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璟跟沈恋一直聊到十一点多，沈恋不知不觉睡着了。

方璟看着镜头里的人，她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很乖，乖到让人心软，也让人心动，关了话筒，方璟没有睡觉，而是又出去到办公室，开了电脑继续工作。

手机就放在支架上，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沈恋凌晨两点醒了下，看到手机还亮着，她懵了下，再看视频里方璟还在电脑前坐着，沈恋几秒后逐渐清醒起来。

她没有出声，趁着昏黄的床头灯，她看着方璟，直到手机右上角的数字变化，方璟突然看过来，看到她醒了，他愣了下，开口说了句什么。

沈恋只看到他嘴动却没听到声音，方璟应该也是想到自己忘记开麦克风了，又点开麦克风，他低声道：“怎么醒了？”

沈恋才掀起被子起床，“想去卫生间。”

方璟点点头。

沈恋很快回来，她再躺进被子里时，方璟还在电脑前坐着，等她回来，他看向她，眼底依旧温柔。

沈恋问：“你在哪呢？”

“办公室。”

“还没回家？”

方璟微顿，而后道：“我住在公司，新办公室里面有个休息室。”

沈恋听完有一会没说话，方璟刚又要开口，他听到沈恋道：

“你要成仙吗？”

“嗯？”

“半夜还不睡。”

方璟笑笑，“马上。”

沈恋点点头，方璟本来想把视频挂了，再工作一会，收个尾，就听沈恋道：“现在去睡。”

方璟微顿，随后听话起身，一直等到方璟躺好，沈恋才道：“挂了。”

话落她已经挂断电话，方璟都没来得及应声，他抿抿唇，沈恋刚刚好像有点不高兴。

但是第二天早上，沈恋还是一如往常，并没有生气，方璟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那天之后，方璟发现沈恋总是拒绝他去找她，但两人还是每天晚上都会视频，只是视频结束的时间也更早了点。

几天过去，方璟自己忍不住道：“我不偷偷加班了，能不能不挂。”

沈恋说：“不加班就早点睡，忙完这一阵我们可以多见面。”

于肖跟她说时科跟周氏那边应该签了新合作，因为沈氏和周氏都出面在力挺时科，大家的态度也明显变了，穆丰那边也没动静了。

沈恋本就不太担心，大家都不是傻子，沈氏站队后，时科明摆着不会倒，大家心里也要有点盘算，现在加上周氏......但沈恋也知道跟周氏签了新合作方璟肯定会更忙。

方璟没想到沈恋会这样说，只一句话，他服服帖帖。

事实上方璟确实很忙，他忙到连夏栀和向南的婚礼他都是抽了几个小时去的，去完就又回公司加班。

他跟江鱼，周屿还有方舫吃完饭的那天之后也就没两天，周屿连着来过时科两次，每次他进了办公室，跟方璟在里面一待就是半天，再后来就是周屿的助理苏林往时科跑的比较多了。

周屿第二次走的时候，冯坚在外面坐着，周屿看到他，还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冯坚见过周屿的照片，听方璟问周屿喊哥，等周屿走了，冯坚跟着进了方璟的办公室，关了办公室的门，他问：“不是，周总是你什么哥啊？你乱喊的还是？”

方璟坐回办公椅，解释说：“我姐的老公，有时候叫哥，有时候叫姐夫。”

“你还有姐？”

“认的姐。”

“......”

冯坚沉默片刻，问：“你姐还缺弟弟吗？”

方璟抬眼看他，冯坚很快改口，“我胡说的胡说的。”

方璟这才收回视线，冯坚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说：“他来干什么啊？”

“谈合作。”方璟道。

冯坚早有预料还是消化了下，他问：“什么合作？”

“还没有完全确定，确定了告诉你。”

冯坚抿抿唇，说：“那我先跟你说一件事。”

方璟合上文件，示意他说，冯坚道：“就是穆丰的人前些天找我想要我跳槽，我拒绝了，那人就恼羞成怒说后续可能要收购我们公司，到时候我不干也得干，除非我辞职，我气的也说了......”

他抬手比了大概一厘米的距离，“有一点难听的话。”

方璟看着他一时没出声，冯坚放下手，问：“你以后不会...把公司卖了吧。”

方璟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笑，冯坚急道：“问你话呢，你说啊！”

“......不会。”

“那就好。”

“但公司万一倒闭......”

“呸呸呸！”

方璟卡壳一瞬，冯坚又皱眉道：“这几天都没有要解约的公司了。”

“这不好吗？”方璟疑惑。

“就是有点奇怪，还有之前解约的公司回来找过，我都拒绝了。”

方璟点点头，“应该是周氏那边放了消息，后续可能有新的合作找上来，暂时不接，先把手上的项目做完。”

冯坚只也点点头，甚至没有问为什么。

方璟又道：“我最近会比较忙，其他项目你多费心。”

冯坚闻言突然站起身，“放心，你忙你的。”

他说完转身就走，方璟看着他一副要干大事的样子，觉得果然跟什么人待在一起久了真的会被同化，看看冯坚天天跟平恒待在一起，现在也一惊一乍的。

沈恋也这样想，方璟从跟她告白之后，每次一见她就笑，见面笑，每天晚上打视频也笑。

后来沈恋发现她也是这样，一见方璟先忍不住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反正就是开心。

最开始发现时沈恋还有意控制了下，后来也不控制了。

这天刚跟方璟发完消息，办公室门被敲响，沈恋抬头，“进。”

