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剑发出凛凛微光,剑刃映照着东仁昭紧张的神色。
“免得又说我欺负你,这次,就像在独揍赛一样,用剑与我决斗吧。”王尔召唤出隐藏在白丝中的一把相同的望虚银剑,握在手中:“我刚给你身上施了法术,放心,现在你这个凡人可以轻松地拿起望虚银剑。”
东仁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恐惧,不甘,愤怒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心里扭成了一个大疙瘩。
“拿起来!”王尔用剑尖直着东仁昭,恶狠狠地大吼着。
“不要!喂!假神仙,我也是凡人,有什么事冲我来!”秋芷急得直跺脚,大声喊着。
但王尔就像没听见一样,依然逼迫着东仁昭。
东仁昭脸上的汗流个不停,同伴们的性命全掌握在王尔手中,他毫无退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缓缓俯身将剑拾起,握在手中。
王尔非常满意,如残影一般向东仁昭刺了过来,两把银剑的剑尖在空间中央对峙着,东仁昭只能勉强抵挡,不断向后退去。
王尔兴致上头,越打越猛,将毫无还手之力的东仁昭一连逼到墙角。
“东仁黄苏,你还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啊。”王尔邪笑着。
东仁昭根本就没心情听王尔在bb些什么,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战斗中,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剑挡住王尔的一击又一击,稍有不慎便会当场丧命。
“这样挺没意思的,还是快点结束好了,这次,不需要你故意装死了。”
王尔愈发猖狂地加大力量,缕缕白丝从四面八方袭来,东仁昭被堵在墙角,根本无处可躲。
啪!
汹涌的白丝被另一把望虚银剑横空斩断,盐诺只身挡在了东仁昭面前,将王尔的攻击全部反弹了回去。王尔慌了阵脚,破绽中无疑给东仁昭腾出了充足的活动空间。
“盐诺!”
“顾盐诺,你怎么出来了?”
秋芷与关敏同时不可思议地大喊道。
白丝没有继续攻击盐诺,反而全部退缩了回去。
“王尔,你就别欺负凡人了吧。”盐诺道。
王尔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转而将怒气对准了另一个铁笼中的秋芷。
铁笼中的秋芷毫无防备,只觉得背后一凉,突然,被一双手死死掐住了脖子,按倒了地上。
陆丹青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虽然还是眼神空洞,但双手十分有力,掐得秋芷呼吸不得,头上的青筋暴起,面色发紫,十分痛苦。
“陆丹青….”秋芷痛苦地想要发出声音,但陆丹青仿佛失了智般,依旧加大力道。
“王尔,你干什么!”盐诺大声冲着王尔喊道:“你快住手,她会死的!”
“就是要她死!一个凡人而已,死了就死了。”王尔丝毫没有饶恕的意思。
“陆丹青…松手…”铁笼内的秋芷动弹不得,声音越来越嘶哑,眼前陆丹青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也越来越模糊。
突然间,东仁昭脚边的那把被王尔从秋芷身上抢过来的剑金光亮起,幻化成了神龙戟的样子,向锁着秋芷与陆丹青的铁笼砍去。
铁笼被斩了个稀碎,神龙戟一并挑断了悬挂在陆丹青手上的隐藏白丝,陆丹青失去了控制,紧抓着秋芷的手缓慢地松开,又晕了过去。
秋芷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痛苦地躺在地上不断咳嗽。
神龙戟在空中回旋一圈,将锁着关敏等人的铁笼一击劈开,随后消失不见。
关敏终于迎来了反抗的机会,手持敕火冲了出来,彭映英和张柬炷也纷纷拔出剑站到关敏身边与王尔对抗,东仁芯仪则趁机跑去查看东仁昭的情况。
东仁昭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刺激,已被吓晕过去,蜷缩在角落里。
“好啊,既然你们出来了,那就比比谁的人更多一些吧。”
王尔仰天长啸,徒手抓住无数只隐藏在空中的丝线,原本被绑在空中的众多白衣弟子全部清醒过来,眼中散发红光,恐怖如潮水般向几人击来。
“观春阁,将永不退缩。”
盐诺也加入了进来,四人站成队形,形单影只又合为一体,哪怕敌众我寡也绝不退缩。
混战一触即发。
红着眼的白衣弟子铺天盖地地撕咬过来,彭映英与张柬炷冲在最前面,一剑刺去,敌人便变成了一团团白色的线落到地上。
关敏与盐诺防守着后面,两人配合颇有默契,将那些从后方冲上来的红着眼的白衣弟子一个接一个地斩成碎片,白色的团线一股接一股地落到地上。
“这里是我的世界!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就凭你们?也想战胜机关迷城?呵。”
王尔冷笑一声,口中默念咒语,地上散落的全部白丝汇聚一团,化作一个比在场的所有白茧都要大上百倍的巨型白茧。
白茧慢慢裂开,内部的丝线凝结,汇集成人形,双眼紧闭,面部干瘦,看起来上了些年纪,头发胡子花白,手中握着一根绿色的竹溪杖,杖底垂到脚下,敲除震耳欲聋的响声。
王尔大手一挥,在白茧中生出来的人缓缓落到地上,一步一步从丝线之中走出。这个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样貌,此人竟是望虚派掌门初代神明陆竹氏——陆长祯。
“若是面对是陆长桢掌门,又该如何选择呢?”
