说辞，她坐在最大的稷下学宫，也就是官办书院的台阶前独自沮丧。走了一天，天色都有些暗淡，她摸了摸乾坤袋，里面还剩下些换洗衣物，干粮和水都不多了，季子春又累又饿，全然没想到“修炼”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哒哒哒”

白彦正骑着马如往常一般往自己府上去，路过稷下学宫时，余光瞥见一个小女孩衣着干净坐在台阶上，呆呆地望着路中间。这样的情况有些反常，他不禁多看了几眼，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小女孩也抬头看向他。

“白游……”季子春大吃一惊，眼前骑马的男人长的与白游君非常相像，只是打扮气质大不相同，她冥冥之中感觉到亲切之意，并将这份亲切归结于这人和白游君长相有七八分相似。

白彦索性下了马走过去问：“小妹妹，你家大人呢？”虽然和守卫说的一样，但完全没有恶意，季子春只觉得他好亲切，脆生生地说：“我家大人不在这，我是一个人来永阳郡的。”

“你家大人居然就放心让你一个人跑来？”白彦觉得不可思议，“不如你先跟我走，改日我叫人送你回家如何，这也太胡闹了。”

季子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可不行，我是来找书院修炼的，可不能现在回去。”

白彦沉吟着望了望四周，有几个百姓正怪异地看着他们，便伸出手：“不如你先回我府上，书院的事我们慢慢说？”

“好啊好啊。”季子春没来由就觉得眼前的人值得信任，握住他的手落在马背上。白彦担心她不会骑马，便让她坐在自己身后抱紧自己的腰，慢慢地骑马回去。

“我叫白彦，你呢？”

“季子春。”

他的府邸并不算大，但对季子春来说这已经是个大的出奇的房子了。季子春跟在白彦身后东张西望，只觉得目不暇接，此时鬼山上的石屋就显得过于简陋。他吩咐管家去整治点吃食给季子春，又吩咐侍女整理一个空房间出来，他和季子春就坐在庭院内的石桌旁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小春，你的木灵力凝练的挺纯粹的，天赋不错。”白彦让她稍稍运转灵力后说，心里也有些吃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就有叩门境界，并且灵力深厚，远超同辈，如果好好引导一定能够进步神速。

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脱口而出：“我可以帮你引荐，虽然现在书院秋招已过，但我作为永阳郡摘星阁中一员，还是有推荐名额的，到时候你去万森书院我也可以放心。”

季子春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摘星阁，什么万森，但是能进书院还是好事，便问：“我进万森书院可以修炼剑术吗？”

“当然，书院中包罗万象，我大秦讲的是因材施教，你到时候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只要通过入院考核就好。”

“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了……好几个书院，它们……不一样吗？好好吃……”正在这时管家先送来了几个薄饼，季子春到现在饿的不行，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说。

白彦无奈地摇摇头：“你慢点吃，这春饼刚做好还烫着，没人跟你抢。永阳郡内的书院都需朝中批准，自然是不一样的，根据属性不同划分了四个书院。万森书院属水木土；炎阳书院属火，背靠皇室，因为火属性矿石的存在，永阳郡中大部分修炼者都是火属性，规模最大；稷下学宫是全属性弟子招收，现由当朝宰相赵昭大人管理;成锋书院属金，人数最少。”

“噢噢……”季子春似懂非懂，将剩下的春饼都吃完了。

“你若是喜欢春饼明天再吃吧，说起来春饼本来就是为了纪念过去曾有过的春天，祭祀春神用的，而你叫季子春，倒是有趣。”白彦笑起来。

季子春觉得他笑起来跟白游君的样子更像了，心里盘算半天，山鬼姐姐是师傅，那么白游君就是师叔，花涧哥哥不算：“你……和我一个师叔很像，而且都姓白，我可以叫你小师叔吗？”

“天下竟还有这等巧合之事？”白彦来了兴趣，“对了，你家大人怎么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永阳郡，也太不负责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

不过一会儿功夫，白彦已经把她家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知道那位叫白游君的师叔长的和自己非常像。天色已经不早，他便叫侍女带着季子春回房睡觉，侍女用火石打火点燃蜡烛，将房间里的东西一一介绍后便告退了。

季子春看得分明，那侍女只是凡人，并不是火属性修炼者，却能用火石点火，要知道在山上点火靠的都是山鬼姐姐，姐姐的火是绿色的，这里处处都与山上不同，她好奇地到处查看，而床铺更是松软得出乎意料，她躺在上面，很快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