齐甜推门进来，说：“老板，沈总来了，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沈恋惊讶，“我爸来了？”两天后就是她哥婚礼了，她还以为她爸在这之前不会来公司了。

齐甜应声，“刚到的。”

沈恋点头，起身直接往外走，路上还抽空看了眼手机，看方璟没回消息，她才收起手机，她抬手敲门时，手腕上的月亮手链跟着晃了晃，得到回应，沈恋推门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沈父坐在办公桌后，沈恋随手把门关上，喊道：“爸。”

沈父抬头看她，点点头，伸手示意对面的位置，“坐。”

沈恋看他有点正式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只如常坐下。

果然沈父短暂沉默，问了句：“我听说你让于肖放出消息说跟时科解约的公司沈氏旗下所有公司以后都不会合作？”

沈恋已经猜到点什么，听到这句，她道：“算是。”

她只是拒了跟时科解约过的公司，其他的是大家传的，只是她也没阻止。

“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沈恋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了句。

“你拒了方氏的合作，方康义找到我这来了。”沈父说道。

沈恋闻言嘴角勾起有点嘲讽的笑，她就说沈父忙着婚礼，消息放出去的时候他不知道，现在却知道了，原来是有人告状了。

沈父看她的表情，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几下，沈恋抬头，“那爸你怎么说的？”

沈父笑笑，“我说我女儿不想合作，那一定有她的理由，大概是他们做的不行。”

“真的假的？”沈恋忍不住弯唇。

“骗你做什么。”

沈恋又点点头，然后垂眸没有出声。

沈父又问，“所以能说为什么了吗？”

沈恋于是把穆丰联系时科的合作伙伴，背地里用方氏的名号来施压，让他们跟时科解约的事说了下。还把林胜打着穆丰的名号来找她，看行不通，就搬出方氏，要她也跟时科解约再跟他合作的事也说了下。

“确实该拒绝，手是伸的太长了。”沈父听完，点点头道。

但是他说完又看着沈恋，“但你要是不想跟谁合作，找个理由拒了就好，不用非要说因为他们跟时科解约了所以拒绝吧。”

商场上一般以和为贵，没被牵扯到的时候很少有主动下场的，沈恋的行为已经算是明着跟方氏打擂台了，她平时行事不会这样直接。

沈恋闻言没有立刻出声，她之前做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后来想就算被沈父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说信誉不好她不想合作，只是沈父太了解她了，这理由现在估计糊弄不了他，要是能糊弄他不会专门过来问她，而且主要是她也心虚......

她不出声，沈父笑问：“你这样是在为时科打抱不平吗？”

沈恋依旧没有出声，她手指轻轻敲着手机屏幕，屏幕亮了又灭，这是她思考时的惯有动作，跟沈父有点像，沈父看了眼，视线刚好扫过她手腕上的手链，几秒后他又道：“或者说，你在为方璟打抱不平？”

沈恋果然抬了头，沈父脸上瞬间没了笑。

他来之前有猜过，不是没猜到这个，是没敢往这边想。

沈恋开口：“爸。”

沈父不应。

沈恋抿了下唇，说：“我交男朋友了。”

沈父看着她，沈恋握紧手机，她又开口：“是方璟。”

办公室里好半晌安静，沈恋又软下口气喊了声：“爸。”

沈父这才抬眼看她，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沈恋道：“还不到一个月。”

沈父突然想起之前他碰到方璟从沈恋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提着垃圾，原来那时候就开始了。

沈父心里一时有点五味杂陈，不高兴有，但不说话主要还是因为太突然了，他手指在腿上无声敲着，看沈恋难得紧张的样子，他又说了句，“这小子长得是不错。”

沈恋本来确实在紧张，闻言又突然有点脸热。

沈父看着她的反应，心底有点无奈，他又问：“你妈知道吗？”

“您是家里第一个知道的。”

沈父道：“你自己跟你妈说。”

沈恋垂眸想了下后说：“等我哥结婚之后吧。”

沈父看她真的在思考，还是又忍不住问了句，“怎么看上他的？”

沈恋抬头，嘴角抽了抽，“您之前不是还夸他吗？”

“夸他是看小辈的态度，现在是你男朋友，能一样吗？”

沈恋顿了下，又软了口气，“您也知道他家里的事，说白了其实跟他没有关系，他其实是受害者......”

沈父哼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沈恋认真道：“我不是向着他，就这次的事您也能看出来，他跟方康义的关系很不好，我只是觉得关系不好反而更好，关系好了我反而不喜欢......”

沈父听她这样说，莫名觉得也有道理，方康义在圈子里的名声是属于不太好的那种，说他唯利是图还好，主要是作风不干净，手段也脏。

但是沈父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似笑非笑道：“还说不是向着他......”

沈恋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却还很绷得住，她说：“我实话实说，说没向着您也不信，那就当我向着他吧。”

沈父看他还没说两句她就有点摆烂的态度，哼笑一声，他拿起手机，“你别说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妈。”

沈恋立刻起身，“别......”