“王尔你真卑鄙!到底用了什么妖术,竟将掌门也控制了。”关敏咬牙切齿,一边抵挡着不断冲上来的红眼弟子,一边向着王尔咒骂道。
“怎么能说是妖术呢,这蜘蛛丝,可是我的一位故人,养了几百年的宝贝呢。”王尔表情微妙,面带三分痛苦,又带七分狂妄。
“掌门平日带你不薄,你居然绑架了这么多弟子,又将掌门控制其中,你真是个白眼狼。”前方征战的张柬炷也破口大骂着。
“这是我的王国!人间正道在此!来吧,加入我的国度,用丝线穿过的身体,才能和你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说话间,陆长祯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猩红与其他被控制的弟子无异。从他手中的竹溪杖中钻出无数根带刺的荆棘,与白丝缠绕在一起,向最前面的彭映英与张柬炷抽去。
“小心!”
关敏从场后冲了过来,将看傻了的两人推开,举起剑砍向席卷而来的荆棘,不料力量与掌门陆长祯相比太过悬殊。
荆棘卷上关敏手中的剑,越缠越紧,勒得关敏失去知觉,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那荆棘继续涌来,从关敏脚上缠绕而上,将关敏整个人卷了起来,不断缩紧,关敏强忍着疼痛,用内力勉强支撑着。
“别逞英雄,留几个像样的陪我玩玩,没用的人,就一起来陪他吧!”王尔挥动手指,将彭映英与张柬炷锁在一道气墙内。
陆长祯手中竹溪杖衍生出来的荆棘绕过盐诺,冲着秋芷冲去。
此时的秋芷才终于倒上一口气,坐起身来,摸了摸脖子上被陆丹青掐紫的淤青,来不及采取任何行动,便直接被那些荆棘绑到了天上。
荆棘不断收缩,没有神那样强大的内力,秋芷无法支撑,肋骨被不断挤压,呼吸也渐渐弱去。
“王尔,你疯了!”张柬炷拍打着气墙,奈何声音完全传不到外面。
彭映英拿出葫芦,使用法力,试图将气墙吸入其中,但也毫无作用。
荆棘挤压到极致,秋芷腰间刺骨的疼痛难忍,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响,就连视线也渐渐模糊了去。
“放开我师父!”
东仁芯仪不知从哪抓来一把短剑,举在身前,一步一步拖着吓软的身体走了出来,握住短剑的手连通双腿不断发抖,但对师父秋芷的情感凝成了无比勇气,让这个小女孩挺身而出。
王尔不屑,看都没看东仁芯仪一眼,从空中飞驰而过的荆棘直接抽到东仁芯仪的脸上,滴滴鲜血洒在空中。东仁芯仪整张脸荆棘刺破,其中一根刺直接刺中眼睛,巨大的疼痛超过了人类的痛感极限,想喊喊不出,东仁芯仪捂着眼睛跪在了地上。
模糊的视线中,小小的身影跪倒在血泊中,秋芷被荆棘紧紧束缚着,无能为力,几滴不知名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谢谢你,打败了那些攻击我的豪猪,你的武功这么厉害,可不可以收我做徒弟呀?这样我也可以保护自己了。”
“师父,师父,明天还能吃到你烤的土豆吗?”
“你们这些闲云野鹤才是歪门邪道,我师父只做惩恶扬善之事。”
“师父,肯定又是哥哥叫东仁商贸搞的鬼,我回去一定教训他。你放心,这些土豆一定能卖出去,到时候还给我买大包子吃。”
昔日里,东仁芯仪活泼的身影在脑海中若隐若现;举着豪猪的刺耀武扬威穿着土豆架在火上嬉皮笑脸地烤着;指着拦路的土匪坚定地给秋芷撑腰;那张充满童真的脸与闪亮亮的大眼睛好像在不断看着秋芷,曾经的她永远都在秋芷身边,现在也一样。
但突然间,全部破碎成碎片,淹没在眼泪之中。
“可笑的凡人,需不需要我借你十条命?哈哈哈哈。”王尔走到东仁芯仪面前,十分粗暴地抓住东仁芯仪已经毁容的脸,看着她流满鲜血的眼睛,笑得十分扭曲。
东仁芯仪意识清醒,但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挺着仅有的力气,一口咬住王尔的手。王尔疼得跳了起来,用力抽打着东仁芯仪,但无论怎么打,东仁芯仪都死死咬住不放手。
“贱命!”王尔心一横,身后的白丝再次飞了过来,绕过东仁芯仪的脖子,将她的嘴死死绑住,甩到一边。
“这下终于可以闭嘴了!”
王尔嘶了一声,摩擦着手上的伤口,踢开地上散落无数的白丝,大摇大摆地向暗门走去,打算离开这片战场残骸。
就在王尔即将开启暗门之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痛苦的喘息,却越来越坚定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